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

花瓶

「這就是流星雨嗎。」十夏望向窗外。記憶中有關於流星的介紹,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

美麗而遼闊。

在重重疊疊的星子之中,心靈都被沖刷一遍。

「系統?」十夏心緒平復,低頭問:「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不知道]

心底男音語帶倦意,很快安靜了下去。

窗外的流星搖曳長長的尾巴,最後一顆劃出火紅長痕,逐漸消失在天際邊緣。

天空再次恢復為遼闊的寂靜。

十夏手指放在心口,感受其中的跳動。

她能察覺到男音的主人已經不在,像是陷入深深長眠之中。

這是……系統沒電自動關閉?

十夏噌地一下冒出這個念頭,唇角彎了彎。

她回頭瞧了眼臨時的「家」。

燈光亮堂堂的,將屋內照映地一清二楚,讓人意外的安心。

她試著進行洗漱,這兒處處都很方便,還配備全自動洗漱系統,被十夏有點驚訝地拒絕。

一切就緒后,十夏端端正正躺在床上,右手捂了捂心口。

這是在陌生世界的第一天,卻意外有了些歸屬感。

至少自己不是一個人。

長長的一夜過去。

第二天是在一陣高昂歌聲里到來。

「你住在城堡之中、你住在冰山之上

「白髮白眼白皮膚,渾身上下是雪白——」

十夏被歌聲喚醒,睜開眼睛時,漆黑瞳孔很快恢復清醒。

浩瀚的青天白雲透過薄窗,一望無際,如水般蕩漾著灑滿房中。

再次拒絕了全自動洗漱系統的幫助,她起身看向床邊的衣物。

這是房內自備的柔軟銀衫,銘牌綉在其上。

十夏將衣擺撩起,正要動作時手下一頓,將指尖按向心口。

「早,你在嗎?」昨天的交流太過短暫,她甚至沒來得及問對方名字。

並沒有那道男音。

心口沉甸甸的,猶如貼上了沉眠待解救的封印。

十夏垂下眼眸,換好衣裳走出房門。

銀裳在她身上分外合適,與過分白皙的面容相襯。

『十夏早呀早呀』

『守著直播看妹妹,終於出來啦』

『銀色很配她』

守在門外的飛行器再次開啟,啪嗒嗒冒出彈幕。

十夏站在門口呆了呆,慢慢往大廳走去。

裡面已經有了不少人,大家都換上了節目組的衣服,正圍在一起熱切聊著。

「十夏妹妹來啦?」抹茶一頭卷綠長發披在腰間,清新明媚。

她視線掃過十夏衣裳。

選手衣裳都有銀白銘牌,唯獨十夏的多了一圈花枝纏繞,與眾不同。

「正好,我們在投美貌票,十夏你果然是第一。」抹茶笑眯眯揚手打招呼,一點也沒有衝突過的不自然。

「美貌票?」十夏記憶回溯,想起昨天初見的情景,她往前面看去。

正前方刻有一排長柱,高低各不同。最高的兩柱上,標註著抹茶和十夏兩個人的名字。

十夏以一票之差暫位第一。

眾人的飛行器在大廳內融合,彈幕飛速增多。

『這裡沒有攝像頭,抹茶態度多親切啊,昨天都是誤會』

『都怪紗大小姐脾氣太急,十夏妹妹不要介意呀』

『兩個都是漂亮的大美人』

「我學過一個東方詞語,特別美好,雙意詞,正好來形容十夏。」

抹茶指尖卷卷綠髮,碧色眼眸望向美貌票的榜單,笑意加深,「花是漂亮的美好、瓷器又最昂貴。」

她沖著其他人揚起手活潑道:「以後我們就叫十夏妹妹花瓶吧。」

「花瓶?我知道。是插花的瓶子,都很漂亮。」短髮的嬌俏妹子熱烈應和。

引申義她倒是沒聽過,想必也是好的。

「對啊。花瓶漂亮又貴重,你喜歡這個稱號嗎?」抹茶笑吟吟看向十夏。

「不喜歡。」十夏直白拒絕,對上她視線簡單解釋:「這不是誇獎的詞。用來形容人徒有其表。」

抹茶的笑意在那雙漆黑瞳孔中停住,往旁邊退了一步。

「抹茶不會錯的。」紗大小姐皺著眉上前,護在抹茶身邊。

「她考過古史四級,學得更多。」她說得飛快,紅髮猶如跳躍著火焰,「昨天的事,是我沒弄清。但今天不一樣。」

十夏實誠開口:「今天你又錯了。」

『噗,十夏妹妹一針見血哈哈哈』

『抹茶好心夸人而已,小姐姐不要太激動哈』

『不……這是很簡單!常見!的雙意詞,就是指中看不中用』

『這是基本詞啊。抹茶不是考過證書?連這都不知道?』

抹茶垂下頭沒說話。

淺綠長發將她面容遮擋,只露出白皙的下巴尖,惹人憐惜。

紗大小姐劍眉斂起,深紅眸子微眯,「或許你有一點知識,偶然聽過白雪公主的故事。可也不能這樣扭曲別人的好意。」

兩邊幾乎是僵持在大廳。

[把你的票投給她]

沉穩男音再次出現,話語間帶著淡淡冷意。

[你醒來啦?]

十夏心頭一喜,在潛意識裡回了一句。

這才是第二次交流,可她已經有了千萬次的熟悉,本能的信任深刻。

不需要過多解釋,她很快領悟對方的意思,幾步走到投票處,將銘牌對準按了按。

「吧嗒」一聲,隨著動作,抹茶票數加一。

十夏轉身,墨發微揚。她注視著抹茶,音色在大廳內清晰響起。

「現在你是花瓶了。」

抹茶藏在頭髮里的眼睛睜圓了一瞬。她想過許多回應,唯獨沒有這個。

「十夏妹妹,你為什麼要這樣……」她再次後退一步,口中輕聲喃喃,靠在大小姐懷裡。

而飛行器從下往上拍攝,把抹茶表情一五一十拍了出來。

『十夏不按常理出牌啊,我愛了』

『……抹茶這是什麼表情啊?按她的話說,花瓶是在誇她啊』

紗大小姐從小到大的習慣讓她堅定站在抹茶身邊,「你理解錯了抹茶的意思,道歉。」

咔嚓嚓。

機械音響起,自動攝影機轉進了大廳。

鏡頭對準屋內,將幾個人拍攝其中。

攝影機一出現,在場氣氛都不一樣了。

對選手們來說,現在是會被觀眾看到的時候——也是隨意發揮的好時機。

「我、我真的是好心,沒有其他的意思。」抹茶翠綠眼眸一眨,水盈盈地泛著淚光。

她很快雙手捂住臉,抽泣在廳內回蕩:「嗚,我有事先走了。」

抹茶腳步急促,路過攝影機往廳外跑去,確保自己身影被拍到。

她在思考一會在鏡頭前該怎麼說話。

混亂的開場,再加上幾句似是而非的推讓,就能給這個來勢洶洶的美人潑上污水。

哪怕後面有解釋,印象已經先入為主,惡感也不會消除。

成功路上的絆腳石都要提早除去。只是需要一點小小的代價罷了。

抹茶跑上走廊,捂在指間的眼眸一閉,左腳絆右腳,啪嗒一下狠狠將自己摔在了地上。

「哎喲!」

這一下變故太快,選手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外面「撲騰」一聲傳來。

哎喲喲的呼痛聲響起。

「抹茶!」大小姐面色一變,立馬緊張地追出去。

其他人茫茫然不知情況,隨大流往外走。

對比廳內真假不定的氛圍,在攝像機面前,還是外面的摔倒更為嚴重。

現在要是不出去,鏡頭剪輯后,還不知道會被播成什麼模樣。

——畢竟連攝影機都在向外轉。

咔嚓嚓的掉頭聲響起。

走廊里,抹茶低頭抱著腿哀泣,側耳去聽攝影機的聲響。

她已經想好第一句話要怎麼說才完美了。

但等了許久,攝影機都沒有出來——

十夏直覺事情的不對。

她兩步上前,並沒有往抹茶的方向走,而是伸手握向攝影機。

可全自動攝影機渾身上下都是滑溜溜的機械,完全沒有能掌握的地方。

它依舊發著咔嚓嚓的聲音往外轉。

[按下圓環正中]

男音再一次響起,帶著理所當然的肯定。

十夏手隨心動,啪嗒一下按中圓環。

叮。

全自動攝影機停在原地。

事情發生的太快太突然、攝影機鏡頭晃蕩模糊、飛行器清清楚楚記錄著一切。

彈幕已經反應不過來了。

『驚。十夏是機械系的嗎?她怎麼知道操控原理?』

『厲害了我的妹妹』

「我美貌票第一,抹茶選手用錯詞語花瓶。我糾正,將票投給抹茶,告訴她現在你是花瓶。」

十夏直直看進眼前的鏡頭,將前事毫無保留傾訴。

她的聲音並不低,外邊也聽得一清二楚。

抹茶呼痛的哭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周圍安靜地可怕,只有十夏一字一句的複述清晰。

「攝影機進來,抹茶選手突然哭著跑出去。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哭。」

清亮音色最後還帶上了淡淡疑惑。

為了按住攝影機,她臉蛋靠得很近,幾乎是直接懟在鏡頭前。

纖長睫羽、微顰的眉、漆黑眼眸,一一都被記錄下來。

抹茶抱著摔得淤青的大腿,將臉埋在雙腿之間,抵擋不住的聲音讓她面上火辣辣得疼。

這和她想象的情節完全不同!

「叮。花瓶引申義,十夏選手解釋正確。」

判定系統的機械音適時響起,在大廳內清晰回蕩。

飛行器彈幕幾乎同時跳動。

『美!顏!懟!臉!』

『妹妹的睫毛有——長!皮膚有——白!』

『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沒有一點瑕疵啊,用的是什麼妝?一點妝感都沒有』

『抹茶為什麼突然哭?』

『準確點:攝影機出現后,突然開始哭』

『綠茶雷達開啟。biubiubiu』

「古歷史就是這樣難懂。尤其是東方文明,引申義更為繁多,最是厚重。」

一道溫和嗓音響起。

十夏鬆開手回頭,就見導師不知何時出現在廳中。

他身材高挑,光影在眉梢眼底加重。若不是自上而下的投影,幾乎像個真人站在面前。

『東方歷史超神秘。要是能在節目組裡學到就是賺到啊』

『諸君!鄙人超愛東方!神秘大國!』

『小紙條記下了』

「出錯是在所難免的,碰到東方更是如此。」導師語中帶上了文縐縐的腔調。

「作為一個偶像預備役,是不能哭的。哭會影響你們嗓子的狀態。」

導師兩側自帶的攝像頭對準大廳,投影而下的光澤熠熠生輝。

「謝謝老師教導。」抹茶一瘸一拐被攙扶進來,褲襪高高挽起,露出摔青的小腿。

她眼眶微紅弱不禁風,轉頭看向十夏,輕聲細語,「我一時情急,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希望十夏妹妹不要多想。」

[讓她道歉]

冰冷男音繼續在十夏心頭響起,手把手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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