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配
翌日早晨。
席硯卿在玄關換鞋的時候,餘光一瞥看到了他隨手扔下的禮盒,想起昨晚的種種,他彎了彎唇角。再次拿起它,心境已經全然不同。
天色還早,他正猶豫著是放在池漾家門口,還是等回來再給她的時候,手機叮的一聲響了,打開一看,是池漾的信息:【走了沒?】
席硯卿:【正準備。】
池漾:【我在門外。】
席硯卿一驚,立馬打開了門。
她果真站在門外,一身素雅的純白色連衣裙,搭配一雙同色系帆布鞋,整個人顯得很森系,很符合早晨的清新調調。
許是沒想到他動作會這麼快,池漾的視線在手機上停留了幾秒才抬起來,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雙眸靈動,歪著頭問:「蹭個車,行不?」
席硯卿也跟著她笑,一臉心滿意足:「行,給你當專職司機都行。」
說完,他一把拉過行李箱,還順手拿起了那個禮盒。
兩個人進了電梯。
席硯卿:「要去哪裡?」
池漾:「南棲。」
席硯卿點點頭,他知道這是池漾的家鄉。
不過,他這個淡定的樣子,倒是讓池漾有點不可思議:「你知道我是南棲人?」
席硯卿:「嗯。」
池漾:「你怎麼知道的?」
「你忘了於冬那三個小男孩在我家借宿過嗎,我趁著那個機會了解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
「......」
電梯到達負一樓,池漾跟在席硯卿後面,小心翼翼地問:「他們都說了什麼啊?」
席硯卿左手拉著行李箱,右手遞到她身前:「想知道啊?牽個手就告訴你。」
池漾這次沒猶豫,特別利落地就握住了他的手。
席硯卿挑挑眉,對她這個表現很是滿意,心想到底是正牌男友了,就是不一樣。
池漾被他牽著,但他就是不說話。
池漾無奈,搖了搖他的胳膊,提醒道:「你怎麼不說話啊?」
席硯卿短促地笑:「真想知道?」
池漾特別真誠地嗯了一聲。
席硯卿嘆了口氣,神情一本正經:「他們說他們都特別喜歡你,還說長大要娶你,你都不知道當時把我給嚇的。」
池漾聽著他一點都不正經的回答,忍不住抬手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力度太小,沒任何威懾力,反倒讓席硯卿樂在其中。
他就這樣牽著她,快走到車位的時候,池漾忽地停住腳步,席硯卿感覺到之後也停了下來,看向她。
池漾用眼神示意他往左看,他一轉頭看到一個反光鏡,裡面映著一雙人影。
他們兩個人今天的服裝風格很迥異,席硯卿一身黑的正裝,池漾一身白的森系裙裝。
池漾看著反光鏡里的兩個人,微微側了下頭,嘟囔了一句:「怎麼看起來有點不般配呢?」
席硯卿語氣瞬間一冷:「你這話沒主語,再給你一次機會,說清楚誰跟誰不般配。」
池漾:「......」
席硯卿手上力度緊了幾分,語氣帶了絲威脅:「再瞎說,以後每天都穿情侶裝。」
池漾:「......」
車慢慢開出車庫,與明朗的晨光撲了個滿懷。
「怎麼突然想起來回南棲?」席硯卿問。
「也不算太突然吧,」池漾說,「那天青嶼來我家送邀請函的時候,我就在計劃這件事了。叔叔和阿姨肯定是想過來見證這一刻的,青嶼肯定也是想讓他們過來的。但他們之間關係一直都有點緊張,不過近幾年兩個人慢慢想通了些,沒原來那麼排斥了。」
席硯卿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點了點頭,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試探著問了一句:「他們......對你好嗎?」
池漾點點頭:「特別特別好,葉青嶼還老是吃醋說,我才是親生的,他是撿來的。」
席硯卿終於放心了些。
剩下的,他沒再多問,知道他們對她好就夠了。
是池漾主動開了口:「就這樣?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席硯卿淡淡一笑:「沒有。你也不用組織語言告訴我,因為那些都不重要。」
池漾問:「那什麼重要?」
席硯卿看著前方的路況,語氣堅定:「我和你,現在和未來。」
剛過七點的早晨,整座城市還沐在旭日初升中,沒有完全蘇醒。
池漾卻覺得她的心,於一片陰翳中破光而出。
歷歷二十餘年過往中,從來沒有哪一刻的心境,能堪比此刻的澄澈與透亮。
-
七點過半,兩個人到達機場,席硯卿拉住準備下車的池漾,從隨身的包里取出那個禮盒,遞給她。
池漾低頭一看,是昨天她還回去的那個鐲子。
席硯卿看到她仍然不想接,「威脅」道:「你這意思是想跟我兩清?」
池漾:「......」
怕他誤機,池漾暫且接了過來。
席硯卿:「對了,俗話說心意值千金,所以,別想著再還給我,我心意很重,你還不起。」
池漾:「......」
這人是在說情話嗎?
為什麼這個人說起情話來都能這麼的一本正經!面不改色!
到機場之後,離登機還有些時間,兩個人就一起在機場吃了早餐。
等餐的時候,席硯卿一想到她要一個人回南棲這件事,就覺得哪哪兒都不放心。
「你下飛機有人接你嗎?」
「你腳傷剛好,不能走太多路知道不知道?」
「還有,你是不是還要趁機去山區看孩子們,那山區環境好嗎?」
「你萬一又像上次一樣,摔了怎麼辦?」
席硯卿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往外拋,池漾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他倒是會自己嚇自己,眉間的郁色越來越濃。
池漾被他這個樣子逗笑,朗朗笑出聲來。
席硯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無奈:「還笑,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池漾被他一弄,笑得更歡,忍不住吐槽:「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可能記得住,你讓我怎麼回答你啊?」
席硯卿輕哼一聲:「那麼多的法律條文都背得那麼熟,現在連這幾個問題都記不住,看來池小姐對我說的話是一點兒都沒上心啊?嗯?」
正說話時,餐上來了,席硯卿怕她餓著,讓她趕緊吃飯。
他自己卻沒什麼心情吃,剛才的那些問題,都是他內心真真切切的擔憂。
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說:「我陪你去吧。」
池漾正在舀粥的手一頓,神色相當驚訝:「為什麼?」
席硯卿實話實說:「我不放心你。我就把你送到那兒,如果你暫時還沒準備好介紹我們的關係,我不會出現在葉青嶼父母面前。等會兒鍾離聲就過來了,出差的事情交給他就行,我遠程辦公。」
聽聞這話,池漾粥也不喝了,乖乖地一個接一個地解答他的疑惑:「有人來接我,我腳傷早就好了,這次不去山區,現在是農忙,學校沒課,孩子們的父母都回來了,我去打擾不合適。還有,南棲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對那裡比對京溪還熟呢,你就別擔心了。」
席硯卿聽著她的解釋,稍稍放下了心。
但仍沒鬆口說不去。
池漾接著說:「不能因為你是我的男朋友,就要什麼事情都圍著我轉。如果你為了遷就我打亂自己原本的工作計劃,那我會很有心理壓力。再說,我本來定的是中午的機票,就是想跟你一起來機場才改簽成了早上的,你要是因為這個改變自己的計劃,那我以後去哪兒都瞞著你。」
席硯卿對這個答案相當受寵若驚,唇角彎了彎:「知道了,快吃飯。」
池漾也彎起眉眼對他笑:「你也快點吃。」
-
因為一個飛國內一個飛國際,所以兩個人沒辦法一起候機,只得在關口告別。
席硯卿的航班比較靠前,於是池漾過來送他。
「席總......」池漾本來是想說句一路平安,結果「席總監」三個字還沒喊出來就卡了殼,以前這麼喊好像是可以的,完全沒問題,可是現在再這樣喊自己的男朋友是不是不太對勁啊?
席硯卿明顯也是感覺到了,湊近問她:「你叫我什麼?」
池漾一臉窘迫,心想到底該叫什麼啊?
席先生?男朋友?硯卿?還是叫那些更肉麻的稱呼......
左思右想后,池漾唇齒間蹦出三個字:「席、先、生?」
尾聲上揚著,顯然她自己都沒自信,這個叫法能過關。
正當她冥思苦想的時候,席硯卿的目光躍過她身影看到了一路小跑而來的鐘離聲,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下,說:「不著急,等會兒諮詢一下經驗豐富人士是怎麼叫的。」
鍾離聲大老遠就看到了席硯卿的身影,以及他身前這個穿著白棉裙的纖纖背影。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背影竟然是池漾。
「池律師?」
池漾點了下頭,跟他問好:「早上好啊,鍾特助。」
鍾離聲似是沒反應過來,目光上下打量著池漾:「沒想到池律師在生活中是這樣的打扮啊,我剛才都沒敢認,跟工作中真的是判若兩人啊。」
池漾有些不好意思:「沒有這麼誇張吧......」
鍾離聲做出一個否定的手勢:「這以後誰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賺到了,娶了兩個老婆一樣。」
池漾:「......」
席硯卿:「......」
「電燈泡,」席硯卿忍無可忍,終於發話,「你女朋友平常都是怎麼叫你的?」
鍾離聲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個電燈泡叫的是他自己。
......
沉默一陣后,鍾離聲立馬極快地反應過來是怎麼個情況,忍不住給席硯卿豎了一個大拇指,眉眼間溢滿讚賞。
肯定完自己的老闆,鍾離聲又將目光轉向未來的老闆娘,言辭真摯:「池律師,我跟你說,遇到席總監,真是不虧。遙想當年......」
席硯卿打斷他:「別扯那些,說正事。」
「哦,」鍾離聲這才回過神來,「她叫我的方式挺多的,一般就是叫離聲,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叫聲聲,當然撒嬌的時候叫的就比較豐富了,類似親愛的、寶貝兒啊,之類的......」
池漾:「......」
席硯卿:「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進去吧。」
鍾離聲這電燈泡如飛蛾撲火般,轉瞬即逝。
接下來,池漾根據鍾離聲的提示,在腦海里把「硯卿」、「卿卿」、「親愛的」、「寶貝兒」等各式各樣的稱呼編排了一遍,結果越想越覺得羞恥,怎麼都說不出口。
席硯卿看著她,嗓音放得極其溫柔:「不是都教你模板了嗎?怎麼,不會用?」
池漾想了想,從中挑了個最中規中矩的,試探著開口:「硯卿?」
聽到這兒,席硯卿噗嗤一聲笑了,心想哪有人叫男朋友名字的時候語調還上揚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叫一個陌生人呢。
顯然,他對這個叫法並不滿意。
「你現在心情不好?」席硯卿問。
「沒有啊。」
席硯卿循循善誘:「那按照心情好的模板叫。」
池漾回想著鍾離聲的話,再次試探著開口:「卿卿?」
說完就覺得這也太羞恥了吧!
結果,還沒等她默念完心裡的吐槽語,席硯卿已經俯下身,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池漾:「......」
好突然......
但她沒想到更突然的還在後面——
席硯卿竟然大言不慚地對她說:「你說的,親親。」
池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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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全文就完結在這樣的小甜餅就挺好的。
故事大綱:不!這樣不好!
我:哪兒不好了?
故事大綱:你車還沒開。
我:嗯?
故事大綱:不是,我的意思是,高潮還沒到。
我:嗯?
故事大綱:你特么的別疑問了,趕緊去碼字吧。
我:你有什麼可豪橫的!小心我先把你推翻。
故事大綱:失策了,忘了我也是你寫的了......
【開玩笑,沒大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