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泡兒哥
淡淡的桂花香氣，
彷彿雨後的絲絲清涼，
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吸以及鞋底與地板的摩擦聲，
沒有多餘的裝飾，三幅風景畫，兩盆萬年松，一道屏風，
竟營造出一種異常安逸的氛圍。
難以想像，與一樓難以融入的嘈雜相比，酒吧的三樓簡直就是這裏的世外桃園。
繞過屏風，一道古樸的木門微開着，一道暖光透了出來。
眼見四下無人，又僅有這一道門，想必天晴是在這裏沒錯了。
這般思考着，牧清風推開了木門，眼前的畫面和想像中的會客廳截然不同。
畢竟這裏，是三樓……
這裏，更像是一個藏寶閣。
正對着的是一面巨大的銅鏡，銅鏡前有一矮桌，桌上放一紅木寶盒。
房間左側是一排書架，看起來有點兒歷史的氣息，書架上的書錯落有致的放着，蠻有意思。
右側擺放着幾件瓷器，擺放得看起來有些隨意，挺有個性。
不過這些與牧清風無關，見姚天晴並不在，便打算退出房間，畢竟未經允許動別人的東西可不好。
但是，他沒有轉身離開。
因為牧清風的潛意識裏總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快！快去打開那個紅木寶盒！汝不想看看那裏有什麼嗎？
這樣做很不好！
牧清風這樣告誡著自己，然後毅然決然地走了過去，帶着一絲小興奮，輕輕地打開了這紅木寶盒。
來自好奇心的勝利。
寶盒內躺着一顆冰藍色的小水晶，和一個纏繞着彩虹七色條紋的刀柄。
沒有刀身，只有一個刀柄。
這個水晶透著一股涼意，內部有着一滴發着寒光的液體。
潛意識再次出現，並提供了一個奇葩的想法：把這滴液體像滴眼藥水一樣，滴到左眼裏。
這回牧清風覺得自己的潛意識有點兒過分了，平時沒見過，今天咋這麼跳呢？那是啥都能往眼睛裏滴的嗎？
不過，作為好奇心堪比貓的、新世紀創新型人才，牧清風覺得凡事還是試一試的好。
於是乎，
牧清風拿起水晶，將左眼的下眼瞼翻開，眼睛向上轉，右手輕輕地擠壓水晶，隨着液體落入眼睛，上眼皮緩緩蓋住。
一連串標準動作完成，寒意散佈全身，隨後匯於頭部，又凝於左眼。
不冷，反倒很是巴適。
不但感覺身體格外輕鬆，甚至覺得自己的CPU都迎來了升級。
睜開眼，世界變了！
不是那種從標清到藍光的變化，
這種改變，更像是在平光鏡、望遠鏡、顯微鏡之間來回切換的感覺。
如果說這個比喻不好的話，這個感覺有點像修真小說中的目力達到入微之境。
「天吶，這種寶物竟然就放在這麼明顯的地方，這波血賺啊！這主人有點兒蠢啊。」
過了一會兒，牧清風發現並沒有什麼副作用，不免感嘆道。
「不，不是他蠢，是因為余幫了汝一手，才這般順利。」
一道聲音在牧清風腦海里響起。
這潛意識今天怎麼話這麼多？牧清風都快無語了。
「非也，非也。」
同樣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次不在腦海里，好似來自面前。
好在有面前的銅鏡，讓一切明朗了起來。
只見牧清風的左眼裏飄出來一個好似魂魄的東西，末端連在瞳孔正中心，微微晃動着。
現在的樣子，怎麼說嘞？
都見過漫畫中的鼻涕泡兒吧？
用一個更好理解的說法，那就是鼻涕泡兒沒從鼻子裏出來，它是從眼睛裏冒出來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鼻涕泡兒是透明的，它是白色的，並且上面還有用線條草草勾勒出的三官——眼、鼻、口。
「媽耶？！見鬼了？！鬼上身？！哦不，鬼上眼？！」
想像一下自己的眼睛裏突然冒出一個會說話的鼻涕泡兒，不難理解牧清風現在的心情。
饒是牧清風最近沒少被稀奇古怪的事兒衝擊三觀，眼前這事兒還是有點兒無處說理去。
「年輕人，莫慌，不要迷信，鬼是不存在的。」
牧清風大腦還在處理這次的緊急事件，沒有理會「鼻涕泡兒」的話。
「鼻涕泡兒」也沒管牧清風聽沒聽進去，繼續出聲道：「余乃精神之軀，可稱神魂，為方便汝理解，也可視為一縷殘魂斷魄。
餘一生可稱傳奇，若從生起算年歲，叫餘一聲老祖也不為過。
然余身碎之時還尚精神，本也不在乎輩分之別，余以雷為姓，汝叫一聲雷哥便是。」
好在牧清風CPU剛升過級，很快的接收了眼前的狀況，準備提一些問題，填充一下資料庫。
「那泡兒哥，你為何待在我眼睛裏嘞？」
「是雷哥，而非泡兒哥。」
「要得，泡兒哥，那你為何待在我眼睛裏嘞？」
「……」
雷哥表達情緒的方法很是直接，只見「鼻涕泡兒」的頭上冒出三根黑線，雖無聲，卻展示出滿滿的無奈。
好在他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計較，依舊耐心地給牧清風解釋道：
「準確來說，這原本不是汝之眼睛，余在這裏，自然是餘一直就在這裏。
汝去過曉，應該也了解到汝與他人成詭的方式有差異了吧。」
「確實，聽說他們都是通過融合原罪結晶，來達到駕馭罪的力量的目的。而我，只是換了一隻眼珠就獲得了這神奇的力量。」
「嗯，罪的力量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駕馭的，原罪結晶會隨着融合失敗而破碎。
而只有七品以上的罪才有幾率在死後留下原罪結晶，所以，每一枚都極其珍貴。
作為每一個曉的分會傳承下來的原罪結晶，那更是來之不易。
罪可以留下原罪結晶，利用原罪結晶化身為詭的人，自然也可以再將原罪結晶留下來。
只是這需要這個詭承受極端的痛苦，並在各種複雜的條件下進行，才有一定幾率傳承下來。
這就是為什麼曉對於使用傳承結晶的詭要求那麼苛刻的原因。」
聽泡兒哥說了這些，牧清風的資料庫里倒是填補了一些自己的知識盲區，但自己的問題並沒有得到解釋。
泡兒哥看出了牧清風的疑惑，繼續說道：「別急，聽余慢慢道來。
余當年也是詭，在余即將身碎之時，不想讓這一身能力就此消散，也想傳承下來。
但余當時所處的環境根本無法用傳統的方法留下傳承結晶。
於是余絞盡腦汁，尋得一法。
余將全部的力量凝結成一具冰魄骨，一隻寒霜眼，以一縷精神入眼，隨後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將這些送入現世，靜待有緣人。」
「這麼說來，我就是泡兒哥的有緣人？」聽到這，牧清風總算是搞清楚了最近發生這一切事情的源頭。
「鼻涕泡兒」先生再次被叫泡兒哥已經沒有什麼不適了，一遍兩遍還會有些反應，再多，不是習慣就是麻木了。
「嗯，這麼多年來，餘一度懷疑是余的法門有誤，甚至留下的這縷精神都已陷入疲憊。
還好汝成功融合寒霜眼，又碰巧尋得一滴寒天露，滋養了余的精神，這才能現身與汝見面。」
泡兒哥的話中帶着一絲喜悅與欣慰，不過這種欣慰，與其說是因為牧清風的出現，更像是「感慨自己果然是個天才」。
「那你的骨頭呢？用來煲湯是不是可以增加我的實力？」
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呃，還真不是人，是詭說的……
「……」
泡兒哥剛剛的一絲喜悅和欣慰瞬間煙消雲散，甚至希望自己在做夢，那種想要立刻醒來的噩夢。
這種有緣人不要也罷！
泡兒哥心裏苦，當時怎麼就不多留幾手準備，怎麼就沒想到有想拿冰魄骨煲湯喝的人？給自己留一個更換有緣人的選項。
看着泡兒哥極為明顯的一臉黑線，牧清風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唐突了，沒考慮周全。」
聽到這，泡兒哥心裏總算好受了點兒。
「我聽天晴說過他們那冬天直接拿冰溜子啃。既然是冰魄骨，一定是直接啃，對不對！一定是這樣！」
看着牧清風彷彿發現正確答案的激動模樣，泡兒哥突然感覺心絞痛，雖然他是個「鼻涕泡兒」，沒有心。
沒辦法，要怪只能怪自己沒準備其他方案，如今只能認命，泡兒哥深吸一口氣，發現沒有肺，做不了深呼吸，難受……
好在，泡兒哥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還經得住。
調整好情緒，泡兒哥緩緩解釋道：「冰魄骨是用來更換汝的骨骼的，雖不曉得傳入現世后還是否完整，不過余剛剛已感覺到了一個冰魄骨的位置。
過段時間，等余教汝掌握一定的力量使用方法后，就去看看。」
臉皮厚的人有個好處，多數情況下不會覺得尷尬。
牧清風聽了泡兒哥的解釋，點點頭，淡定地說道：「果然是這樣，我就覺得應該是換骨這種方法。話說，要是冰魄骨分成很多塊，被別人拿走了，他也能化身為詭嗎？」
「不會，只有寒霜眼有這個功能。」泡兒哥想了一下，又說道「但若是有人想利用冰魄骨中的力量，怕還是有些辦法的。所以若是分成很多塊，汝一定要儘快收集才行。
雖然只有提升汝的實力，才能逐漸更換所有的骨骼，但掌握在自己手裏才穩妥。
而且還有一點忘了說，寒霜眼是用余當年的最強的幾種能力凝結而成，只是被餘下了數道封印，隨着汝冰魄骨的更換進度，而逐層解開。
所以關於冰魄骨的收集，汝一定要重視起來。」
「曉得了。」牧清風之前還為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發愁，擔心菜著菜著就掛掉了，虧了泡兒哥出現，方才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呀。
牧清風忽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泡兒哥你之前說這主人不蠢，咋個說法？」
「噢，因為他設了蠻多陣法的，一般人可進不來，為了這寒天露，余幫汝掩蓋了氣息，才得以進來。
不過，余這個能力，進入了冷卻，出去的時候，余就無法幫汝了，汝自己加油。」
「納尼？！！我可還是個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