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清楚

說是要一同走一走，但是秦苑卻一直走在前頭，至於飛鳶，卻是一一直愣愣地跟在後面，心雖不甘，但是有的時候她卻又不得不承認，秦苑這個人身上總有一種統領旁人的強大氣息，讓人總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節奏一起行走。

「行了，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吧，長話短說就是。」兩人走到後花園的涼亭，秦苑突然停下坐了下來，說話的時候眼皮連抬都沒抬。

飛鳶見她依舊是這般自以為了不起，目中無人的模樣，心中忍不住一陣氣結「秦苑，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忘記你之前曾經答應過我什麼了嗎？幫我爭奪王妃之位嗎？呵，當時我還當真以為你還有點良心，是真心覺得愧疚，還想着我這樣一直咄咄逼人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但是現在看來，我所做的這一切，一點都不過分！不僅不過分，還遠遠不夠呢！」

時間越來越久，飛鳶原本沉穩的性子，只要一碰上面前的女人，便會徹底消失不見。整個人立馬化身為無理取鬧的潑婦，有什麼便說什麼，有的話當真難聽到了極點。

對此，秦苑倒是一點都不在意。

她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即道「飛鳶，你換個條件吧，之前答應你的我怕是要反悔了。」她也不是那種會為自己開脫的人，先違反自己許下承諾的人是她，所以現下就算飛鳶話說得再難聽，她都不會開口反駁半句。

飛鳶一聽，頓時怒了「秦苑！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騙我？！」

她的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樣。

對於她的反應，秦苑倒是顯得一點都不意外，既然她都覺得同她一次性說個清楚了，那麼對於她現在的性子，究竟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她早就有所準備。

「你要這麼說的話，也並非不可，飛鳶，有些東西不屬於你，你就別總妄想了。」秦苑伸手為自己倒了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表情淡然。

她承認，在這方面上的問題，她確實有錯，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卻也不是她說讓就可以讓的。

那個男人一直不停地向她靠近著，不知疲倦，從未停下。這麼多年來，雖說他一直在糾纏她，但是她不得不承認，他卻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保護她。

幾乎可以說，這麼多年來，除去她偷偷跑掉的那幾年，這個男人一直都在努力地跟隨她的腳步，一直都在保護她。她想要如何，他便給她什麼，至於後果，他從來都不曾告訴她，默默處理。

這樣的一個男人，她明明心裏也有他的位置，她憑什麼要說讓就讓呢？她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那麼她不就等於在踐踏他的感情嗎？

「呵，妄想？秦苑，如果我在妄想的話，那你又好得到哪裏去？！一個叛賊的女兒，又好得到哪裏去呢？倘若我飛鳶配不上的話，那你秦苑又高貴得到哪裏去？難道你就配得上了嗎？！」飛鳶冷笑連連「秦苑，不是我說，像你這般冷酷無情，沒心沒肺的女人，不僅僅只是在身份上配不上王爺，就連身心也同樣如此！」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就配得上了？飛鳶，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不過是寧王府的一個婢女罷了，當年倘若不是我的原因，你以為按照那個男人的脾性，你當真會安然無恙地留在這裏，以至於現在有機會在這裏跟我大呼小叫嗎？」從頭到尾，秦苑的反應一直都十分平淡。

平淡到幾乎都要讓人忍不住懷疑，她現在口中所說的事情，是不是跟她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

聽到這裏，飛鳶原本挺得很直的腰板突然彎了下來，她咬牙切齒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心中的恨意更甚。

「你想說什麼？！」她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你現在說的這些，就是你所謂的對我的虧欠嗎？」

說來說去，總歸還是當年的事情在作怪。

秦苑承認，當年的事情她確實是有一定的責任，倘若不是因為她，那些人也不會抓錯人，將這麼一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她是真的有愧疚，但是她終究不是一個聖人，在一次又一次被侮辱，挑戰底線的狀態之下，依舊保持着不為所動的態度。

要知道，若是放在平時，有人攻擊她的話，不管那人究竟是誰，只要惹了她秦苑，她都會默默記住，時機成熟的時候，便毫不留情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從不心軟。這點，從上次治亨利那些人就足夠證明了。

她是真的有在忍耐，而且，她也並沒有說想要不為當年不小心的傷害而逃避責任。她只不過是，不願意再把自己愛的人給讓出來罷了，這份感情，不能因此被犧牲。

可能是因為娘親說的話，再加上今日歸來的路上所遇到的那些混亂，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

這一次，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同樣的，也明白了接下來她到底應該做什麼。

「飛鳶，我這麼直白地告訴你吧。就算我願意把王爺給讓給你，我幫你，甚至我消失，這都不能改變什麼。你的不夠格，在於你什麼都沒有，身份地位先不說，最重要的是，你沒有王爺的愛，王爺的心裏沒有你。」秦苑明白，這番話說出來的話，是得有多傷人。

但是這確實也是明晃晃的事實，有些東西，是真的不管付出多少的努力，都註定得不到的。

「你胡說八道！王爺的心裏是有我的！如果你沒有再回來的話，現在說不定就不是這種局面了！說不定……說不定現在這種時候，我已經是寧王王妃了呢！可是就是因為你，因為你的出現，你的各種處心積慮，你的各種破壞，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秦苑！你當真就這麼見不得我好嗎？！」飛鳶不停地搖頭，拒絕接受秦苑給予的事實。

事實上，在她的心裏頭，她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幻想故事，在那個故事裏面，她才是女主角，而秦苑，則是那個半路跑出來攔截破壞的惡毒女配。在她看來，她就是見不得她好，她就是一個狐狸精，一個不安好心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