第六一九章 考場外
如果說考完語文大家都是一團和氣走出考場的話，那下午數學考完各位當事人之間就是天壤之別了。
下午時間沒有那麼緊張，所以石娟送高飛進了考點之後，便跟石家慧約著一起到附近的茶樓坐著等。
石家慧本來打算接送孩子的任務打包給葉華的，沒想到中午吃完飯，熊孩子們在房間里休息的時候，她就接到了石娟的信息，石娟特意約她下午一起去送孩子，順便吐槽一下熊孩子日常。
二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轉頭只一眼就能看到學校門口。
屁股還沒坐熱，石娟就開始跟石家慧說高飛的惡作劇，把石家慧逗得捂著肚子一個勁兒地喊「哎喲不行，笑得我肚子疼了！」
石娟翻了翻眼皮：「你說我這是生了個啥玩意！」
「這麼樂觀外向的個性你還不喜歡啊！我兒子可沒那麼幽默風趣，自打上高中，整個人就變了，時而滔滔不絕時而沉默寡言的，如同身體里住著兩個人一樣！」
石家慧的笑容漸漸收住，目光也朝遠處望去。
學校門口的家長不是很多，但也有那麼一撥意志堅定的人。
即使烈日炎炎，能遮擋的僅僅只是幾棵一人多高的小樹，他們也不打算退縮，手裡拿著打廣告的小姑娘發的小扇子，一個勁兒地在樹底下搖啊搖。
還好有志願者協會提供的礦泉水，一紮一紮地擺在旁邊搭起的臨時篷子下面。
家長們人壽一瓶礦泉水，頭髮汗濕了順著臉頰兩側往下流，擦也擦不盡。
一些身子比較寬闊的家長，不止是臉頰，後背也明顯地出現了濕漉漉的一道汗跡，他們喝水的頻率明顯比旁人多，扇子在手中不停地揮舞著，時不時地用拇指跟食指拉起緊貼著後背的衣衫反覆抖動，製造出一絲絲涼爽。
石娟跟石家慧從舒適的空調屋裡看著這一幕，不禁感慨萬千。
石家慧喝了一口茶，嘆口氣說：
「哎，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這麼熱的天擱那等倆小時，除了孩子，誰還能讓人如此不顧一切的。」
石娟聽了也無奈地搖搖頭：
「我媽打我小時候就經常講一個道理，說水只會往下淌，沒人見過往上流的！不是為了孩子，誰願意烈日當空干站著在外面等啊，親爹親媽都沒這待遇呢！」
「有多少人捨得花時間陪親爹親媽的，就像我們這樣，辛辛苦苦十幾年把他們培養出來，等以後大學畢業留在外省工作，一年回來一兩次，想聯繫都不知道找個什麼充分的理由，怕打擾他們工作或應酬，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石家慧說完，兩人便短暫沉默了一下，她們聯想到自己的父母，雖然在同一個地方，但平時也沒多少時間給他們陪伴，最多偶爾提點東西在老人家面前閃現一下，平時幾乎就沒有主動打過幾次電話，都是老人家有事找她們，一會燈泡不亮了，一會東西找不著了。
她們不禁想到，以後自己老了找什麼樣的借口讓孩子來看自己呢？總不能燈泡壞了讓他們千里迢迢跑回來吧？
「哎，我還想等這傢伙考完最後一門就跟他算個總賬呢！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吧，以後跟他們相處的時光只會越來越少了，我必須珍惜！」
一陣傷感過後，石娟貌似想通了一些事情。
學校門口人越來越多，所以考試結束越來越近了。
兩人走出茶樓，迎面一陣熱浪撲來，走著走著，她們便更加佩服那些搖扇子的家長了。
保安各就各位，裡面的「羊群」也慢慢涌了出來。
旁邊有幾個媽媽小聲討論，說自家孩子的考試情況全記錄在臉上，出來看錶情就知道是什麼成績，意思就是她們孩子的臉就是「高考晴雨表」。
石娟湊到石家慧耳邊低聲說：「有個正常的孩子就是好，像我家那玩意兒，考成一團稀碎都不會讓你看出來，不信你看，他出來還是那副德行，弔兒郎當沒心沒肺的二貨樣！」
石家慧笑了笑，眼神中透露著一絲尷尬：
「你就知足吧，至少還有弔兒郎當的樣子給你看見，我家帥帥永遠都是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考好考差都一個樣子，你根本沒辦法知道他的想法！」
父母們邊聊邊往裡面瞧。突然裡面衝出來一個男生，他的速度飛快，一眨眼就從裡面一堆人前面飛到了外面一群人面前。
家長們集體朝他熱烈鼓掌，像迎接百米衝刺的世界冠軍一樣。
男生急剎車停了下來，不停地尋找，直到他爸爸走出去，他才興奮地衝上去抱著他爸，大聲喊著：
「老爸我大題全對！」
「哈哈哈！」圍觀家長忍不住笑了，這孩子可真有意思！
不過畫風慢慢就變了，接著大部隊一出來，各種表情都有，苦瓜臉的占多數。
一些天生脆弱的女生直接就哭了：「嗚哇，這些題也太難了！最後一題我都不知道它在說什麼！媽媽怎麼辦啊！嗚嗚～」
有的媽媽連忙安慰：「沒事，你不會別人也不會，咱不怕啊。」
極少數媽媽直接冷臉：「不會就不會你哭什麼？平時我有沒有跟你說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現在說不會能怨誰？別人怎麼會就你不會？老師偷偷教他們的？好了好了別丟人了！明天還有兩門考試，你給我憋著！等明天這個時候一塊哭！」
石娟估計得一點也不錯，她們遠遠地就看到高飛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手裡的袋子一甩一甩的。
「家慧你看，你看那鱉孫！我說他狗改不了吃屎都沒人反對的！你能看出來他考得咋樣嗎？」石娟氣呼呼地說。
「看樣子考得不錯，你別老這樣說！」石家慧忍著焦慮安慰道。
石娟：「別被表象蒙蔽了，看他那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門門滿分呢！」
高飛也跟別人不一樣，他壓根就沒想過去找自己的家長，這不是知道車停哪嗎，找車就行唄！
石娟沒好氣地喊了一聲：「高飛！」
「啊？哪裡來的母后呼叫聲？待我仔細瞧來！」高飛一邊嘟囔一邊環視一周。
「這兒呢！」石娟連忙拉著石家慧走到高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