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薄言,再見了

陸薄言,再見了

橋旁這個時候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無數家媒體都在做着講解,警察醫院消防車停了一整圈,整座大橋都被封鎖了嚴禁出入。

陸薄言緊抿著薄唇,死死地盯着手機里林顏小小的側臉,她坐的位置太高了,下面就是奔騰而過的江水,瞬間就可以把人卷席得不見蹤影。

救護人員在下面喊着什麼,記者也在激烈地說着,而他的耳朵卻自動屏蔽了這些喧囂,眼裏只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開快點!」陸薄言突然怒吼了一聲,嚇得司機渾身一震,咬了咬牙,連闖了四個紅燈,交警的車呼嘯著跟在後面。

車剛到跨江大橋,一直等待着陸薄言出現的記者們都湧向了車,陸薄言緊盯着手機,推開車門跑了幾步,突然好像心有靈犀一般,抬頭往上面望去。

正對上了林顏的眼,清澈透亮,好像帶着幾百萬年前追溯的光陰。

她的眼角彎了起來,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嘴巴無聲的動了動。

陸薄言卻看懂了哪幾個字,他看到她說——「陸薄言,再見了。」

還沒等陸薄言回過神來,人群里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往這邊聚攏過來的記者連忙回過頭。

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決絕地投進了奔騰不息的江水裏,泛起巨大的水花。

手裏的還在放直播的手機砸落在地。

世界在這個瞬間變成了黑白,所有的聲音都離他遠去了,只有半空中那個白色的決絕身影和笑臉。

——是報復嗎?林顏。

——這是,你對我的報復嗎?

陸薄言的腦子裏瞬間空白一片,只有這兩個問題反反覆復像是魔咒。

陸薄言獃滯著臉,撥開人群要往江邊走,但是聚攏著的人群卻好似在阻擋着他,推推搡搡間,那股力量只把他推得離林顏越來越遠。

人們好像都已經忘了這是陸家的天之驕子,直到保鏢趕到,清出了一條路,看着一向冷靜自持的自家總裁的臉上,多了一道就連他自己也未曾發覺的淚痕。

陸薄言衝過去,江面上還飄着一縷薄薄的婚紗,人群繼方才的驚呼后又是一陣更大的驚呼,鏡頭真實的記下了陸氏總裁毫不猶豫跳下江中的情形。

冰冷刺骨的江水沖他翻滾而來,陸薄言抓着那一片毫無重量的婚紗,奮力下潛著。

林顏,林顏,林顏.....

心裏絕望而不甘地呼喚着她的名字。

——「陸薄言,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林顏。」蘇琛昊的問句還在耳邊縈繞。

放過?

林顏,要我放過你,除非我死!否則,想都不要想!

一道江水打了過來,在水裏閉氣過久的陸薄言只覺得頭腦嗡聲一片,下一秒身體輕飄飄地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重量,意識也漸漸渙散在了江水裏。

「顏顏......」最後的最後,陸薄言的心裏只剩下這兩個字。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他們好像都回到了曾經。

「哇!薄言哥哥給我買雪糕了!」小女孩的臉上還掛着幾顆淚珠,白色的公主裙擺破了一個大洞,膝蓋青紫,明明還疼得要命看到抹茶雪糕時卻連哭都忘了,眼睛盯着男孩手裏的雪糕,像個小饞貓。

「別哭了,醜死了。」小男孩嫌棄的遞過雪糕,掀起女孩兒的劉海一看,卻發現額頭上也破了一塊,在粉粉嘟嘟的臉蛋上格外顯眼。

小男孩頓時愧疚起來:「對不起,我……」

「我不會告訴媽媽的!」小女孩聽到一半,一本正經的從可口的雪糕里抬起頭。

「可是……」這是他任性,非要在院子裏學着騎自行車才把她撞成了這樣。

小女孩的嘴裏塞滿了雪糕,口齒不清的安慰道:「可是薄言哥哥已經給我買雪糕道過歉了,爸爸說女孩子不能夠斤斤計較。」

「那以後留疤太丑沒人娶你怎麼辦?」

「什麼意思啊?」女孩好不容易咽下了雪糕,舔了舔嘴唇眨巴着眼睛問。

「就是當不了新娘子啦穿不了漂亮的白色蓬蓬裙了。」

小女孩一愣,鼻子一酸眼眶瞬間通紅起來,眼看着金豆豆就要流出來了,小男孩嚇了一跳,趕忙用衣袖捂住她的眼睛。

「好啦好啦沒人娶以後我娶你就是了!」

「一言為定?我們拉勾勾?」

「幼稚!」小男孩笑着伸出了手指。

……

「喏,給你。」小男孩在陸家的調教下早熟得不像話,小小年紀就是一副冰塊臉,連送人禮物說話也是硬邦邦的。

而面前的女孩長高了許多,扎著可愛的丸子頭,嬰兒肥的臉上儘是興奮,可愛的大眼睛在看到那串粉鑽項鏈的時候變得亮晶晶的,像是珍珠。

「薄言哥哥,這是你送給我的嗎?是不是像電視里新郎送給新娘的定情信物?」小女孩不敢伸手去接,小男孩卻一把塞到了她的手裏,習慣性的在說謊前摸了摸鼻子。

「什麼亂七八糟的定情信物?逛街看到隨便拿的,免得你又和去年一樣去我奶奶面前哭鼻子說我不記得你的生日。」

「這樣啊……」小女孩的眼底明顯有些失望。

小男孩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頭,罵道:「笨蛋!定情信物要結婚前才可以送啦,而且是送戒指!我現在只能送你項鏈。」

「真的嗎?我才不管呢!反正就是薄言哥哥送給我的,我很喜歡。」

小男孩的一臉嫌棄卻已經完完全全被身旁的女孩忽略掉了,女孩欣喜的抓着項鏈,像得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那你什麼時候娶我給我買漂亮的蓬蓬裙呢?」

「等你再長大一點吧。」

小男孩一邊說,面無表情的臉上不知何時也揚起了唇角。

鏡頭一晃,小女孩已經長大,那張臉和林顏重合起來,穿着婚紗坐在江邊的圍欄上,褪去了曾經的嬰兒肥,臉頰瘦得眼眶幾乎都凹陷下去,蒼白虛弱得像只無比美麗的蝴蝶。

她說:「再見了,陸薄言。」

陸薄言伸出手去,卻只抓到了一片虛無。

她終於長大了,可是也不要當他的新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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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大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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