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 1
一九二四年，正是北洋政府統治的年代。這個新舊交替的年代，北平城發生任何轟轟烈烈的大事對於平頭老百姓來說也只是茶餘飯後的閑談罷了。尋常百姓關心的不過是如何吃飽飯，穿得暖而已。
這年冬天，天氣格外寒冷。一直和母親艷紅相依為命的小豆子還是被母親賣到京劇班。小豆子的母親只是一個□□，豆子自小跟隨母親在妓院里生活，雖然小小年紀卻看慣了人情冷暖。
一九二四年的冬天，雪下得很大，路邊堆滿積雪。來來往往的行人一腳一腳踏在雪上，柔軟的雪花最後變成了堅硬了冰塊……
路邊的殘雪、街頭巷尾「磨剪刀，鏹菜刀」的聲音以及手指的僵硬疼痛構成了小豆子記憶揮之不去的痛苦過去。
小豆子天生六指，戲班師傅斷言他吃不了京戲這碗飯。母親艷紅一狠心，捂住小豆子的頭，直接切掉小豆子左手上那根畸形的指頭。
「娘！」小豆子手上的傷口血流不止，鮮紅的手掌印落到契約上，十分刺目。比起手上的傷口，豆子更在意的是母親毫不猶豫離開的身影。
可是回應小豆子的是一室的寂靜，以及門外漫天飛舞的雪花。
小豆子順利留在了關家戲班。
當天夜裡，關家戲班師傅將小豆子安排到學戲孩子住的屋子。因為小豆子的母親是□□，屋子裡的孩子都看不起小豆子。「哪來的窯子里的，一邊去！」
看著其他人嘲笑的目光、打趣的鬨笑，小豆子強忍眼中的淚水，一言不發。
「窯子里的東西掉地上了!」母親留下的衣服變成了其他人取笑自己的工具，小豆子又生氣又難過，狠狠盯著這些孩子。直接撿起那件衣服就放到火上點燃。
最後，小豆子拒絕屋子裡小石頭的幫助，抱著一床棉被就獨自走出屋子。
屋子外雪花漫天飛舞，屋子裡燭光已經熄滅。小豆子緊緊抱著那床被子坐在門口台階上，看著紛飛的雪花，眼淚沒有忍住一顆接一顆掉了下來。
俞瑾看著門口孤孤單單的小豆子，心裡酸酸的。從系統空間中拿出一杯牛奶，片刻，手中的牛奶已經熱氣騰騰了。
「你要嗎？」低頭看著小小一隻的豆子，臉上一片善意，溫柔問道。
小豆子低頭猛地將臉上的淚水擦乾。緩緩抬起頭來，一雙比星星還閃耀的眸子緊緊盯著俞瑾看。手死死抓著手中的被子，聞著那股濃烈的奶香，悄悄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熱的，要嘗嘗嗎？」俞瑾蹲在小豆子面前，將杯子又遞了過去。
小豆子打量了俞瑾片刻，猛地將他手中的杯子搶過來，大口大口喝起來。
「慢點喝。」俞瑾柔柔摸著豆子的腦袋。坐到小豆子身邊。
小豆子將牛奶喝得一乾二淨，喝完后還舔了舔杯沿和嘴唇。喝完熱牛奶，豆子覺得身上暖洋洋。想了想，又將杯子遞給俞瑾。低著頭，聲音又細又小，「還你……」
「還要嗎？」俞瑾耐心地問道。
小豆子眼裡滿是不舍，但是還是搖搖頭。打量著身邊一襲白衣的俞瑾，低頭看看自己破舊的衣服，不動聲色地與俞瑾拉開一段距離。
看到小豆子的動作，俞瑾沒有湊過去，問道，「冷嗎？」
自己的母親都沒有用這麼溫柔，這麼憐惜的語氣跟自己說過話。小豆子心裡滿是委屈，低頭掩飾自己通紅的眼眶。聲音哽咽，「冷。」
「哎。」俞瑾嘆了口氣。伸手想要握住小豆子冰涼僵硬的手，小豆子察覺到俞瑾的動作，猛地將受傷的手藏到被子里。
「給我看看。」俞瑾看著小豆子，認真地說。小豆子依舊不伸手，俞瑾伸手輕輕將小豆子的手拉出來，冰涼的小手凍得俞瑾打了個激靈。
低頭一看，小豆子整個手通紅，傷口只是被簡單的包紮起來，包傷口的布是廉價的藍色粗麻。俞瑾心想：也虧得天冷，不然得有多疼啊。
小心翼翼地解開包裹的布，看到猙獰的傷口，俞瑾心情更加複雜。給小豆子餵了顆止痛藥，輕輕替他上藥。
上完葯后，又用一塊紗布將他的手仔仔細細包起來。
握著小豆子粗糙僵硬的小手，一陣暖流順著兩人緊握的雙手傳到小豆子身上。
感受到身體變得暖乎乎，小豆子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傻乎乎地問道，「你是神仙嗎？」
看著嚴肅的小豆子，俞瑾露出了今天以來的第一個欣喜的微笑，回答道，「是啊，專門保護你的。」小心地抽出一隻手，摸摸小豆子的頭髮，問道，「小豆子，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
走？小豆子想起來今天早上母親也是這樣跟自己說的，「豆子，你要不要跟母親出去？」
自己同意了，然後就被賣到了這裡。眼裡滿是慌張，立即拒絕道，「不要！我不要！」
俞瑾溫柔地撫摸著小豆子的後背，溫聲說道，「沒事沒事，不走也行。」
小豆子這才鎮定下來。看著俞瑾真誠的表情，又一次紅了眼眶。「你也會把我賣了嗎？」小豆子眼睛緊緊盯著俞瑾，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俞瑾敲敲他的小腦袋，笑著問道，「你忘了嗎？我是來保護你的。」
「你真的不會把我賣了嗎？」小豆子忍不住再次確認道。
俞瑾認真看著小豆子，嚴肅回答道，「不會。」
聽到這句話，小豆子心裡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哭起來，「我跟你走！小豆子疼，要離開這裡，小豆子不想待在這裡!」
「好，我帶你走。」帶你離開這痛苦的日子。俞瑾拿出一件外套披在單薄的小豆子身上。
當天晚上，俞瑾就帶著哭的眼睛紅腫的小豆子敲開了戲班管事的房門。
屋子內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誰啊？！大半夜擾人清夢！」班主披了件外衣，怒氣沖沖打開門，看到門外氣質出眾，衣服精緻的俞瑾，臉上立馬帶了一抹諂媚的微笑，「這位貴人，請問您有何事？」
俞瑾冷冷開口道，「向你贖個人。」
「贖人？」班主眼睛一轉，就看到躲在俞瑾身後的小豆子，一臉精明，笑著說道，「喲，就是贖小豆子吧？」
"是。"俞瑾一隻手安撫地摸著小豆子的肩，回答道。
班主看到兩人之間的互動，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攏了攏外衣，猶豫地開口，「這小豆子一看就是唱戲的好手，要是培養幾年，成為角兒可是遲早的……」
「夠了吧？」俞瑾面不改色，從懷裡掏出一袋銀元，直接丟到班主懷裡。
班主立馬接住，打開口袋，看著裡面的錢，兩眼發光，連忙說道，「夠夠夠！」
俞瑾伸手，問道，「賣身契。」
班主立刻進屋，很快就將小豆子的賣身契拿給俞瑾。俞瑾看了一眼班主，牽著小豆子就轉身離開。
「有這麼個有錢的親戚，幹嘛還將兒子賣到戲班，真的是……」班主碎碎念叨。
小豆子拉著俞瑾暖洋洋的大手，突然覺得這個冬天也沒有那麼冷。
俞瑾牽著小豆子走過寂靜的街道，雪花落到兩人的頭髮上，俞瑾低頭，將小豆子頭上的雪花拂掉，想要繼續往前走。突然感覺手上一陣力度拽著自己。
「怎麼了？」眉眼柔和低頭問小豆子。
小豆子一言不發，指指俞瑾的頭頂。
俞瑾蹲下身子，「嗯？」小豆子小手順勢將俞瑾頭上的雪花拍落。
小豆子收回手，看著俞瑾，一時不知道怎麼稱呼，糾結地看著俞瑾。
「我叫俞瑾，你叫我，哥哥吧。」看著才九歲的小豆子，俞瑾又打量下自己，開口說道。
「哥哥，我們去哪？」小豆子繼續緊緊拉著俞瑾，小聲地問道。
「回家……」俞瑾嘴角帶笑，牽著他繼續走。
兩人停在了衚衕深處的一座四合院面前。院子門很大，很氣派。小豆子需要抬頭才能看個全貌。
俞瑾「嘎吱」一聲推開門，牽著怯生生的小豆子走進去。小豆子驚奇地看著院子里的一切，精緻的房屋，寬敞的院落，被皚皚白雪覆蓋的花園樹木。
俞瑾直接帶著小豆子走進了北房。推開精緻雕刻的木門，映入眼帘的就是寬敞，明亮的屋子。俞瑾指著軟榻說道，「先坐下。」小豆子乖乖地坐上去。
「以後你就住這好不好？院子是新買的，你喜歡什麼以後可以加。」
小豆子緊握著雙手，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點頭。
「傷口還疼嗎？」
「不……疼了。擦了葯就不疼了。」
俞瑾點點頭，「傷口不可以碰水，哪裡疼就告訴我。」
「不疼不疼！」小豆子猛地搖搖頭。
「知道了，太晚了，先睡覺好不好？」俞瑾轉頭看了看窗戶外面的風景，說道。
「哥哥呢？」小豆子認真地看著俞瑾，「你住哪？」
俞瑾摸摸他的頭，回答道，「哥哥住隔壁。你不要害怕。」
……
窗外的雪還沒有停，小豆子睡在柔軟的被褥中，翻來覆去，卻睡不著。一雙眼睛睜著老大，打量這屋裡的陳設。
突然，小豆子掀開被褥，從床上跳下來，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
出了房門，小豆子就看到俞瑾的屋子。果然就在自己隔壁。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小身子擠了進去。
看到俞瑾躺在床上，呼了一口氣，高高興興地蹲在俞瑾床邊，小小一團靠著床沿，拉了拉衣服，就要睡覺。
「上來吧。」俞瑾睜開眼看到小豆子的動作，看著這麼小小一團，也狠不下心，開口道。
小豆子眼睛一亮，爬上床。俞瑾趕緊用被子將他裹起來。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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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我老了，一看這種電影就哭得稀里嘩啦~
我書里的小可愛一點要開開心心的^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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