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赤豆粥

第23章 赤豆粥

「如此便當真是多謝了。」

「同我談不上謝,有阿言在這裡,我還能多個說話的人,多一件事情做,也總算是過得未有那麼乏味了。」

顧九娘回應師父過後,轉眸望向我,淺笑嫣然。

見到她這般的笑顏,不禁回想起此前顧九娘曾同我說過的,那些有關她的前塵往事,不敢想象,如若那時她並未遇見滄浪閣中的人施以援手,又會落得怎樣的一種結果。

她也終歸是個苦命之人,能做到像現今這般生活著,已經是卓然不易了。

正這般想著,耳邊再度傳入了顧九娘的聲音。

「對了,阿言,今日懷安王的侍從早早便來了顧楓樓,同我定下了你今日夜中的時間,想來今晚,他也是下定決心要來的。」

聽到慕宸華今夜仍要前來的消息,雖在意料之中,但卻也頗覺苦惱,不知今夜,他又會同我弄出些什麼幺蛾子。

想到此處,俯身環抱著雙膝,不禁愁容滿面,長吁短嘆。

「攜言,可是有何不順利的?」

「師父,這慕宸華可是個不好啃的硬骨頭,昨夜我應付起來已然有些許吃力了,著實不知他今夜又會如何為難我。」

說著,不禁又長嘆了一聲。

「無需擔心,今夜我陪你一同見他。」

聽師父這般說,蹙眉望向於他,不知他此言究竟何意。

「師父你要陪我一同見他?」

「是。」

「可是這慕宸華會同意嗎?」

「放心,定會同意的。」

師父這一番所言著實讓我一頭霧水,不知師父究竟要用何種辦法,才能讓我與他,另同這慕宸華共處一室。

不過既然師父這般說了,想來他定是有他的法子,待到今日夜中,便自會知曉其中深意。

不覺之間,已時至正午,顧九娘抬頭望向窗外,見時候不早,便站起了身,輕手撫了撫衣裙。

「已是正午了,我去親手做些可口小菜,你二人在房內候著便好。」

「九姐姐,你的廚藝還當真是快將我吃饞了,今早做的赤豆粥也頗為好喝。」

話音落下后,顧九娘神情微頓,望了望我,又轉而望了望師父,恍若心知肚明一般,頷首輕笑了笑,又將目光落向於我。

「你覺得可口便好,不過,我今早因顧楓樓中的一些瑣事早早便出了門,可並未做過什麼赤豆粥。」

說罷,顧九娘唇邊含笑,轉身離開了房中,她這般一說,倒是令我一時想不太明白,今早的赤豆粥如若不是顧九娘做的,那又會是誰做的。

心中不解,蹙眉望向師父,據我所知,師父從未下過廚,就連在滄浪閣時我同師父的一日三餐,也皆是由師姐嫻夕做的。

這般望著,見師父輕飲熱茶,神情始終未有半分變動,眉間逐漸舒展,便也未再多行思酌,畢竟,此事也未有那般重要。

今早的赤豆粥,另同那兩碟小菜,許然是顧九娘吩咐膳食廚房的夥計所做的,如若不然,也總歸不可能是負傷的師父親自下的廚。

想到這裡,不覺下意識地撫了撫下顎,平復了心頭的疑惑。

正值此時,見師父將茶盞輕放在了矮桌上,緩身站了起來,四目相對,未待相詢,師父便先行開了口。

「攜言,我去運功療傷,顧九娘回來時,你再去喚我。」

「好。」

師父緩步向前,自懸挂層疊的白紗之中穿梭而過,繞過屏風,而後便聽到了房門輕掩的聲音。

自昨夜至今,我總是覺得師父頗為虛弱,縱然他的精神的確恢復了不少,面色也同往常幾近相似,但昨日那般能令師父全然喪失意識的重傷,也斷然不是這一夜便可痊癒的。

望向卧房,心中不禁隱隱擔憂,師父終究未同我詳言昨夜他到底遭遇了何事,我縱然萬般想要知曉,可卻拿師父也未有半分法子。

坐在竹藤坐墊上,長嘆了一聲,而後將目光落於散落在手臂間的髮絲,因今早醒來時未見師父蹤影,心中不安,便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也未顧得上梳洗。

抬手捋了捋髮絲,將繫於腕間的赤色髮帶取下,在頸后隨手輕系,雖有些鬆鬆垮垮,且雙頰旁仍垂有幾縷碎發,但也算是利落了些許。

百聊無賴,坐在竹藤坐墊上候著顧九娘,未過多久,便聽到房門處傳來了平緩的腳步聲。

循聲望去,顧九娘兩手皆端著木質餐盤,步伐平穩,自房門邁步而入,見如此,我隨即起身,前去將其中一隻餐盤接到了手中。

「九姐姐,你怎做了如此之多?」

「這皆是我的拿手好菜,你不是說愛吃我做的菜嗎,那便都嘗一嘗,且你師父也許久不來此處了,算是稀客,多做一些也是應當的。」

與顧九娘將餐盤輕放在了矮桌上,而後我便轉身向前,穿過懸挂的層疊白紗,行往了卧房。

步伐輕盈,繞過屏風,俯身在門板前,側耳傾聽,房內寂然無聲,抬手輕叩了兩下門板,未待我落下手臂,房門便自內敞開,師父的面龐隨即出現在了眼前。

「師父,九姐姐回來了。」

「嗯。」

師父沉聲回應后,便與我一同行往了矮桌前,途中側目偷偷看向師父,見他此時的神色相較此前又好轉了不少,只是眉宇之間仍存有幾分憔悴之色,卻不知他的傷勢此時究竟痊癒了幾分。

三人落座在矮桌旁,看向餐盤內的諸多佳肴,有四喜丸子,有清蒸鱖魚,有素炒三樣,還有幾道我叫不上名字的菜,共有八盤之多,皆色香俱全,不覺令我食指大動。

與師父同顧九娘相談甚歡地吃完飯菜時,日頭已漸西下,顧九娘整理收好碗碟后,便端著餐盤離開了房中。

倚身在矮桌旁,手扶下顎,望向端坐在對面的師父,見他的面色恍若又拂上了幾分慘白之色,心中的擔憂不禁更盛了幾許。

傾身向前,俯身在桌邊,正想詢問師父是否有何處不適之時,師父又同方才一般,搶先開了口。

「攜言,我去運功療傷,至傍晚日光全然西下之時,再去喚我。」

師父還是同方才那般,用著一樣的語氣,與我說著一般無二的話,且話音落下后仍舊未待我回應,便轉身徑直走向了卧房。

越是如此,我便越是憂心師父現今的傷勢,他如此頻繁的運功療傷,可想而知,此番究竟傷得有多重。

昨夜師父驟然傾身倒在我懷中,臉色慘白氣息虛弱之時,此時回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師父可能不會想到,他為我常備的傷葯,竟及時緩解了他的傷勢,看來這傷葯,日後我也需隨身常備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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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絲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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