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們哪敢走
現場沒人敢說話應答。
丁飛宇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裏根本不慌，他面不改色地走了過去，說道：「我剛在上面改了些代碼，可我並沒有點啟動運行。」
「你是誰？」
正在氣頭上的人，竟然沒有開罵，聲調也沒那麼高。
丁飛宇剛想自我介紹，旁邊的梁靖松擔心他亂說話，搶先一步說道：「生叔，他是新來的，不懂規矩。」
一聽到「生叔」兩個字，丁飛宇感覺有點不妙。
這才剛上來就碰了個釘子，看來在這廠待不過一天了。
「你新來的？」生叔皺着眉頭問道。
丁飛宇點點頭：「對，今天上午才到。」
「誰招你進來的？」生叔繼續問道。
這話一出，全場震驚。
梁靖松湊近生叔身邊說道：「這傢伙跟老闆說認識你，是你親戚介紹來的。」
「哦。」生叔恍然大悟，拍拍腦殼，「對，忘記了，是我親戚介紹來的。你就是丁飛宇吧，跟我出來一下。」
丁飛宇嘆一口氣，跟了出去。
出了門口，生叔竟然微笑着說道：「你還是來了。」
丁飛宇不知道他賣的什麼葫蘆，擔心說錯話，小心翼翼地回答：「蘇騰華說這邊缺人手，讓我過來幫忙。」
「蘇騰華是誰？」生叔問道。
「……」
丁飛宇一聽差點栽倒在地，要說老闆不認識蘇騰華，還能理解。蘇騰華的親戚都不認識蘇騰華，這就說不過去了。
「他是我以前的一個同事。」丁飛宇說道。
「哦，原來如此。」生叔意味深長地嘆了一聲。
丁飛宇被他的話搞懵了。
生叔沒有繼續說話，倒是上下打量起丁飛宇，還不時地在點頭！
「你家裏都有什麼人啊？」生叔問道。
丁飛宇照實回答。
生叔見丁飛宇回答得乾脆，很是滿意。
丁飛宇卻很是尷尬：「生叔，我剛來，情況不是很熟悉。上午在那機床上學了下編程，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他當初答應至少要待一個月的，要是一天不到就被炒魷魚，那就太對不起那個胖子了。
「好說好說。」生叔擺擺手，「你來了，就好好乾，我叫人帶你。至於那代碼，我再花個一天把它搞定就行。你先進去吧，我先下班了。」
「……」
丁飛宇實在無語。
這班上得也太容易了，從進門到下班都沒到一個小時。
真是神仙人物。
同人不同命，丁飛宇可不敢學他，倒是乖乖地回了車間。
梁靖松見他回來，驚訝地說道：「你竟然還能回來上班？」
「為什麼不能？」丁飛宇好奇地問道。
梁靖松小聲地說道：「你不知道吧，生叔這人脾氣好，但在工作上嚴肅得很。當初有人犯了點小事，就被他訓了好久，還有的人也像你一樣搞壞了他的東西，最後被炒了。」
「那你上午為什麼不阻止我？」丁飛宇沒好氣地說道。
梁靖松帶有笑容的臉瞬間僵住，好一會，才說道：「我怎麼知道你那麼大膽，敢亂改他的代碼。」
丁飛宇不想與他發生衝突，也就沒再追究了。
不過，他也留了個心眼。
這打工的水，似乎也不淺。
他要平平靜靜地過完這個月，這樣就回去也好給胖子一個交代。
他沒有主動去幫忙，就待在梁靖松旁邊，看着梁靖松操作。
直到了六點半，看看外面，天都快暗了下來。
可沒有一個人下班。
他問起梁靖松。
梁靖松笑笑說道：「老闆沒走，我們哪敢走？你新來的不知道，一般都要到七點多才下班了。」
「不會吧？不是上午八點，到傍晚六點嗎？」丁飛宇問道。
梁靖松像看白痴一樣看着丁飛宇說道：「你以為你是老闆嗎？想什麼時候下就什麼時候下嗎？」
丁飛宇苦笑着說道：「那是不是沒有雙休了？」
「雙休？」梁靖松似乎是聽了個很大的笑話，笑笑說道：「一個月能有兩天休息就不錯了，還雙休？你看哪個私人廠有雙休的待遇。你書讀得太多了。」
雖說早知道是這結果，可得到證實，丁飛宇還是感覺有點不舒服。
當初開店，忙得不可開交，根本無暇顧及這個。
現在看來，以前的那些店員估計也是很憎恨他這個老闆了。
真是做生意的不知打工苦，打工的不了解做生意的苦。
他沒有繼續往下問。
等到七點半，才見老闆慢悠悠地從門口離開了。
丁飛宇估摸著老闆已經走遠，向梁靖松打了聲招呼，直接下班。
他很久都沒試過這麼飢腸轆轆了，雖然沒做什麼，可站了大半天，只感覺雙腿都發麻。回到出租屋，他什麼都不想做，洗洗睡了。
第二天，他起了個大早。
趕到廠里時候，也沒見幾個人，就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女的在機床旁邊收拾被吹落的表格。
這女的可不簡單，是廠里的唯一女性。
也是老闆娘。
聽梁靖松說，整個廠大小事務都經過她手。
丁飛宇主動地向她打招呼：「老闆娘，早啊。」
老闆娘抬起頭，見面孔陌生，略略有點意外，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了：「你就是丁飛宇吧，來得挺早。」
「對，我叫丁飛宇，昨天剛來報到。」丁飛宇說道。
老闆娘笑得燦爛，放下表格后，對着丁飛宇說道：「我老公說，你之前是做生意，搞創業的。應該不錯啊，怎麼想到來我們這又臟又破的地方來打工？」
丁飛宇一聽，知道這人不簡單，放低姿態說道：「什麼創業，都是小打小鬧，瞎折騰。」
老闆娘很是滿意這回答，繼續說道：「你是大學本科畢業的，我們這邊的人，沒有幾個有你這麼高的學歷，該給你安排個什麼活合適呢？」
之前，丁飛宇只想過上一個月就走，具體什麼活，他還真的不在乎。
這問題，他還真的不好回答。
他想了一下，說道：「昨天生叔說會給我安排。」
「哦。」老闆娘把音調拖得悠長悠長的，繼續說道：「是哦，你是生叔介紹來的人。他會安排的，對，他會安排的。」
丁飛宇憑着這幾年的創業，算是看出來了，這老闆娘跟生叔有過節。
以後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過了一會，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過來上班了，唯獨不見生叔。
老闆娘把所有人都喊了過來，說道：「大家都見過小丁了吧？我昨天不在廠里，沒來得及給大夥介紹。小丁呢，還是個新人，之前沒做過這行，所以大夥要教教他。年輕人嘛，不怕累的。是吧？小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