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隱
一直埋頭欣賞旋渦之美，沉浸其中的牧清風，絲毫沒有注意到剛剛發生了什麼，畢竟食材成為菜的喜悅之下，確實會有些許壓抑不住的香氣飄飄。
咦？
牧清風察覺到了一絲古怪。
在眾多匯入旋渦的詭氣之外，竟有一絲詭氣逆行而出！
這可急壞了剛剛坐擁「如此財富」的牧清風，這剛到手的大把詭氣，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小心使用（揮霍），竟然就被人覬覦了？！
牧清風順著這絲詭氣行進的方向尋了過去，勢必要找出如此放肆之徒。
這絲逆行而出的詭氣，最終飄向了這片空間的邊界——一個迷濛之地，當牧清風的意識想要跟隨著這絲詭氣繼續往前的時候，阻力出現了。
意識，進不去。
遇到困難，人會首先開始思考，牧清風還留存著這個習慣。
於是乎，牧清風開始將一些已有知識點串聯起來，進行有機的排列組合，來為自己解決眼前的問題。
不知為何，牧清風腦海里第一個蹦出來的，是姚天晴前不久給他講過的一個小說中的畫面，關於某天才被一老人偷偷吸取，一度淪落為廢柴的故事。
以此為基石：
首先很明顯，自己是個天才；
其次，現在眼睛中還寄宿著自稱老祖的泡兒哥，符合老人的身份；
再加上雖然現在很少，但未來可能很多的詭氣吸取量；
可知：泡兒妒英才啊！
想到這裡，牧清風激動地連體表的冰殼兒都震碎了，不免感嘆：我這道菜，被吃的透透的呀！
「咳！」泡兒哥終於忍不住發出了聲音，若有所指道，「遇到困難，先向他人尋求一下幫助也是可以的。比如，問問身邊的長者。」
「願聞狡辯。」牧清風認真回道。
「嗯，那余就給汝狡……」話到嘴邊，泡兒哥才意識到不對，好在是個「老泡兒」，立馬改口道，「交代講解一下汝當前的情況。」
牧清風沒做回應，抱著一副你隨便說，我信就完了的態度，靜聽其辯。
雖然被挖了個小坑，但本著為人師表，傳道授業的精神，泡兒哥還是認真地講解道：「余之前說過，寒霜眼是余最強九種能力凝結而成，被餘下了九道封印，需要汝逐層解開。而汝所見到的詭氣逆流、飄向另一空間的情況，其實就是第一層封印下的能力——隱。」
「隱？」
「沒錯，汝的詭氣所飄向的另一空間，其實同樣是用來儲存詭氣的，詭氣的儲存量與汝本身正常擁有的詭氣相同，當汝明處的詭氣消耗殆盡，兩個詭氣空間會瞬間切換——明至隱，隱成明，讓汝擁有可以繼續戰鬥的資本。」
「哦豁，無限續杯？安逸~」牧清風瞬間起了興緻。
「汝也莫要過於高興，隱的儲存是需要時間的，存滿方可使用。而因為餘一生只觸發過一次隱，所以也並不清楚儲存一次需要多久，還需汝自己探索一番。」
「……」牧清風沒有因為不能無限續杯感到可惜，而是從泡兒哥的話中發現了華點，故作深沉道，「泡兒哥才蓋一世，一世無敵，從未盡一半之力，然終戰，解數盡出，不明勝負，唯曉道隕。唉~莫非天妒不成？！」
「……」(ー_ー)
不曉得是否因為溫度太低，空氣一時好似凝固了。
牧清風是在等待泡兒哥回復的同時，思考該華點下的第二種可能性。
而泡兒哥，只是單純地感覺心好累，好想退休，覺得自己的選擇草率了，或許再等等也未嘗不可，這個有緣人怕才是上天派來懲罰自己的。
但是，想到當初拼盡所有也要留下傳承、貢獻光熱的初心，泡兒哥忍住了，振作起來，準備將話題拉回正軌上……
「誒？話說我該如何修鍊我的詭氣、儲存詭氣來提升我的實力嘞？」牧清風突然開口道。
牧清風突然正經地開口，一下子打斷了泡兒哥的節奏，使得他彷彿宕機一般卡了一下。
一時間，空氣竟又變得有些凝固。
也罷，總歸還是回到了正題。泡兒哥將將撐了過來，這般想著。
「馬薩卡！泡兒哥……」牧清風好似又想到了什麼，驚呼開口。
「住口！」
泡兒哥這邊終是忍也不住，再難持前輩之穩重，泡兒身激動地大幅擺起，僅存的三條線恨不得抄起十八般兵器，舞向牧家清風，音調更是抬高八度，竟似雷鳴殘響。
此二字落罷，周遭再一次陷入了寧靜。
牧清風倒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到了，而是心中篤定自己發現了個驚天大秘密，正在思考完善自己的猜想，以便在未來某個時刻給予泡兒哥難以預料的驚喜。
泡兒哥這邊，一聲怒喝終是將心中之壓抑排解出大半，再見牧清風也終是靜下搞事之心，泡兒中之氣遊走的也順了起來。
如此這般，泡兒哥重新持起前輩之姿，好繼續進行傳道受業解惑。
「咳嗯!」輕輕地清了清嗓，泡兒哥緩緩講起，「正常來說，詭之修鍊，並無定法，雖有傳承之術，但皆為通用之基礎，若要更進一步，全憑個人理解與天賦造化。
詭氣，可由吐納之法增進，然此法不能用於詭氣的恢復，因其僅可自然恢復，而恢復時間因人而異。
而據余觀之，不考慮隱的情況下，汝換骨后的詭氣已接近迷濛之境，凝練程度竟已形成旋渦之勢。
由此推算，汝應是無需進行詭氣的修鍊，只需換骨即可。」
聽到這裡，牧清風不免感嘆道：「哦吼，果然，這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用最樸素的烹飪方式。」
果然天才就是與眾不同，牧清風心中有些許興奮，這不就是說，只要尋得整副冰魄骨，便一步登天了嘛。
「汝莫要高興的太早，不過是推算罷了。」泡兒哥曉得牧清風心中所想，打擊道，「關於汝身上這一切，都只是余在理論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一套全新的、此界獨一無二的體系，所以說，回到實際中來，定是需要一些摸索的。」
泡兒哥的話不難理解，但這依然無法阻止牧清風心中對於尋找冰魄骨迅速燃起的熱情。
畢竟，誰人不喜歡這種不需要修鍊，便可以無副作用進階的模式嘞？
而現實是，泡兒哥自是不會讓牧清風這般安逸地幻想下去的。
泡兒哥「眼線」微微一翹，繼續講道：「若汝為異，倒可這般安逸。」
「怎講？」牧清風疑惑道。
「異與罪一樣，自降世那天起，便是帶有傳承記憶的，所以他們只需努力提升自身的境界，便可逐步解鎖記憶，從而不斷提升自身實力。
這也導致了他們的上限從出生起便幾乎已被固定。
而詭不同，其非生而為詭，乃後天而來。
境界的高低，只會影響詭的下限，是詭之實力的基礎。
而原罪結晶本身沒有強弱之分，所以一個詭的實力強弱，關鍵在於其自身，在於其對自身力量的開發以及如何使用。
所以雖然有原罪結晶的傳承，但是不會有任何一個曉的分會，會留下有關於上一任詭的經驗傳承，為的就是不磨滅下一任詭的獨特性，保留其至高上限的可能性。
『最好的，或許永遠都在未來。』這句話，是曉內部的共識。」
聽泡兒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呀。
剛由食材晉陞為菜的牧清風，這下也清醒了幾分，按照泡兒哥的說法，他只不過處於初起境的下限，有關力量的開發及使用，並沒有進行多少研究。
對於提升個人實力，牧清風一直是非常熱衷的，畢竟這關乎著他的人身安全。
不過，牧清風從泡兒哥的話中推出一個道理，那就是融合冰魄骨越快，就可能掛掉的越快。
雖然下限是在飛快的提升，但這也就表示自己將面對的敵人境界，必然也會隨之增長；而那時，他人所擁有的，無論是傳承記憶，還是戰鬥經驗，都遠非自己所能比擬的。
這種情況可以說是拔苗助長了。
曉得了這些，牧清風算是意識到了自身開發的重要性。
不過還是有件事沒有想通，牧清風便開口問道：「那你這九種最強能力是怎麼回事，為何還想要傳承下來。而且你之前不是還說在冰魄骨裡面封了書的嘛？為啥也要傳承下來？」
「這九種能力比較特殊，現在與汝也解釋不清，待日後時機成熟余再詳談。至於那本書……」不知是不是錯覺，泡兒哥泡兒身竟好似微微發紅，好一會兒后才說道，「書乃《十八摸》，余……當年尚未習完，實在不舍遺失，只好封印在一節冰魄骨之中……」
…………
沉默，是今晚的主旋律。
「噗！」
牧清風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老泡兒就是老泡兒，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分出一股餘力將自己的愛書留下來。
牧清風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身體顫抖，雙手捶地，大有一股停不下來的趨勢。
「行啦行啦！」泡兒哥自覺害臊，但讓牧清風繼續下去更加無法接受，無奈道，「此處已無要緊之事，先找一下離開之法吧。」
良久，牧清風笑得差不多了，艱難的直起腰來，贊同道：「有道理。不過，這地上的骨灰，可是我自己的，活著見到自己的骨灰可不容易，得找個法子裝起來帶走，留個紀念。」
話音未落，只見小狐狸不知從哪裡又跳了出來，嘴裡叼著個古樸的形似棺材蓋的物件，大小與骨灰盒差不了多少，靈動的眼睛對著牧清風調皮地眨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