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陰雲

一頓午餐后，九難等人回到客房，商量如何幫助明珠山莊對付四方門。一個人的實力是不入流，另外一個人的實力勉強看得過去。明珠山莊的莊主和管家是實打實第一等的實力，足以自保。兩個人商量了半天，發現最要緊的事情是自保，而不是保護明珠山莊。

明珠山莊屹立北方江湖多年，無需兩個小人物的保護。

難得的晴天在下午多了些雲彩，遮擋住天空的陽光。回到廂房的客人們思量再三，趁著無人詢問的時機，默默地離開了明珠山莊。

明珠山莊已經成了是非之地，早早脫身，方是上策。

到處遊玩的蕭一心拎着一個酒葫蘆，漫無目的地行走在街道，忽然停下了腳步，看着悄無聲息離開明珠山莊的客人們，無奈地搖頭。

巡視的家丁們恪盡職守，見慣了大風大浪，放任客人們自行離開，默默地加強了守備。他們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也是守望家園的普通人。明珠山莊既是他們效命的地方，也是他們生活的地方。

陳南櫻和九難待在庭院內商量了一個下午，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明面上，明珠山莊的實力要優於四方門，根本無需兩個人的保護。暗地裏，明珠山莊處於劣勢，他們兩個人根本不足輕重。

「太傷人了，有些對不起中午的豪言壯語了。」看清現實的陳南櫻有些沮喪，相比明珠山莊的大小姐，或許自己才需要別人的保護。

「我都說過了，她是明珠山莊的大小姐，難道莊主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家人嗎？」九難也在後悔，先前一時激動，浪費了一番感情。

「我們兩個人豈不成了白吃白喝、住在山莊的閑人？」陳南櫻不甘心。

九難回了一個肯定的眼神，我們就是兩個閑人，還是好吃無用的閑人。明珠山莊經過數十年的經營，堪稱是一個龐然大物，遠非尋常的江湖勢力可以比擬。

正在兩個人說話間，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庭院的大門，是山莊的管家林冰炭。他的身後不是家丁，而是大小姐景萱。

景萱默默地低着頭，不言不語。

九難和陳南櫻急忙地走出大堂，迎接突如其來的管家。陳南櫻拉走了景萱，到別處說着悄悄話。

「管家，這是什麼意思？」

「小姐煩心，覺得待在房間悶。莊主和我覺得，或許小姐待在這裏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還能一兩個可以聊天的人。」

「多問一句，小姐因為何事覺得煩悶？」

「北刀門又提親了，說是願意幫助我們對抗四方門。其他的門派聽到了消息，也上門提親了。莊主暫時沒有回答。小姐聽到此事，就待在房間里生悶氣。莊主和我害怕小姐氣壞了身子，只好送到這裏了。」

「北刀門。」九難有些惋惜，「要是四方門晚些出現就好了。」

「四方門計劃多年，選擇的時機必然是最為合適的時候。至於北刀門，已經不重要了。」

管家離開了庭院，回去與莊主一同商議對抗四方門的計策。

九難走回屋內，看見陳南櫻正在和景萱談心。兩個有過相似經歷的人，再一次體會到孤獨的感覺，行走在寒冷的世界，無人在意自己的生死。

「不用擔心。莊主肯定不會答應提親。不必擔心跳樑小丑的把戲。」

「當真？」陳南櫻使眼色，希望九難鼓勵景萱。

「這是自然。景元空今年五十四歲，在三十一年前與宋如風、常花在、石連淵三人結義，同年闖蕩江湖，拜入一個不知名的門派，苦學武功。六年後，景元空結識現在的夫人，兩個人心心相印，為了婚姻大事，愈發刻苦練功，成為門派內實力第一等的弟子，連掌門都對其稱讚有加。一年後，門派慘遭滅門，景元空僥倖逃出生天，匯聚眾多倖存下來的師弟，奠定明珠山莊的雛形，與三名結義兄弟設計，縱橫捭闔，最終完成報仇，除掉了滅掉師門的敵人。同年，心愛之人被家族逼迫聯姻，景元空成立明珠山莊，上門提親，遭到拒絕。景元空率領明珠山莊，堵住提親者的大門，逼迫提親者出門比試。最終，提親者放棄提親，景元空成功迎娶夫人。之後，他們有了一個女兒，名為景萱。三年前，夫人病逝，景元空無續弦之意，從此專心照顧女兒。觀其一生，景元空明顯是一個重視家庭遠勝其他的人。北刀門，一個反覆無常的門派，北刀門的少主，一個風流成性、陰險狠毒的小人。景元空除非是被他人控制，決然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陳南櫻和景萱聽得目瞪口呆，景萱終於安心了，驅散內心的煩悶。陳南櫻有些好奇了，「為什麼你會對明珠山莊的莊主如此了解？」

「我偷看過我大哥的資料。」

「你還好意思提起大哥，我教過你背後議論別人嗎？」蕭一心不知何時出現在院內，躺在雪地，手裏還握著酒葫蘆，渾身一股酒味。

暖陽照耀后的雪地開始融化，庭院內的雪地變得薄弱。幾天前堆起的雪人被陽光照耀，雪花的軀體化作流水，變得殘破不堪。

「躺在雪地，你不覺得冷嗎？」

「哪有被親愛的弟弟在背後議論更令人覺得寒冷呢？」蕭一心的語氣充滿了幽怨。

「少說廢話。你到底是來做什麼？」

「沒什麼，過來看一看我弟弟的朋友，順便看一看我親愛的弟弟做了何種的選擇。」蕭一心起身，衣服不沾一片雪花，渾身的酒味瞬間消散，臉上的醉意憑空消失。

「看來，你就是過來看熱鬧。」

蕭一心哈哈大笑，拎着酒葫蘆走出了庭院，轉瞬之間消失在遠處。九難見怪不怪，轉身回到了屋內，思考接下來的生存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