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告

昭告

席硯卿手指划著圈,耐性十足地丈量著她的每一寸領地,池漾被他箍在懷裡,動彈不得,身體軟成了一灘水。

他一路向下,快要抵達某處的時候,池漾一頓,身體猛地緊繃。

想開口說話,又感覺什麼話都梗在喉嚨,說不出來。

席硯卿抬頭,看到她如受驚的兔子一般抿緊了嘴唇,漸漸收回了手,沉沉地笑出聲來。

他的氣息盡數噴洒在她脖頸,池漾被他這聲笑撩得更不踏實。

「放心,」席硯卿看出她藏在表象下的緊張,放低聲音安撫,「不欺負你。」

「......」

「畢竟,你這哥哥和弟弟,還都挺嚇人的。我要是就這麼欺負你,他們還不得過來跟我拚命啊。」

「......」

「但是,我很開心,這說明他們把我的小太陽保護的很好。」

他嗓音似夜色般沉迷,於空蕩蕩的房間響起,格外抓耳。

尤其是聽到他親口喊出「我的小太陽」這個稱呼,池漾覺得自己像是被下了蠱一樣,竟也有了,能把幸福一直緊緊地攥在手裡的奢望。

「席硯卿。」

「嗯?」

「謝謝你,選擇我做你的太陽。」

就這一句話,短短十一個字,席硯卿卻覺得,自己的心瞬間被填得,滿滿當當。

他家的小太陽,終於開始慢慢學會,直視自己的光芒了。

這樣,就很好。

想到這兒,他朗朗笑了一聲,似是終於得償所願。

他抬起手,悉心地為她整理著碎發,靠一根簪子固定的盤發早已散開,顯得有些凌亂,他輕輕一抽,將簪子摘下,一襲深棕色捲髮瞬間如瀑般垂下。

與此同時,他略顯喑啞的嗓音在靜謐的夜裡驀然響起:「青絲漸綰玉搔頭,簪就三千繁華夢。」

這句詩的意思是說待到女子長發飄飄的時候,便可綰成一個髮髻,插上簪子被意中人迎娶,意即古人所說的一簪定情。

因此,這話一出,便像帶了電流一般,瞬間蔓延至池漾的全身。

頃刻間,她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在這片寂靜里變得清晰可聞。

池漾沒忍住笑了一聲,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一個做投資的,怎麼還懂這個?」

席硯卿迎著她的目光,笑得濃情肆意:「這不是為了追你,現學的嗎。一般的段位,哪能追得上池大律師啊,你說是不是,嗯?」

池漾輕哼一聲,明顯的不信。

「不過,」席硯卿忽然貼近她耳垂,明晃晃的挑逗之態,「咱倆這也算見過家長了吧?嗯?」

池漾一怔,想起幾個小時前葉青嶼激她,她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我已經見過家長了。

......

她就不明白了,葉青嶼這人到底是哪邊的!

思及此,池漾相當心虛地「啊」了一聲,然後破罐破摔地把頭抵在席硯卿肩上,妄圖假裝什麼都沒說過,什麼都不記得。

只是她這一低頭,後背的風光盡收席硯卿眼底。

方才還優雅盤起的髮髻變成簌簌垂下的馬尾,被一條黑色髮帶束著,與她纖弱白皙的後背形成視覺上的強烈對比,使得她肌膚的白嫩和細膩格外昭彰。

席硯卿沒忍住,繞過她耳畔,在她後背上輕咬了一下,留下一片薄薄緋紅。

池漾低不可聞地輕嘶了一聲,瞬間反應過來不能照這個趨勢再發展下去了。

她!

現在!

必須!

馬上!

回家!

席硯卿察覺到她的心思,手中力度收緊,不放她走,然後又貪心十足地,摘去了她的髮帶。

至此,她的長發,全部散開,垂落在她肩頭,不受任何束縛。

池漾:......

這一系列動作下來,席硯卿全程的表情都相當淡然自若,絲毫沒有心虛或愧疚的感覺。

池漾低頭,看到他緩緩地把那個摘下的髮帶戴上了自己的手腕。

池漾:......

這什麼意思,難不成他還懂學生時代盛行的「手腕上帶小皮筋」的梗?

他這麼閑的嗎......

這都知道......

席硯卿慢條斯理的把那個髮帶戴上自己的手腕,看著池漾略帶警惕性的目光,眉眼一挑,理直氣壯地解釋:「禮尚往來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吧,我送了你袖扣,你不得給我回個禮?」

「......」

「還有,順便掩蓋一下犯罪現場。」

池漾秒懂。

他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剛才他咬了自己一口,留下了痕迹,散開頭髮這舉動是好心好意地為她遮掩。

所以,她要是計較反倒成了那個不識好人心的人咯?

這席硯卿段位也太高了吧,為什麼總能不動聲色地把別人置於一個被動地位啊!

想到這兒,池漾心底發酵出一種被人捉弄的感覺,有點不爽。因此,再開口時的語氣難得地帶了些工作時才有的鋒芒,她下巴微揚,一本正經地質問:「你也知道你在犯罪?」

席硯卿握住她的胳膊,往後退了下,上下打量著她,唇邊弧度揚起,嗤笑一聲,眼裡都是無奈的笑:「還真給我定罪啊。」

池漾仗著自己的律師身份,揚起高傲的頭顱,非常有骨氣的嗯了一聲,企圖以職業優勢,全方位碾壓他。

「那行吧。」席硯卿坦然接下這個罪名,「不過......」

池漾挑眉,想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花來:「不過什麼?」

席硯卿故作一臉委屈狀:「不過,是池律師先恃美行兇,我這頂多屬於正當防衛。」

池漾:「......」

我們倆到底誰是律師啊!

我為什麼又被這個資本家堵到啞口無言了!

席硯卿看著她漲紅的臉,哄小孩似地捏了捏:「好了,不逗你了,抱你回家?」

池漾微微搖頭,嗓音帶了些啞:「我自己回去就好。」

就這兩步路,沒那麼矯情。

席硯卿沒鬆手,表情無辜又執著:「可我想抱。」

池漾頓住——

剛才還不可一世、頭頭是道的席大總監現在是在她面前撒嬌嗎!

席硯卿根本沒給她猶豫或拒絕的機會,長臂一彎,就抱起她,出了家門。

「誒!」池漾環住他的脖子,喃喃道:「就這兩步路......」

聽到這兒,席硯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不說我倒是還沒發現,終於發現做鄰居的缺點了。」

抱不夠。

「......」池漾覺得她真的不能再受這個人的撩撥了,強勢換了個話題:「你明天早餐想吃什......」

結果,叮的一聲,這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問話,被半路截斷。

電梯到了,而且還是到他們這一層的電梯。

似有預感似的,席硯卿停下了腳步,聞聲往電梯裡面望去。

世界在剎那間安靜了。

雲錦書本來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手機上,電梯提示音響了才抬頭往外走,還沒走出電梯門就看到他姐被他鄰居抱在懷裡的景象。

雲錦書:???

突然之間有種現場吃瓜的感覺。

他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熱搜,拿著手機的左手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右手則在席硯卿和池漾面前一左一右地點著,像是在點兵點將。

嘴裡振振有詞:「姐、你、你們......」

完全忘了自己還站在電梯里。

不知不覺間,電梯門又自動地緩緩合上了。

雲錦書驚詫的臉慢慢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見狀,池漾噌的一聲,趕忙從席硯卿身上跳了下來。

雲錦書慌忙按下開門鍵,從電梯里跑了出來。

這下可倒好,三個人真的在同一個空間里,面面相覷,再也不會有一扇會關上的門。

雲錦書喉結上下滾動了下,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似乎在反覆確認眼前的景象不是錯覺。

席硯卿看他這個樣子,還以為他這個小舅子是對他有什麼不滿意,正準備開口解釋,雲錦書就說出了一句讓兩個人都沒聽懂的話。

「所以,網上的圖片不是謠傳,是真的?」

席硯卿和池漾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什麼圖片?」

雲錦書把手機界面打開遞到兩個人面前。

席硯卿和池漾湊近一看,很明顯這些圖片是在快開始剪綵的時候,他們倆牽著手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拍下來的。

並且,這照片不止一張,而是一組。

先是一張兩人剛走出來的照片。那時候兩個人還沒意識到有這麼多攝影機,旁若無人地牽著手,池漾低頭,席硯卿看著她滿眼都是寵溺的笑。

然後就是席硯卿把她抱在懷裡的照片,照了好幾張。這幾張照片中,池漾都是背影,席硯卿的目光則被清晰地攝入鏡頭,面對攝像機時,他眼神凌厲,帶著與生俱來的鋒芒;目光低垂的時候,他又是滿眼溫柔。

看到最後一張的時候,池漾目光狠狠定住——

這是一張構圖堪稱完美的照片,他手腕上的那抹金色,和她髮髻上的那抹金色,如同兩顆璀璨的星盞,完美地融進了星羅棋布的夏夜。

勝過滿天星斗。

「所以,」雲錦書看著兩個人如出一轍的表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席硯卿點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

雲錦書情緒愈發激動起來。

「所以!」

「連網友都知道你們兩個談戀愛了!」

「我身為你的親弟弟!」

「我竟然不知道!」

池漾&席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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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硯卿:談戀愛的同時也不忘普及傳統文化。

池漾:談戀愛的同時也不忘普及法律知識。

綜上所述,你倆天生一對。

雲錦書:請問我是要領盒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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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一掠十年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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