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人李扶搖
看着李扶搖那愁眉苦臉的表情，李紅袖也是暗自偷笑。
自家的少爺服侍了這麼多年，李扶搖身上的一些習慣，李紅袖要比李扶搖更加了解自己。
自家少年最喜歡吃的就是糖，喜歡甜味。
可是自從那藥師給少爺看過病之後，說要用苦藥治病之後，老爺就聽了進去，從那之後，少爺就沒有一日苦味斷過，即便是那飯菜，吃的也是苦瓜。
多吃苦！
多吃苦對身體好！
這是李玄真的原話。
可以說出這種話的，一看就是親爹。
「紅袖啊，你看，少爺我都好了，今天這一頓就免了吧......」
李扶搖對着李紅袖眨了眨眼睛：「我真的沒病！」
李紅袖走到李扶搖的身前，將那碗葯放在桌子上，然後將李扶搖額頭之上散落的髮絲收攏到後面，重新打理著李扶搖的儀錶：「少爺，你可是我們古岳劍派的旗幟，要注意儀錶啊......老爺說了，那葯神曾經說過，當少爺不在說自己沒病的時候，這病啊，才算好了。」
「少爺，乖乖喝葯吧，不要讓老爺與夫人擔心......」
「那我有病......」
「有病那就更要喝葯了！少爺！來少爺，我喂你喝......」
李紅袖將李扶搖推在桌子前，然後將李扶搖按在椅子上，自己則是坐到李扶搖的另外一邊，將那藥用勺子舀了一勺，輕輕的吹了記下，然後送在李扶搖的嘴前。
李扶搖看着眼前的佳人，那臉皮也不留痕迹的紅了一下，微微的側過了頭，有點不好意思。
「紅袖，不用......你放下來吧，我自己來。」
李紅袖的動作微微的僵硬了一下，看到李扶搖的表現，李紅袖有一些驚喜，也有一些失落，然後嬌笑了一聲。
「看樣子少爺你的失魂症真的好了不少，真是太好了......以前紅袖給少爺喂葯的時候，少爺可是不會這麼拘俗害羞的。」
「好你個紅袖，現在都干打趣少爺了！嗯！？」
李扶搖笑罵了一聲，看着李紅袖那縮回去的手，頭向前一伸，將那一勺藥吃了進去。
看着呆住了李紅袖，李扶搖嘿嘿一笑。
「練劍練累了，不想自己動手。」
李紅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奇，忍着內心那那一絲害羞和喜悅，嘴裏埋怨的說着。
「少爺，慢點，也不怕燙著。」
李扶搖也只是微笑，沒有說什麼，全部的心神這是沉浸在自己的身體內，感受的身體的每一分每一毫的變化。
這葯雖然苦，而且還上頭，但是，不得不說，還是有一定的作用的。李扶搖只感覺那湯藥下肚，從腹部就會激起一層層的涼意，直衝天頂，讓那原本的疼痛緩解不少。
他的眼神下斂，看着自己的手。
我還是我嗎？
李扶搖不由的自問。
自己身體上發生的事情只有自己最清楚，他每一次的失神，在別人的眼中看來是失了魂，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不是失了魂，而是被落了魄。
在他藏在密室突破死關的時候，他就感覺有一團能量附在了他的身上，更加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團靈魂附着在了自己的靈魂之上。
那團靈魂與自己的靈魂逐漸的融合，不其實更應該說是吞噬，佔據。
自己的記憶被那靈魂一點點的消融。
奪舍嗎？
李扶搖驚恐又驚怒！
他是少年劍神，天資百年來無出其右，一身的精氣神更是早已經入了宗師之境，他的精神早已經被磨練的如同一把無堅不催的天劍。
即便是在精神之境，他的心中之間也可斬落一切，劍氣在心海之內揮灑，縱橫瑰麗，鋒芒刺破層層的迷霧。
如果說李扶搖的靈魂已經被打磨成了一把劍，那麼附着的那個靈魂就是煙，就是霧，是變化萬千，是不可琢磨，浩浩蕩蕩，橫無際涯。
一劍落下，那霧氣被斬成兩段，但是卻又轉眼之間有聚合在了一起。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靈魂！
李扶搖曾經在一本術法之書上見到過關於自身精神與靈魂的描述。
根據那書中記載，人的精神與靈魂相關。
而人的精神，更加與人的知識，智慧，經歷息息相關。
一個人的學識與曾經的經歷，鑄就當下的你。
李扶搖自幼練劍，他的生活也只有練劍，他的精神早已經被磨練成了一把劍。他的靈魂，也都透徹著滿身的劍意！
可是在觀對面的靈魂，卻就是一團霧氣，毫無亮點，如同一個未曾涉獵武道的普通人一樣。但是那靈魂之內有好似有儒家的金黃色，墨家的黑，法家的冷，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冰冷的符號，一股閃亮的紅色的光芒。
他是一個讀書人嗎？
可是如果一個讀書人同時領悟如此繁雜的道理，有些道理甚至是相互衝突，這人不會瘋掉嗎？
可是說他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那也不對。
讀書人他見過不少，但是也不曾有人的靈魂會如此的龐大。
如果說一個普通的讀書人的靈魂有一片池潭，他李扶搖的靈魂則是巍峨不動的泰山，那是那靈魂卻是如同足以籠罩整一篇海洋的迷霧。
那山峰如同劍一般要刺破迷霧，而那迷霧則是要將山一點點的埋藏。
於是，鬥爭開始了！
靈魂之戰，驚心動魄。
而在外人看來，則是李扶搖失了魂。
而事實的真相則是，李扶搖並不是失了魂，而是靈魂在與人對戰！
這一戰，足足打了七年！
當下，已經是第八個年頭了！
曾經對着那迷霧一劍揮灑而出，斬落片片的雲霧，也斬出了一個名字和一個瑰麗的文明。
那個同樣叫做李扶搖的人。
那個精彩萬分的世界。
李扶搖握緊了自己的手，已經八年了，這八年拉扯與消耗，說是李扶搖勝利了？
李扶搖不知道。
他還是那個一心只有劍的李扶搖嗎？
還是說，他早已經變成了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李扶搖？
手上突然一暖，讓李扶搖回過了神來，對上了一雙擔心的雙目通紅的眼眸，沉默了一下，然後如同春風一笑。
他擦了擦眼前之人眼眶之中的淚水。
「我還是我，我就是我，我是李扶搖！一直都是。」
在心海之內，李扶搖一劍破雲天。
雲開霧散。
劍斷山倒。
在回首，一座山峰高可入雲，漫天雲海變化萬千。一個模糊的人獨自坐在那山頂之上，背靠大山，笑看雲海。
山與人，俱為一體！
那人影雖然模糊，那是依稀可見，是李扶搖的那般模樣。
「我是李扶搖！」
「山人李扶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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