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離開前(一)

第40章 離開前(一)

昨日昌文君之事,楊旭本來很生氣,一是他不相信與對方那麼恰到好處的相遇,這種群伺環繞的感覺,讓他很沒安全感,如芒刺背。

二來,身為正常男人,被人譏諷為**,簡直奇恥大辱。

但等冷靜下來,他的心難以自制的跳動起來,他終於覓到了逃出去的機會,而希望就在昌文君身上。

之後兩天,楊旭在庭院中,不停的盤桓,一連兩日不語不食,在心中不斷復盤,制定逃離計劃,直到無一處遺漏。

他的表現讓內侍宮娥惶恐至極,以為他又回到了深夜放歌前渾渾噩噩的狀態。

啾娥稟告了宦者令,後者前來察看,但誰也不知楊旭究竟怎麼了。

直到第三日,楊旭恍惚回神,似乎夢醒。

看到他安然無事,宦者令放心離去。

楊旭卻問道:「誰家工技最巧?」

一直形影不離的啾娥回道:「非墨者莫屬,與公輸家齊名。」

楊旭對啾娥說道:「去尋墨家之人來,造一方日晷,方圓兩步。」

指著庭院中央道:「放置在這裏。」

兩步,也就是12尺,以後世的尺寸即直徑兩米八,近三米了,這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當然是故意的,如果是尋常的尺寸,楊旭相信這宮廷里可能就有,馬上就能搬過來。只是如此一來,還如何接觸墨家。

所謂日晷,即計時工具。

早起雛形乃圭表,立木為表,以察日影。

不要小瞧這古老的工具。

據說陶寺遺址之所以確認是堯都,正是發現了一隻圭表,這可是王權的象徵。當然,根本原因是對知識的壟斷。

上古蒙昧時期,能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基礎上,進一步劃分並確定一天的具體時辰,這可是了不得的創舉。

再往前,黃帝創製服飾衣冠,車子,奠定了華夏民族之後幾千年的服侍冠帶形制;再再往前,伏羲氏固然以創八卦而成華夏文明肇基之始,但漁網的發明作用同樣不可小覷,意味着從此可以用網捕魚,食物的獲取成倍的增加,使生產力獲得了跳躍式的極大進步,也是聖舉。

伏羲之前,燧人氏發明了鑽木取火,先人從而得以從茹毛飲血進化為熟食,疾病減少,壽命得以提升,生殖繁育年限增加,人口有了爆發的基礎;燧人氏之前,有巢氏營造樹屋,夜晚可以避開野獸的侵害,部族不再局限于山洞,活動範圍大大增加,獲得的食物來源也越發廣泛,部落間的交流開始頻繁,文明的演化開始進入快車道。

從以上可知,日晷的出現,象徵意義不凡,是從圭表,進一步優化發展出的計時工具。直到近代,才退出中國歷史舞台。

當然也有實際需求,自從來到這先秦后,對空間的梳離與時間的缺失模糊感讓楊旭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隱形的煩躁狀態。

他迫切的需要知道每時每刻的時間。

命令已經被傳達下去,不管是日晷還是墨者,要見到他們都需要時間。

離開在即,楊旭望着這森嚴的秦宮,感慨萬千,他想為這裏做最後一點事,也算報答秦王嬴政一直以來的照顧吧。

......

一連多日未曾見到楊旭,再見到時扶蘇顯得很高興,看的出來是發自內心。

「大兄,我們是去庖廚嗎?」

這個問題讓楊旭很無語,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開了扶蘇的什麼開關,這傢伙怎麼有往吃貨發展的趨勢。

楊旭帶着扶蘇徑直來到後宮,王夫人的住處。

王夫人,乃已故將軍王齮的孫女,王齮一生經歷三位秦王,戰功赫赫,最重要的是王氏乃秦國本土將門。

其孫女初入宮,十七歲的年齡品級已為夫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楊旭見到了王夫人,其走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人誤以為其不是初顯懷而是懷胎十月。

王夫人讓人小心翼翼的將楊旭跟扶蘇請入殿內,禮儀無可挑剔,只是表現的太過小心謹慎了。

或許是畏懼楊旭過往的惡名,唯恐他傷害自己腹中的胎兒。當然,最大的可能是王氏興於王齮,自王齮卒后,王氏已然沒落的原因。

楊旭剛要說話,忽然聞到一股特殊的香味,眉頭不自覺的挑了挑。

他目光追尋源頭,縷縷煙霧從香爐中飄出。

女無美惡,入宮見妒;士無賢不肖,入朝見嫉,從來如此,楊旭暗嘆口氣。

他並未道明原因,只是淡淡說道:「熏香對胎兒無益。」

一句話讓王夫人花容失色,不論真假,她都不敢冒險,讓人甚至將香爐都抬了出去。

香味漸漸消失。

楊旭不待對方詢問,就主動說道:「我有一鍛體術,於產婦與胎兒皆有益,更有助生產,助產後恢復身材,消除贅肉。今日教於你。」

「仔細看,你且記牢。」

然後也不趕走扶蘇,就在所有人的吃驚中,楊旭練起了瑜伽。

瑜伽不管最初起源為何,目的為何,但總是不無用處。

尤其王夫人年齡不足十七歲,身材纖細,衣衫下的骨盆粗略估計也很小,於這先秦時代,難產幾乎可以想見。

楊旭其實很想告訴她少吃些,但又不忍心,萬一胎兒發育不良流產就完了,對一個女人而言可能就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尤其在這競爭激烈的深宮中。再說本就瘦弱,要是再沒體力,肯定生不下來。

「另外,多走動,每日走夠兩千步。」

最後楊旭教她呼吸法,即用鼻吸氣,用嘴呼出。並配合著動作,即盤腿對腳坐,向下按壓雙腿,拉伸骨盆肌肉,可改善分娩時體位,增強下身血液循環。還有背靠牆站立,慢慢靠牆下滑,然後上滑,反覆進行十次,此動作有助於打開骨盆口,同樣利於分娩。

教授完一切后,楊旭也不停留,帶着扶蘇就離去了。

扶蘇全程看在眼裏,七歲的他全然不懂,只是覺得大兄的表情很嚴肅。

楊旭當然不是心血來潮,更不是行流氓之舉,教女人做些與房中術無異的動作,而是有助於他完成任務的又一舉措罷了。

如同之前一直教扶蘇討好嬴政,搶佔原本歷史中胡亥討喜的角色,此舉就是釜底抽薪擠壓胡亥的生存空間與身份地位。

想想看,胡亥之所以受寵,不正是其幼子的身份嗎?

說來也是奇了,寵愛幼子無論古今都是無解的難題。

有名的如觸龍說趙太后,嬴政於胡亥。

嬴政共有十女,二十三子,其中胡亥是最小的幼子,雖然數量很可觀,但結合先秦時的醫療條件,夭折的不可避免。

那麼,如果楊旭增強幼兒的存活率,嬴政還會是原本歷史中的三十三個孩子嗎?胡亥還會是嬴政最小的幼子嗎?

幼子如果是別人呢?是不是意味着胡亥的角色被原本不存在的人代替。

前有扶蘇,後有他人,那麼還有胡亥什麼事?

沒了胡亥,秦還會二世而亡嗎?

這個問題誰也回答不了,但總算是做出了努力。

最起碼,他還了嬴政的情分。

他離開也能離開的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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