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期中考試的弦音
快要期中考試了，媽媽們都在群里收到了通知，凹院里的話題那一刻開始就全都是關於考試的。
石家慧坐在石娟門口，看著手機里的家長群說：「我是真的佩服班裡一些家長，群里只要老師說一句話，他們幾乎是秒回的！每次說完還附帶一大段感激涕零的話，我看了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我上次在小學門口遇到班上一個同學的家長，她跟我打招呼說認識我，還順嘴提了我家高飛。」石娟說到這，神神秘秘地小聲說：「你猜她怎麼說？她說米老師現在一個人帶著兒子住學校分的教師公寓，她就跟另一個同學的媽媽自告奮勇，每天一起去給米老師家父子倆洗衣服幹家務呢！」
石家慧驚訝地問：「米老師一個大男人帶個孩子？他老婆呢？如果米老師是一個單身的狀態，那她們去幫忙多不方便呀！」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她們拿著鑰匙，上午去收拾好就走了，面都碰不到！再說米老師有老婆的，他自己家在松城縣，老婆在縣城上班很少來，兒子也在松城中學讀書呢！大周末才回家。」石娟不以為然。
石家慧把手機拿到石娟面前，指著群里的信息說：「你看這個周二立的爸媽，倆夫妻都進群里了，他爸現在是副班主任，天天在群里誇米老師多負責，多辛苦！好像他不說，我們所有家長就以為孩子在學校是自學成才似的！」
「家長們！我們何德何能遇到米老師這樣好的班主任，是孩子們的福氣呀！是家長們的造化呀！大家一起給米老師送花！」石娟一字一頓地讀著。她立刻露出鄙夷的眼神，不屑一顧地說：「這個周二立的媽媽真是馬屁精里的極品啊，拍馬屁不帶打草稿的！真是到處都有阿諛奉承之輩，家長群也不能倖免啊！」
看著下面一大串跟風送花的家長，石家慧哭笑不得，搖搖頭無奈地摁了一下手機，退出了聊天。
因為鄰近期中考試，為了鼓舞孩子們的士氣，媽媽們商量著考試前給孩子大補一下。連凹院里最捨不得花錢的虞奶奶都跟著買了一條大草魚，聽嚴姐說吃魚補腦，這條肥魚給大孫子吃了，那還不得考個一百分回來呀！想著想著，虞奶奶那張老臉上的皺紋立馬笑出了深深的褶子。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高飛快速地夾起盤子里的油燜大蝦，跟花花你一隻我一隻吃得很歡。石娟瞪著眼睛看半天，實在看不下去了，打了打高飛的筷子說：「喂喂喂，夠了啊，這蝦幾十塊錢一斤呢，你拿來喂貓？我怎麼生出你這個敗家子。」
「媽媽」高飛一邊吃一邊眉飛色舞地扯著：「我必須給它們正名！你不知道它們的名字叫喵星人嗎？你看看它那身段，像不像模特？人家模特都學它走路呢！你再聽聽它的聲音，喵嗚～說真的媽媽，女人撒嬌也就這個樣子了，你可以學習學習嘛！真的，別怪我多嘴，我爸現在可有的是時間和金錢發展第二春呢！」
石娟伸手就要打，高飛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說：「等一下！媽媽，我這純屬友情提示啊，如有雷同實屬悲哀！」說完快速扒拉兩口飯，起身就跑了。石娟無可奈何地坐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吃了一口飯，順手扔了個蝦頭給花花。
講台上，米大海正在考前訓話：「各位同學，明天就是期中考試了，我們班要去階梯教室考！那裡寬敞明亮，環境優雅，很適合做考場！」
湯成膽大，他直眉瞪眼地插話了：「上次月考隔壁十七班就提前搶了階梯教室，這次一定還會搶的！」
大家立馬討論起來，都議論紛紛表示十七班詭計多端，他們班主任派幾個大個子在考試當天一大早就去階梯教室搶地盤了。
米大海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地說：「階梯教室在哪？是不是在我們左邊？那麼十七班在哪？在我們右邊對不對？」
大家看著米大海戲虐的眼神，一起喊著「是！對！」
「哼哼！」米大海笑道：「作為實驗班的學生，這點問題都解決不了嗎？還要我教？我就問一句，無論多少個厲害的人去搶階梯教室，怎麼去？從我們教室門口飛過去嗎？用點腦子！」
下面一陣竊竊私語：「我們也挑幾個湯成那樣的大高個，直接在門口攔住他們！」
米大海見效果已經達到了，連忙說：「不要鬧矛盾起衝突啊，要以理服人！別學電視上當山賊那一套，攔在走廊里喊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我可沒有提倡這種做法。」
下面一陣嘩然，連周二立都想著：「還可以這樣？」湯成更是興奮地直搓手：「哦？是嗎……」後排幾個大個子也像拿到了尚方寶劍一樣雀躍不已，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十七班去掀翻他們的桌子，摔碎他們的椅子，然後盡情群毆！
高飛正得意地左瞧瞧右看看，對葉帥和高羅玉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明天教室門口將要發生的集團大戰。這時，葉汶虎像幽靈一樣飄到高飛耳邊說：「高飛，打賭不？」
「我賭階梯教室是我們的！你說賭點什麼呢？」高飛側過身來，饒有興趣地問道。
葉汶虎：「我本來想押注我們班得階梯教室的，既然你押了，那我就押他們班吧！反正只要跟你不一樣就好了！跟上次一樣賭十塊錢怎麼樣？」
高飛往後一退，上上下下打量著葉汶虎，斜起眼睛咧開嘴，笑道：「我呢，不要錢！不過你若贏了我照樣給你十塊錢，你要是輸了嘛」他往四周看了看，小聲說：「你要是輸了，考英語給我抄答題卡！」
「成交！」葉汶虎伸出手，高飛連忙握住說：「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
米大海跟十七班班主任陳老師二人有些淵源，得從開學定實驗班班主任說起。因為陳老師上一屆是帶的實驗班，達線率還可以。而米大海那時帶的是普通班，高考成績一出來，達線率僅次於實驗班，差點就追上！這讓陳老師很是尷尬。最可氣的是，校長在全校教職工大會上還點名表揚了米大海。
這次高一報名前，校長把陳老師叫到辦公室，說：「陳老師，我們松城中學復讀班的招牌需要像你這樣的老師來扶才能屹立不倒啊！我想再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你真的不願意帶一屆復讀班嗎？」
陳老師深知復讀班的壓力比實驗班更大，連忙推辭：「校長，不是我不帶，實在是沒有那個才呀！」
「陳老師，你過謙了！那要不你再帶一屆實驗班，這個就不要推辭了。」校長趕緊退而求其次。
陳老師沉吟片刻，他絕不能一口答應，那樣的話，校長就會想：「讓你帶復讀班你推三阻四，一說帶實驗班，你想都不想馬上就答應了！豈有此理！無恥之輩！」
所以陳老師裝模作樣地說：「這樣吧校長，我考慮一下明天再答覆你！」
誰料到還沒到「明天」就被米大海橫插一腳，當天晚上米大海找到校長說：「校長，實驗班有人要沒？沒人要我上了！」
校長趕緊告訴他：「我徵求了一下陳老師的意見，陳老師說考慮一下，不行的話得你上了，畢業班就你倆遠遠地超額完成了計劃！」
米大海連忙說：「哪裡哪裡，是校長領導的好，治校有方！不過校長，陳老師跟我說他不想帶重點班了，說普通班輕鬆些！」
校長點點頭說：「想必陳老師是有點為難，畢竟剛剛帶過一屆實驗班好不容易鬆一口氣，不過明天再決定吧！我也很看好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米大海就在辦公室跟陳老師聊起來了，他開門見山地說：「陳老師，昨天我去找校長說了實驗班的事，我跟校長說你不願意再帶實驗班了，我正想試試，校長也說徵求你意見了，說你如果真有難處就由我上，你到底帶不帶？不帶我帶了啊，我就是想挑戰一下！」
陳老師氣得差點沒把五臟吐出來，自己就那麼隨口謙虛一下下，這米大海咋就當真了！現在騎虎難下，他越想越生氣，賭氣地說：「你行你上吧！我帶普通班照樣當尖子班帶！」
從那以後這梁子就結下了，明裡暗裡就比上了。陳老師憋著火要報仇：走著瞧！上一屆你米大海教的普通班差點追上我的實驗班！這一屆我教的普通班一定要碾壓你的實驗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