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橘子挺甜
沒多久，兩人到了個醫院旁邊。
看到那紅紅的十字，丁飛宇瞬間明白了蘇騰華帶他來的目的。
他停下腳步，說道：「騰華，不瞞你說，我身上真的沒什麼錢了，現在真的還不了那麼多錢。你不是成心讓我難堪嗎？」
蘇騰華合起雙掌，說道：「就當我拜託你了，你就跟我進去吧。你不進去跟他們說清楚，他們老以為我吞了錢。這不是冤枉人嘛。」
丁飛宇實在不忍，點點頭同意了。
進了醫院，推開病房門，蘇騰華就興沖沖地跑到病床邊上，說道：「老趙，老趙，你看我把誰找來了。」
蘇騰華口中的老趙，全名叫趙志剛，三十歲出頭。
原本是丁飛宇以前店的一名員工。
見到丁飛宇進來，他激動地從病床旁的椅子上站起來，跑到丁飛宇面前，說道：「老闆，你來了。」
已無退路，丁飛宇只好硬著頭皮向他打了招呼，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趙志剛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人，沮喪地說道：「醫生說情況比較嚴重，需要做手術。」
在剛進門的時候，丁飛宇就注意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人，還插著氧氣管，也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睡著了，兩眼都緊閉，整個人身體瘦削，看着就像蔫了的竹子。
不用趙志剛多說，丁飛宇也能猜到了八九成。
看着眼前這麼憔悴無助的人，他也很想幫忙，可他口袋裏真的沒那麼多錢。
他只能說道：「你也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你也要多多注意身體。」
「謝謝老闆的關心。」趙志剛勉強露出了點笑容，走回病床前，取來了個橘子，「老闆，這個橘子挺甜，朋友剛送的。」
未等丁飛宇接過，他直接剝開了橘子，掏出好幾瓣，小心地把上面的絲都摘掉，這才遞給丁飛宇。
丁飛宇也不好拒絕，接了過來，掰成兩半，把其中一半給了蘇騰華，另一半放進了嘴裏。
橘子入口，感覺有點甜，可混著醫院特有的酒精味，總感覺有點怪。
他說道：「還真的挺甜。」
趙志剛見他吃了橘子，笑着又搬來了剛才坐的那張椅子，說道：「老闆別站着，你請坐吧。」
此時的病房裏就只有一張椅子。
丁飛宇也不好坐下，謙讓著說道：「志剛，不用這麼客氣。我來得急，沒帶什麼禮物過來。你不要見怪。」
趙志剛擺起了手說道：「嗨，你能來就是我們的福氣，我怎麼會計較這些。」
蘇騰華見兩人就快沒完沒了地客氣，果斷插話，說道：「老趙，我們這次來，是想跟你說件事。」
「好，好。」趙志剛點着頭，身體微微前傾，眼神里滿是期待。
蘇騰華尷尬地咳嗽兩聲，心有不忍，可還是往下說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說丁老闆破產了嗎？我真的沒吞你們的錢。現在丁老闆在這裏，你問他吧。」
趙志剛驚訝地抬起眼皮，轉頭看向丁飛宇，問道：「是真的嗎？」
丁飛宇點頭說道：「志剛，我真的破產了，還欠了一身債。但你們的工資，我絕對不會不還，你給我點時間。」
趙志剛看看蘇騰華，又看看丁飛宇，確認兩人沒有在開玩笑，頓時氣得右手往上一揚，把抓在手裏的橘子皮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說道：「還給個屁的時間。」
接着，又用手指著病床上的人說道：「我爸都這樣了，他還能等嗎？你整天豪車出入，房子都不知道有多少間。你會破產？你分明是不想還錢！」
丁飛宇見這場面無數次，也懶得解釋了。他說道：「我一定會還錢的。」
趙志剛沖向丁飛宇，揪起他的衣服，紅着眼睛說道：「我不管，我今天就要你還！」
蘇騰華沒料到是這麼個情形，趕忙攔開了兩人，說道：「老趙，你別這樣。他都賣房賣車，真的沒錢了。我今天帶他來，不是想讓你罵他的。我是想讓他幫我澄清而已，至於錢，我們大夥想辦法湊。你不要急。」
「啊啊啊……」趙志剛瘋狂地揮舞着手，拉過椅子，狠狠地坐了下去。
喊聲有點大，就連病床上的人都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病床上的人氣息有點微弱，說話聲音不大。
趙志剛抱着頭不說話。
不一會，門又開了。
一個護士走了進來，嚴肅地說道：「你們不知道這是醫院嗎？還這麼大聲說話，病人需要休息，你們要吵，就出去吵，別打擾到別人。」
丁飛宇連連道歉。
護士這才退了出去。
趙志剛似乎受了什麼刺激，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像頭猛獸般，就往丁飛宇這邊撲來。
蘇騰華早做準備，用着如山的身軀，直接把兩人隔開了。他扯著趙志剛的臂膀，把人拉出了病房。
丁飛宇也跟了出去。
在病房門口處，蘇騰華說道：「老趙，你別這樣。飛宇他要是有錢，就早還你了。」
趙志剛咬了咬牙，兩隻眼睛又紅了幾分。
丁飛宇站在一旁，看着心驚，深怕他再亂來。
誰知，趙志剛一把推開胖子，直接衝到了丁飛宇面前。
跪了下去！
「老闆，就當我求你了。你把錢借給我，我給你打欠條。」趙志剛仰著頭，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丁飛宇愣了一會，回過神來，彎腰下去扶他，「你先起來，這是醫院，不要這樣。」
趙志剛雙手拉住丁飛宇的右手，說道：「老闆，就當我求你了……」
話語帶淚，就差像小孩子那樣哭了。
「你先起來。」丁飛宇勸道。
旁邊的人見此情景，都慢慢圍了過來。
本就狹窄的過道，很快就被堵住了。
蘇騰華看着一籌莫展的丁飛宇，也不管什麼形象了。他抱着趙志剛的肩膀，把他拖進了房間。
進了房，趙志剛偷偷擦淚，止住了哭鬧聲。
蘇騰華又勸慰了幾句。
趙志剛只是獃獃地坐着，一聲不吭。
丁飛宇看着心酸，摸摸錢包，留了一個月的生活費，剩下全都給了趙志剛。
趙志剛沒有拒絕。
丁飛宇鬆了一口氣，說道：「這點錢不多，剩下還你的那些，我會分批每個月都打入你的賬號里。」
趙志剛摸著錢，知道這也是杯水車薪，更是哀聲不斷。
兩人沒有過多停留，很快，就離開了病房。
出了醫院門口，蘇騰華問丁飛宇：「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丁飛宇嘆道：「從頭再來唄，還能有什麼打算，總不至於餓死街頭。」
蘇騰華皺起了眉頭，說道：「你能說這話，就說明你還沒找到方向。我這裏有個好去處，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