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刻薄的奶奶

「賠錢貨就是賠錢貨，這都晌午了一簍子豬草都沒有打回來。就知道吃!」

林清音剛和虎妞分開，腳還沒邁進門，就聽到院子里林奶奶的謾罵聲。

腦子裡閃過林奶奶追著「林清音」打罵的場景，心裡越發抗拒這個破爛小院。

可現如今不管是怎麼樣，跑是絕對跑不了了。

林清音深深吐出一口氣，硬著頭皮，拖著半簍子豬草進了家門。

迎面撞見院里一個乾癟的老婆子，雙手叉腰站在哪裡看自己。

真是粗俗！

林清音低頭扁了扁嘴，默默的把豬草搬到院牆邊上。早上沒吃到飯，她這會兒又累又餓，再加上從沒做過這些粗活，動作越發的慢。

「你還知道回家呀，磨磨蹭蹭的幹啥呢，這都晌午了，還不趕緊做飯去！」

林奶奶衝過來伸手發狠的在林清音腰間掐了一把，接著又要去揪耳朵。

林清音躲閃中一個踉蹌，加上身上半點力氣沒有，直接癱倒在地。

這一摔，身上受的苦楚彷彿都摔了說來，她疼的俏臉扭成一團。

想她怎麼說之前也是堂堂的一國皇后，被罵也就忍了，這疼可是怎麼也忍不下去了。

「奶奶，我早上飯都沒吃，哪來的力氣打豬草。您早早的就下工了，怎麼不自己做飯呢？就獨獨等著我去做飯，您還當我是您孫女嗎？富人家的丫鬟都比我的命好，當今的老地主都不能是你這樣的....」

林清音的後半句話被堵在喉嚨里，斷斷續續的聽不清楚。嘴巴被林奶奶枯柴般的老手死死捂住。三角眼慌張的四下望了一圈，有些話哪能隨便說，她這會兒害怕的五臟六腑都哆嗦。

「小賤貨，別胡說，你這是想害死我嗎？」看林清音不再說話，林奶奶放下手。惡狠狠的扯上林清音的頭髮，這不服管教的小蹄子，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一頓，讓她懂懂規矩。

哎呀，媽，你這是做什麼？跟小孩置什麼氣呢。

王玉蘭剛踏進院門就看見林奶奶揪著林清音的頭髮。飛快的衝過去把奶奶的手拿開，偏頭瞅見林清音冒著血珠的手腕子，：「哎呀，清音，你的手怎麼破了？」

媽，清音是城裡來的丫頭，鄉下活計得慢慢學。你幹啥在這裡打罵孩子，這要是死去的二哥看見了，心裡得多難受？

跟著進來的林建國滿臉憤怒，生氣的瞪了一眼林奶奶。

林奶奶被最小的兒子當面數落了，面上難看的很。罵又不捨得，尋摸了半天只能指著兒媳婦兒罵起來：「那有你在這說話的份，我管教自己的孫女還不行了，你哪涼快哪呆著去！」

王玉蘭看著林奶奶當著侄女的面羞辱她。頓時面上掛不住，但也礙於她是長輩沒說什麼，只拉著林清音站到旁邊去了。

「您怎麼還罵起玉蘭了？玉蘭是清音的小嬸嬸，關心兩句不是應該的嗎？您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前面飯做好了，你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就算了。玉蘭走，帶著清音上前院吃飯，下午還要幹活呢。」

自己母親的脾氣，林建國是一清二楚，無理也要攪三分。所以不再說什麼就喊了媳婦回去。

林清音看著他們有些懵了，緊緊盯著面前老實巴交的男人，覺得在這裡自己還是有人疼著的。心裡也就又踏實了幾分。

林奶奶生氣的瞪了一眼林建國，怕兒子兒媳後悔似的，立即抬腳先一步去了前院林建國的家。

一頓飯倒是吃的安靜，吃過飯，林清音在廚房幫著虎妞收拾碗筷。她捧著刷過的飯碗剛走到廚房門口，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機靈。

「喂喂...喂喂喂.....能聽見嗎.....」

「第十大隊的同志們，俺是大隊長林長興，眼下正是收割的大日子。星派公社的父老鄉親，做好準備工作，迎接豐收。再通知一遍，同志們提前做好準備，迎接豐收......」

這能隔空傳音的東西，林清音記得叫大喇叭。聲音大的整個村都能聽的清楚，她對這個東西滿心好奇，想著總有一天自己要去看看它的廬山真面目。

心中的雀躍沒能存在多久，她就被現實中的東西給難為住了。

林清音跟著林虎妞一起來到第十大隊的鍋爐房裡。簡陋的泥瓦房，相較於林奶奶家的泥坯房，真算體面不少。

緊接著從鍋爐房裡走出一個又一個孩子，每人手裡都提著三個大大的暖水瓶，林清音看了看自己的手，擔憂的長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