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

箭矢如飛。

整個襄陽城淪為修羅戰場。

楊過擊殺蒙哥后，其弟七王子阿里不哥在北方蒙古老家得王公擁戴而為大汗。

忽必烈得訊后領軍北歸，與阿里不哥爭位，兄弟各率精兵互斗。最後忽必烈得勝，但蒙古軍已然大傷元氣，無力南攻，襄陽城得保太平。直到宋度宗咸淳九年，蒙古軍始再進攻襄陽。（《神鵰俠侶》原文）

本來戰事膠着，蒙、宋互有勝敗，但蒙軍佔領樊城后戰局扭轉，襄陽守軍孤立無援難以久持，終是城門失守。

弓箭破空聲與鼓聲廝殺聲交織在一起，蒙古軍如潮水般前仆後繼湧來，宋軍頑強抵抗，雙方將士都殺紅了眼。

「報！」鐵甲洪流中，一員小將奔來，沖入未被攻陷的南城門。

「南方形勢如何？」一位英武的中年漢子挺立城頭，英風颯颯，戰袍浴血顯示經歷一場惡戰。

「三城失守，朝中大臣正在鼓動陛下南遷……」漢子臉色變白，一口嘔出血來。

「靖哥哥，不可動氣，你去刺殺蒙古主帥的傷還沒好。」一位中年美婦趕來，拿出九花玉露丸與丈夫服下。

自上次殺死主帥蒙哥后，雖換來十三年的太平，也讓蒙古對襄陽恨之入骨，此番再次攻城，郭靖黃蓉雖然奮力抵抗，但敵眾我寡，大局當前，難以回天。

上月，郭靖劍走偏鋒刺殺蒙古主帥，但已經吃過一次虧的蒙古人早有防範，雖然郭靖等人武功高強，但總難敵千軍萬馬受傷歸來。

「蓉兒。」郭靖握緊妻子的手久久不語。援軍不至恐難久持，襄陽城破在即，堅持到這一刻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也並無遺憾。

縱然心中千言萬語，不善言辭的他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深深的望了妻子一眼，把妻子的容顏記在心中，準備施展輕功送她出城。

「一起生、一起死。難道你忘了嗎？」聰慧如黃蓉，早在郭靖開口之前就看出了他的決定。

輕撫郭靖鬢角爬上的幾鏤銀絲，這些年他的努力她都看在眼裏，他不愧為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已經堅持許久。

她本就不是執著於生死之人，只是將他的命看的比什麼都重，如今靖哥哥選擇與襄陽共存亡，那她會陪他一起，他去哪，她就去哪。

「爹，媽。」紅蓮業火中，一位身穿紅衣的美麗少婦持劍趕來，她邊斬殺敵人，邊在人群中尋找著。

她看到破擄被長箭射中仍在揮劍抗擊；她看到父親被高手圍攻，如山般堅毅的身影慢慢倒下；她看到母親替父親擋下致命一擊，浴血的臉上露出笑容。

「芙妹，快走。」耳邊傳來齊哥焦急的呼喊。

走？她茫然看向四周，家都沒了還能去哪？

「齊哥，來世再見吧。」望了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最後一眼，如火紅衣投入到戰場中。

紅衣浴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也不知道戰了多久。

被擊中的一刻，她心底莫名一松，悲憤、恨意種種情緒都停滯下來，只剩下哀傷和無力。

「芙妹！」她被抱入熟悉的懷抱中，心底莫名一松。

從小到大她的任性刁蠻沒少傷害周圍的人，這個胸懷似海的男人一直溫柔包容，陪在她身邊。今生她欠他良多。

「齊哥，把我和父母葬在一起吧。」唇角含笑閉上眼睛，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人生的一幕幕從腦中流過。

兒時爹媽寵愛如珠，少時行走江湖刁蠻任性傷害他人而不自知，成親十餘年齊哥對自己很好，自己心中卻惦念一個人而不自知……

父親、母親、襄兒、破擄、齊哥、大武、小武……眾人的面孔在腦海中閃過，最後定格在少年稚嫩卻倔強的面孔上。

楊過，你還怨我嗎？

淚水順着額角劃過，如果，一切能夠重來那該多好。

意識慢慢變輕，飄在空中，看着蒙古軍隊在襄陽城內燒殺淫擄，看着一夜白頭的齊哥將自己與父母、破擄安葬在桃花島，看到城坡之時不及趕回的小妹襄兒在父母墳前痛哭……

心痛、憤怒、苦澀、痛恨，種種感覺在心頭流過，最終歸為沉浸。

蒙古滅宋，一個叫元的朝代建立。

小妹出家為尼，將驅逐韃虜的心愿抗在瘦弱的肩膀上。

記載父母生平絕學的倚天屠龍重出江湖，引發一場腥風血雨，新的朝代在亂世中成形。

看到那耀眼的黃衫女子與邪魅的楊姓男子時，她心頭一陣恍惚，彷彿看到當年的楊過與小龍女年輕時的摸樣。

淚浸雙眸，一切歸為釋然。

原來她還是沒能忘了他。

意識慢慢變輕，若能再見你一面，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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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很久，斗膽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