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給你三分鐘
由於是周一的原因，諾大的展廳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客戶，七八個銷售員聚在一起閑聊著。
黎花亦步亦趨地跟在鄭子初的身後，保持着一米的距離，心裏在猜測他和商蘊宏的關係，想知道又不好意思開口，鄭子初轉過身，打量著垂頭喪氣的黎花，調侃著：「這麼安靜？不想說點什麼？」
黎花上前一步，雙手交叉放在腰部，放低姿態，聲音也無比柔和，「想，特別想！」
「哦，那就給我介紹介紹車吧，我想了解一下。」
「嗯？」黎花愣怔一下，不由得示好，「您，真的想買車？」
鄭子初摸著下巴，眼睛在黎花的臉上掃來掃去，「確切地說，是想換車！」
黎花的眼睛也同樣盯在鄭子初的臉上，她知道這樣有些失禮，但有前車之鑒，她不得不小心，在確定他是認真的之後，臉上帶着職業的微笑，聲音輕柔，「那，鄭先生想換什麼車？轎車、SUV還是跑車？我可以有針對性地介紹一下。」
此刻的黎花在鄭子初的眼裏就是一個十分稱職的銷售，溫暖、大方、不卑不亢，絲豪看不到一點點女打手的影子，心裏說：角色轉換挺快，好像我們剛剛認識，壓根兒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他的嘴角痞痞地扯了扯，「都簡單介紹一下吧，我有時間，正好比較一下。」
黎花瞬間傻眼了，「全部？」
鄭子初微笑着點頭，「對，正好考考你！如果達標，我也有機會在商哥面前替你美言幾句，不好嗎？」
黎花尷尬地點點頭，小聲應着：「好，好！」
黎花的囧樣鄭子初視而不見，指了指面前的一輛寶石藍色的GT630，「喏，就這個吧。」
黎花呼出一口氣，盡量選擇官方的、嚴謹的措辭：「喜歡這款車的女性比較多，主要勝在空間和動感的外形，車身線條豐富柔美；掀背式的尾門開起和尾翼可升降突顯個性；因為搭載了空氣懸掛系統，開起來非常舒適，它是結合了轎車的舒適與SUV空間表現的產物，而且......」
「停，」鄭子初揮手打斷了黎花的背誦，圍着車子轉了一圈才慢悠悠地說：「你覺得這是一台性價比到位的車子嗎？」
黎花咽了咽口水，有些遲疑，但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鄭先生，如果是我，我說的如果是我，我會選擇540那款。」
鄭子初明顯是要為難黎花，用質疑的口氣問道：「為什麼？理由？」
「因為，因為，」黎花開始語塞，十指絞了絞，「因為價格便宜！而且，很多網友都評價說前面的兩塊膏藥越來越大，非常難看！」
「膏藥？」鄭子初笑出聲，「這個比喻真的很貼切！」
「我也是看了網友的評論，好的、不好的，都要了解一下。」
鄭子初又開口說：「如果是你，覺得什麼顏色最好？」
黎花歪頭笑了笑，「我的看法？客戶來看車之前都在網上看得夠夠的了，根本不用我們多說，試駕一下，感覺好，可能就出手了，我們的看法參考意義不大。」
「以你女性的視角，什麼顏色舒服？」鄭子初再次強調了一下，「我是在和你探討。」
黎花認真想了想，「如果是我買車，我會選棗紅色，沉穩、大氣、端莊，算比較中性的顏色吧，男女都適用！」
鄭子初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看來，我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不謀而合！」
黎花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鄭子初，明顯的不相信，「你，真的要買？」
「置換！」鄭子初勾勾手指，黎花向前一步，鄭子初輕啟雙唇，「你真的剛剛轉正？」
黎花點頭，「嗯，三個月兩周！」
「要業績？還想拿特殊獎金？」
黎花驚得後退兩步，「你全都知道？你到底是幹嘛的？」
鄭子初掏出煙盒，拿到鼻下聞了聞，被黎花攔住，「室內不能抽煙，請你到外面！」
鄭子初拿煙盒的手在黎花面前揮了揮，「電子煙！」
「你真的要換車？」黎花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心裏想的卻是：也不知道這個傢伙和商哥什麼關係，賣出去了能不能算自己一部分業績......
鄭子初對上黎花那雙好看的眼睛，眼光清澈、明亮，卻難掩倔強和執著，他說：「你想問的不止這個問題吧？更想知道我和商哥的關係是嗎？」
被看穿心事的黎花紅著臉低下頭，嘴裏仍然強硬地說：「是有點想知道，但你可以選擇不說，我不會強迫你說的。」
「強迫，哈哈哈哈，」鄭子初聽了仰頭大笑起來，笑聲中有得意也有戲弄，引得邊上的幾個銷售把目光射了過來。
黎花更加難堪，頭也埋得更低，再出口的話有了怒意，「你幹嘛？不說就不說，至於這樣嘲笑我嗎？覺得自己特高高在上是嗎？無聊！」說完轉身離開，步子快而急。
鄭子初目送著黎花修長俏麗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內，打了個響指，自言自語着：「有意思！」
4S店內的客戶休息區裝修得高大上，除了常規的咖啡、飲料和甜品外，還提供了按摩椅和桌球供客戶消遣。自助餐算是京城同行業中最好的，正是午飯時間，相比銷售大廳，這裏熱鬧了許多。
鄭子初簡單取了兩種青菜和一塊牛排，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他在微信對話框中寫道：「我在自助餐廳，如果想要業績，上來陪我吃飯！」
十分鐘過去了，黎花沒有回復，鄭子初笑了笑：「你過來，我就告訴你我和商哥的關係，或許以後可以幫到你，給你三分鐘！」
『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鄭子初抬起頭，黎花已經上樓距他不過五米，「挺快啊！」
「你不威脅我，我也會上來的。一來你是我今天接待的客戶，二來，晚上要請你吃飯，我必須上來！」黎花直挺挺地站在桌前，語氣不卑不亢，「請講！」
鄭子初優雅地切著牛排，「坐下吧！」
「謝謝！我是工作時間，站着就好！」
鄭子初起身拉開對面的椅子，「你個子本來就高，站着讓我有壓力，坐下吧，如果有人投訴，我幫你澄清！」
黎花坐下，看着鄭子初不急不緩地切牛排，眼睛在他那雙白皙、秀氣的手上停留了片刻，「還是等你吃完再說吧！古人云：食不言，寢不語。」
鄭子初放下刀叉，直奔主題：「我和商哥認識快十年了，我爸是他的客戶，也是因為他，我們才在這家店買車、置換。」
黎花明顯失望了，語氣也低沉了不少，「也就是說，即使你置換也和我沒關係了。」
「商哥的收入和總的營業額有關，至於你個人，我們可以和他商量。」
「我們？」黎花眨了眨眼睛，「你是說，如果你置換，業績的事情你幫我協調？」
「理解正確！」
黎花眼睛有了喜色，身體向前傾了傾，由於長期運動，黎花的身材很好，前傾的同時她豐滿的胸部微顫了一下，鄭子初的餘光掃到了這細微的誘惑，不自覺地坐正了身體。
「如果成交，我會感謝你的，請你吃大餐，」黎花掰著指頭，臉上是諂媚的笑容，「人均200元的那種！怎麼樣？」
鄭子初擦擦嘴，不置可否地笑了，「記得陪我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