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辭別故人
八年，十三始終留在聖尊殿，陪着聖尊下棋煮飯。
不提過往，不談以後。
在距離萬毒果發作的三日，十三辭別聖尊。
「師父，十三不孝，您老人家保重，以後若覺得我做出的事情實在是渾，那就當沒收過我這個徒弟吧。」
聖尊沒和她交代任何話，只指了指棋盤：「下過這局再走吧。」
十三點頭，不緊不慢，慎思慢行的一局。
依舊是輸給了師父一子，十三笑道：「下了這麼多年，每次也贏不了您，您和我下著有什麼意思呢？」
聖尊笑回：「只有十三你陪為師下棋時是拼盡全力要贏，輸了也不氣餒的。」
十三也笑了，起身在聖尊面前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後起身離開。
十三離開，幾個師兄出現，二師兄問聖尊，「師父，當真讓師妹就此離開嗎？」
「她之心性，深居這聖尊殿不一定是對，去她該去之處也未必是錯！」
「如果師妹隕滅在了封印處呢？」
聖尊笑答：「至少她拼盡全力了！」
正值隆冬，呼嘯西風吹動，天地漫天飛雪，將整個聖界籠罩在一片寒涼冷白之中。
十三穿一身黑衣，袖口，腰身緊束，瘦弱單薄，外罩藏藍白狐領披風。
她沒撐傘，風將她的斗篷吹得來回擺動，黑髮在空中肆意轉換方向，她也沒理會，只徑直走出聖尊殿。
依舊一身白衣的塵念兩步跟上來，為她擋去身邊呼嘯的風，塵念說：「往後，我隨你左右如何？」
十三看一眼塵念，望着漫天風雪回：「你這個助力我不可能不想要，但也怕糾纏，找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塵念靜思片刻，說：「給我一個斬斷情絲的機會。」
他動情的人是飛凰，放不下的執念也是飛凰，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人，哪怕同樣穿了一身黑，可早已不是純粹的飛凰。
他想，如果能回到過去，並肩而行，他想通她已經不是那個人後，他的執念便也該散了。
十三望着漫天風雪笑了：「好！」
塵念沉默著看十三仰頭笑。
過去飛凰的容顏不比十三差，可是那時候的飛凰從不愛笑，她防備一草一木，冷漠如她常年穿着的黑衣，不辯心緒。
如今的十三能笑了，可笑起來卻讓人心涼！
從聖尊殿出來，十三去了聖宮，和舅舅告別。
十三問：「舅舅，倘若我變得十惡不赦，您可曾後悔冒死留下我？」
朝婧痕溫柔的拍她的頭：「如果讓你母後知道你今日問出這話，她該怪舅舅沒照顧好你了。」
十三紅了眼眶，她說：「如果有來世，希望我還能做你們的孩子，倘若不能投胎到你們身邊，還請早點找到我，我或許也不想變成惡人，我或許也不喜歡殺人。」
朝婧痕溫柔的撫摸十三的頭，說：「好。」
入得神界，呼嘯的西風卻停了，可雪依舊在下，飄飄洒洒，裹滿整個神界。
十三去了沈修易處，結果那傢伙又在調戲小姑娘，一見她出現，小姑娘立刻消失。
沈修易看着她愣了很久，最後紅着眼走到她身邊，怒罵：「受了委屈就跑得無影蹤，你當你哥是死的？」
十三沒回他，只看着幾個姑娘的背影皺眉：「年紀一把了，你能有個正形嗎？」
「什麼是正形？」
「找個合適的姑娘成婚過日子！」
「除了你，全世界的姑娘和我都合適，哥不知道該怎麼選，不然你閉着眼睛隨便指，點到誰，哥就娶誰？」
十三沒好氣的瞪他，沈修易上前揉亂十三的發，低頭問：「真幹掉封家軍三千萬人？」
十三揚眉，沈修易紅着眼笑：「我妹子是真牛逼！」
「但是再牛逼又如何，還不是我妹子？」
十三心頭滿城冰雪消融，打掉他亂揉她頭的手，「那顆緩解解藥給我。」
說到這個沈修易臉上的笑少了，他把那顆緩解解藥遞上，安靜的說：「哥終究沒用。」
十三把解藥握在掌心裏，難得沒和他對着干，平靜真誠道：「已經很稱職了。」
將解藥吞下，十三說：「我走了，恐怕再見不到了，你以後別和你爹對着幹了！」
大祭司是前朝的大祭司，也是現如今的大祭司，沈修易和他爹在前朝不合，在今朝也是鬧騰的很，他爹執意讓他繼承大祭司之位，他執意做個逍遙自在的商人。
沈修易盯着十三的背影，快走兩步：「你是不是要回烈陽大陸？」
十三沒回頭，只是頓住了腳步，平靜點頭：「是。」
「你明知他們不可能讓你走的，你不是死就是留，你折騰什麼？」
十三平靜說：「哥，你不懂，我得回去。」
簌簌的雪中，沈修易看着十三堅定離開。
再回頭，雪已經在肩上築成了山。
......
從沈修易處出來，十三沒去封九的新將軍府，她只是在朝聖關卡處等候陳誠。
陳誠落地，態度依舊恭敬，「夫人，您怎麼不去府里拿？」
問完話后陳誠就後悔了，他們為了和人家斷絕關係，甚至全府搬離建了新府，這多大的心還會親自去新府要解藥？
果然，十三涼眸看來，「我若入得新府，你們豈不是又要重新搬遷一次？」
陳誠一噎，「......」
只能遞上解藥，「這是爺這些年找到的一百顆解藥，我留了原來那三顆繼續造解藥，您放心，有一說一，解藥上我定竭盡全力。」
十三看着陳誠遞上來的瓷瓶，緩緩伸手接過，垂眸打開解藥瓶蓋，是一百顆無疑。
十三垂著眸子看着解藥，聲音平靜：「我可以理解他不能原諒我，但不能不氣他棄了我曾和他成婚時的住處，所以......」
十三掌心法力緩緩縮緊。
「您做什麼？」陳誠甚至來不及阻止，眼見的十三親手毀掉九十七顆解藥！
看着十三將九十七顆解藥揚了灰，陳誠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看着十三就像看一個瘋子，那可是她一千年的命啊！
「我只拿回我本來的三顆。」十三聲音平靜，「你告訴封九，大是大非面前，我不是拎不清，他怎麼選擇我都不怪他，但是，他既然要分得那麼清楚，我就成全他！」
她愛他，所以，他帶着府里的人搬離原府重建府邸，比他的屬下圍攻她更氣，這八年她始終是不甘的是憋屈的，只不過沒有立場表達她的憤怒！
可是她有權利不接受他的饋贈！
「你回去告訴他，我在朝聖關卡等他一日，是休書是合離書，是親自送來是誰代替送來，都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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