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那明朗呢？吳邪呢？」

顧盼想笑，卻比哭還難看，於是乾脆不再笑「王爺威脅我？」

她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的臉上滿是愧疚「對不起，不過你是天師，你師父說過天師能救活死人，你也能是不是？」

顧盼呵呵一笑，轉過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階「既然皇上都如此說了，那明日你帶她來，我救便好。」

她如此平靜，讓沈至更揪心。鼻子驟然泛酸。

原來一個人絕望到了極致是連哭也哭不出來，她仰頭看著天空，嘴角微微抽搐，竟連笑也突然間忘記了。

顧盼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她只是將攥在手中的玉佩緊緊捏住，心底一片涼薄。如同跌入冰冷的深淵。

「你與他終究是要走入陌路的。」原來不論她如何去規避，去繞開那些預料到的事，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黃粱一夢終歸是要醒的。

顧盼一夜未眠，只是站在窗邊看著清晨的白霧散去，侍候她的丫鬟望著桌上未動分毫的飯菜。擔憂的掃了一眼平靜的顧盼，便麻利的收拾好餐具離開。

「顧盼終究是所有人都會棄你而去，沈皇，王爺，都會棄你而去。」那個死去的妃子所說的話一直在她腦海回蕩。如今只覺得好笑，她到死也不知道，拋棄她顧盼的人一直只有一個人，是她愛了十年的沈至。

她閉著眼睛，一行清淚從臉頰滑落，她只覺得心也痛得麻木了，沈至我不恨你，只是我也不能原諒你，恨一個人就得長長久久的記得你，可是我不願記得你，我要忘記你。

她一步步走向溫菀，一步步走向他帶給她的死亡。無人知道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弧守護在門外，見她來了，行了行禮「皇后。」

她笑了笑「很快便不是了。」腳步一頓「你的真名不叫弧吧。」

「我的確叫弧，也的確是王爺的侍衛，只是我前主子病逝於兩年前，沈皇是我家王爺的老友，王爺的死多有蹊蹺，沈皇只是為了查明真相。如今知道娘娘的身份，前些日子多有得罪。望娘娘諒解。」

「所以這也是一場騙局？」她自嘲一笑，「這屋內外暗衛不在少數，看來他對她還是用情至深啊。」她不是一個咄咄逼人的人，如今這般只是覺得心寒。覺得她一直留在心底的美好竟都是假象。

銅鑼散去，便再沒有人當真。只怪她一個人入戲太深。

「娘娘，你未出現之前王爺的確不曾笑過，是你讓他開心，那是發自內心的笑，我看得出來。」

顧盼恍若未聞，只是如同失了魂魄的木偶麻木的向前走，她也是貪生怕死之人，她怕她一個回頭，便依舊眷顧這世間，不敢再去撲這場死亡。

一切早該結束了。

她推開門，不曾去看沈至一眼，「皇上，請你迴避一下。」

「我……」他猶豫不決的看著她，心裡想說的話還未說出口，卻被她打住「皇上莫不是不放心，怕我殺了你的心愛之人，不過你無需擔心，我答應你救她本就是因為你手上有我重要的人。我不會因為過往恩怨去殺了她。」

他看著她本想說，無礙，即使你殺了她我也不會在意，你心中有氣打她罵她都可以。

只是話到嘴邊又成了「那最好不過，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