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汝之珍寶 吾之敝履
「咳咳，陳老師，你是老師，不能跟學生們一般見識。」
「他們見你年輕，多少有些輕視，也是情有可原，你也是物理系的外聘老師，學生不懂事，你教他們懂事不就行了？」
什麼？
他還是物理系的外聘老師，開什麼玩笑，他有什麼做我們這些天之驕子的老師。
在場的學生，紛紛露出不屑。
能考入洛大，足以證明他們的優秀。
能被選入劉瑜的實驗團隊，正是讓他們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是精英中的精英。
「劉老師，他真是我們的老師？」
「這個玩笑一點不好笑，他何德何能。」
小李挺直胸膛，「劉教授，是您親自定的規矩，A類實驗數據，就算是您也不能私自查閱，您不能食言而肥。」
「他就這麼走進來，也沒有搜身，萬一他身上有什麼記錄設備，拍到實驗數據，那該怎麼辦？我建議馬上對他搜身。」
陳南哭笑不得。
這些人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就算是武堂的核心實驗室，也沒這麼多規矩。
汝之珍寶，或許只是吾之敝履。
劉瑜氣不打一處來，你們這些混小子，還真給我長臉。
「你們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沒人比得過你們，是嗎？」
「你們不是一直在討論前幾天在洛大操場那次封閉實驗嗎？我可以告訴你們，那就是陳老師的團隊，對國家級核心項目，進行最終驗收，而且，整個項目只用了不到三個月，近百位專家，全票通過！」
轟隆，劉瑜的聲音，猶如炸雷，在每個人心頭炸響。
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
竟然能拿到國家級核心項目。
國家級這三個字已經代表頂級難度，整個洛大，只有程校長能拿到國家級科研項目。
而且，還不是核心項目。
以這些學生淺顯得認知，能拿到國家級項目，絕對是學科領頭羊。
至於國家級核心項目，那都是國寶級的老專家才有可能觸摸到。
眼前這位年輕人，竟然能拿到，而且，只有了三個月。
這話若不是從劉瑜口中說出來，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
「怎麼，傻眼了吧。」
「還不趕緊打開文件。」
小李這下無話可說，趕緊輸入密碼，打開文件。
劉瑜平復心情，抓緊發問，「我的科研題目是高能粒子束在真空環境下的運行軌跡，最終目的是要得到高度集中的粒子束。」
「可是我的團隊試驗了近兩年，始終卡在毫米級，無法突破……」
陳南盯着眼花繚亂的數據，默不作聲。
兩邊的高材生們，紛紛撇嘴，小聲議論。
「有沒有發現，他好像走神了。」
「不奇怪啊，讓我盯着這些數據，我也會走神，哪怕數據都是我親手做出來的。」
「他連實驗方案都沒看過，對整個立項一無所知，光給他一堆數據，他能說出什麼丁卯老，純粹是浪費時間。」
「是啊，也不知道劉老師怎麼想的，幹嘛這麼信任他，浪費的時間，足夠我們再做一次實驗。」
就在這時，陳南在屏幕上花了一個圈。
「這一天的數據，是誰做的？」
小李梗著脖子，「是我做的，怎麼了？陳老師看出有問題了？那我真洗耳恭聽了。」
陳南淡然道：「這上千個數據，明顯存在極大地偏離值，由此證明，你在實驗過程中，忽略了真空機的真空度，實驗結束，也沒有對比實驗數據，只是錄入了事。」
「因此，造成了整體實驗數據偏離，無法得出結論。」
小李倒退兩步，臉色難看。
「你……你什麼意思。」
陳南看着他，眼神如刀。
「意思是，因為你的疏忽，你們整個團隊兩年的時間，白費了。」
什麼？
所有人都傻眼了，紛紛圍上去，仔細排查。
「李衛國，你是瞎的嗎？你的數據比其他人大了整整三個數量級。」
「我說怎麼卡在毫米級，始終上不去，整整差了一千倍。」
「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陳南沒興趣聽這些人對小李口誅筆伐。
程煜東一跺腳，「劉瑜，瞧瞧你乾的好事，你自己向項目委員會解釋吧。」
劉瑜心裏既喜又怒。
喜的是，終於找到問題所在，至少證明他的方向沒錯。
怒的是，因為一個人的粗心大意，竟然白白浪費了兩年時間。
小李見劉瑜陰著臉，顫巍巍的解釋道：「老師，咱們也不能光聽那小子亂說，咱們有十幾萬個數據，出錯的只是幾千個罷了，哪有他說的那麼嚴重。」
「我看他分明是小題大做，顯示他有能耐。」
劉瑜抬起頭來，眼神里充滿了失望。
「到現在，你還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小李低下頭，依舊狡辯，「我承認，那些數據是我弄錯了，那天，我跟女朋友吵架，心煩意亂，沒注意真空度，做完實驗，又急着買禮物哄她，所以，也沒檢查，就錄入系統，可是……」
「可是什麼？」劉瑜瞪眼，「你還想說陳老師冤枉你，是嗎？」
「你的偶像不是王楚陽嗎？那你一定知道，讓王楚陽名震海外的那篇論文，署名第一人是誰。」
小李脫口而出，「是一個叫南北的人，沒有任何解釋，我們都覺得，根本就沒這個人，或許是王楚陽太謙虛，故意弄一個不存在人，放在第一作者。」
劉瑜冷冷道：「你的想像力，還真夠豐富，實話告訴你，第一作者，就是陳老師，他的名字叫陳南，南北是取他名字的一句，北代表北境武堂。」
什麼？
整個實驗團隊，全都傻眼。
那篇舉世矚目的論文，竟然是陳南的作品。
他這般年紀，就能和王楚陽這樣的業界泰鬥合作，而且，還能把名字排在王楚陽之前，足以說明，絕非挂名。
他也太低調了吧。
想想也是，鼎武實驗室完成了兩大核心項目，也不見半點宣傳，倒是每天都有記者上門採訪，都被實驗團隊拒之門外。
劉瑜看着自己的弟子，微微嘆氣。
你們是很優秀，但是優秀跟天才比起來，中間還有一道鴻溝。
陳南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
周淑蘭站在教學樓前，扯著樹葉，沒扯一下，都會嘀咕一句，大騙子，沒信用。
「是誰敢騙我們的小公主啊。」
聽到陳南的聲音，周淑蘭立刻露出喜色，不過，很快，便憋回去。
「你還知道來找我啊，我等你等的，腿都酸死了。」
「抱歉，實驗室有點事耽擱了，我們接下來去哪？」
就在周淑蘭準備狠狠宰他一頓時，喬山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
「南哥，有空嗎？」
「沒有！」陳南與周淑蘭異口同聲，說完后，彼此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