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基因試劑Ⅱ

常樂一陣虛脫地癱軟靠在遊戲倉的水療床墊上，「嘩啦...嘩啦...」的水流聲，在耳畔清晰蕩漾，在老兵耳中卻顯得尤為刺耳。

剛剛的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清晰無比的浮現，常樂錯愕的感覺到「景泰藍」的行動並不完全受自己控制，卻又是自己的另一種可能。一種之前的二十五年人生中，僅有過一次的可能。

如出一轍的將身體內隱藏的獸性完全在遊戲中激發出來，壓制了理性、人倫、道德等等，擁有的只剩單純的暴虐、殘忍、不擇手段。

巨大的糾結中，常樂的意識選擇主動退出了遊戲。

思考着向遊戲倉外的宋簡竹問道：「你真的確認，這款遊戲不會有危險性！」

剛剛看着遊戲倉的異常數據還提心弔膽的宋簡竹，秒變胸有成竹的口吻回道：「確認的，常先生，遊戲倉開發過程中，進行過數以萬計的各類人員測試，其中還包括死刑犯，現在還沒出現過一例重大的不良反應癥狀。」

輕拍酥胸，完全壓制驚訝，更顯專業地又道：「常先生，這是一款意識操作類遊戲，有着其全新性。如同3D眩暈給人帶來的影響一樣，初次遊戲會有一定的不適應，稍微習慣就好了。而且，為了保護玩家，我們不希望玩家短期內連續遊戲，會強制新人每次遊戲至少有十天的間隔。」

王婆自賣自誇的道理，常樂那會不懂，對方說出這些話，已是業務員的極限。自己不可能從她身上，獲得自己真正在乎的信息。

常樂心中是真有些害怕了，他感受這款遊戲的初衷，是期待能治癒自己輕微的精神分裂問題。可初次嘗試，沒有任何減輕的效果出現，反而將不可控的魔性放大了出來。

若真一發不可收拾，才是常樂真正要擔心的問題。

面對與預期發生偏離的結果，常樂知道要正視自身的問題，才能得以解決。此時讓常樂退縮，也絕無可能。

猶如深陷一望無際的深海般，會游泳的常樂鼓足勇氣，選擇自救。怨天尤人、自怨自艾，對自己的病情無濟於事。

再次回到遊戲中，去承受其中過分樂觀，而低估的風險。

「景泰藍」渾身浴血的站起身來，對身下慘不忍睹的屍體，自己都不忍直視。

知道糖衣要找的少女朵拉一定躲在防空洞的盡頭，恢復理智的常樂沒有這樣滿身血垢的走進去，刺激少女。

回到樓上的浴室，將身上的血跡清洗乾淨，並找了身乾淨的襯衣、長褲，並不合身的穿在身上，才再次回到地下室。

看着糖衣死不瞑目的屍體，「景泰藍」上前幫他合上了雙眼。面對心中的負罪感，常樂沒有用這是遊戲來安慰自己，而是任由負罪帶來的傷痛一點點的扎在脆弱的心臟，直視它，並去戰勝它。

用一顆強者之心，面對人生的挑戰。

防空洞的盡頭有着一個小房間，打開木門，裏面放着一堆生活物資，可以讓人在這裏躲藏很久。

可能因為發現敵人只有兩個人，信心飽滿的基因戰士才會選擇用最後的隱藏手段，變為誘敵深入的陷阱，殊死一搏。

一陣后怕的唏噓聲中，「景泰藍」舉去M60左輪手槍，深入搜查。

隨着「景泰藍」腳步聲的鄰近，放物資的貨架后，一陣細碎的碰撞聲傳來。

有人因為慌張，不小心滑到，打翻了一排的大半紙盒。

常樂看到了一個金髮碧眼的漂亮少女，齊肩的捲髮，因為摔倒，遮住了大半副臉龐。

M60左輪手槍瞄準使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趴在牆上，站好！」

沒有了糖衣，「景泰藍」失去了語言溝通的能力，只能用中文喊叫道。

見對方無動於衷，蹲在牆角瑟瑟發抖，常樂嘗試用自己蹩腳的英語喊出了同樣的話。

少女照做了，背身後傳來抽泣的「嗚咽」聲。

「景泰藍」搜查了少女的腰間並沒有武器，而且有意捏了捏少女的手指，軟弱無力，完全沒有受過訓練的痕迹，才放鬆下來。

搜身的動作讓少女緊張起來，哭泣著喊道：「請不要傷害我！裏面的保險箱裏有很多人夢寐已求的基因試劑，還有錢，拿着他們請你趕開離開。」

常樂故意說着狠話嚇唬道：「閉嘴！我的兄弟為你而死，我要讓你父親付出代價。」

景泰藍不再動少女，而是轉身來到腳下的密碼箱旁邊，命令少女道：「打開它！」

少女遵命的照做。

景泰藍繼續讓她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放着架子上。

還好常樂初中、高中記得的一些短語，對方都聽得懂，才讓彼此沒有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少女放着貨架上的是一排五支試管樣式的綠色液體，這可能就是糖衣拚命想獲得的基因試劑。

常樂卻沒有馬上信以為真，繼續命令道：「喝了它！」

少女終於對着景泰藍抬起了頭，露出一張陰陽臉的面孔喊道：「不！」

常樂看到一張觸目驚心的面孔，少女的半張臉上滿是坑坑窪窪的灼燒痕迹，另外半張卻有如天使般光潔靚麗。

讓人不由感嘆，老天為何要如此殘忍，讓不幸降臨帶少女身上。

「景泰藍」放下了左輪手槍，簡潔地問道：「為什麼？」

少女看着習以為常的驚愕、同情、憐憫眼神，慌忙地別過頭去，弱弱地解釋道：「這是基因試劑Ⅱ，除了優化人體體魄的增幅外，還增加了身體的代謝能力，讓基因戰士能擁有非常強的恢復能力，但它治療不了我身上的老傷，我需要等爸爸開發出更強的基因試劑。」

景泰藍再次抬起了槍，逼問道：「你現在喝了它會怎麼樣？」

少女雙手握住胸前，害怕地道：「我的壽命會減少一半，傷痕也只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

景泰藍毅然決然地道：「要麼現在喝了它，要麼死，你自己做選擇？」

常樂大概明白過來，埃利森研發基因試劑的初始目的，可能就是為了挽救女兒的容貌。終極目的還沒達到，倒是研發出了兩款能批量生產強大戰士的生物武器，將一切禍亂的源頭歸結到少女身上，有着其黑道混混的內在邏輯。

但常樂的目的並不是真讓少女喝下基因試劑，而是試探基因試劑的真實性，死或者一半生命的減弱，對大部分都是一個容易的選擇題目。

朵拉卻沒有做苟延殘喘的選擇，而是哭訴地大喊道：「開槍吧！這樣活着我早就受夠了，讓我一了百了。」

這倒讓常樂難辦起來，只能讓景泰藍放下了手中的槍，通過其他辦法來試探基因試劑Ⅱ的真實性。

景泰藍拿起了基因試劑，拉着少女的胳膊道：「不想晚上做惡夢，就閉着眼睛跟我出去，我可以不殺你，並帶你去找你父親。但你要是給我惹麻煩，我想我已經獲得足夠多好處了！」

威脅的眼神讓少女怯弱的後退，能夠不死，她也沒了視死如歸的勇氣。

在兩人經過糖衣的屍體時，景泰藍將一支基因試劑Ⅱ倒入了屍體口中，讓其也算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