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蘭堂將家裏的各個位置尋找了一遍。

不出所料,幾個隱藏在茶几的地毯之下,以及沙發背後的竊聽器,被他搜尋了出來。

和他預料的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即便早有預料,蘭堂的心情還是無法控制的變差了不少。

蘭堂去浴室,打開了花灑,任由熱水澆濕了襯衫長褲,伸手將自己的黑色長發捋到腦後,淡然開口。

「可以出來了。」

浴室的吊頂忽然鬆動了一下,一塊嚴絲合縫的頂板忽然之間挪開,纖長的身影從頭頂直接落下。

紀德站起身,看着坐在浴缸邊緣的蘭堂。

「有人在盯着你。」

蘭堂抬頭,殘餘的水滴掛在他的睫毛上,顫顫巍巍,欲墜非墜。

他看着那邊的紀德,「我知道,一直都有。」

這是早就發現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一直以來都沒能解決幕後監控之人,他早就把那些傢伙處理掉了。

水淅瀝瀝的淋在蘭堂的身上,襯衫貼在身上,透出奶白的色澤。

「你不處理?」

「那些不過是工具人罷了,不處理好他們身後的人,直接對着工具動手,被背後的人察覺,場面只會變得更麻煩。」

「你有自己的安排那最好。」

蘭堂看向紀德。

或許是因為在天花板上的空間狹小,紀德現在沒穿着自己的斗篷,一身幹練的束腳褲加上襯衫,將他一身紮實的好身材展示的淋漓盡致。

只可惜……

蘭堂的視線落在紀德臉側的位置。

白色長發沾染了些許的灰塵,看起來有些礙眼。

「你在這裏,有什麼發現嗎?」

「你上午離開之後,沒有多久就有人進來了,我沒有和他們正面接觸。」紀德的面色嚴肅。

明明是危險的那個,蘭堂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他輕巧的點了點頭,並不介意將自己的處境吐露。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有人在盯着我,以前是有兩批人。」

說着,他舉起兩根手指,悠閑的晃了晃。

「第一批是港口Mafia,他們想要從我這裏知道擂缽街的爆炸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蘭堂帶着一種對自己身邊的事情盡皆瞭然的態度。

「第二批,那些人不肯正面面對我。」

紀德視線釘在蘭堂的面部,「你的記憶有問題?」

蘭堂抬頭,看着面前的紀德,絲毫沒有失憶該有的局促。

「我的記憶有混亂,應該是從大爆炸里活下來的後遺症,不然我之前的時候也不會詢問你關於我自己的問題。也不會一個任務拖了那麼久還沒有結束。」

雖然他壓根不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但是一個超越者,隱姓埋名的出現在橫濱,如果說沒有目的,那才叫奇怪。

而且,他被人發現的地方,是擂缽街,作為唯一存活的人,即便港口Mafia對內對外都說他是港口Mafia的人,但是,如果不是因為也想藉著他們來恢復自己的記憶,蘭堂可不會那麼容易自己往狼窩裏跳。

紀德點頭,「你知道就好。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些人?」

「等到了時機,我會告知你的。」

紀德心領神會,並沒有在這個時候詢問他到底打算怎麼做。

「總之,需要我做的事情,提前和我講。」

「你的傷?」

「我雖然異能力弱了些,可也是個異能力者。」

而異能力者這幾個字代表的,除了他有着普通人沒有的能力之外,也代表了他遠超常人的體力和恢復能力。

「那等我安排好他們背後的人,我們就可以動手了。」

蘭堂卷著一縷髮絲,被水流打濕的臉上,是從容不迫的氣度。

他的視線落在紀德染著灰塵的長發之上。

「要洗澡嗎?我可以幫你清理頭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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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堂將濕漉漉的衣服隨手丟到了一邊,給紀德讓出了位置。

如果沒記錯的話,紀德的腰腹位置有一個不淺的刀傷,就算異能力者恢復能力強,也不會那麼快就長好。

所以,還是需要幫助的。

而且……

是時候試探一下紀德對他的態度了。

不過紀德怎麼還沒過來?

「你在做什麼?」

紀德的手上是兩團熟悉的布料,他低着頭,將銀白色長發撥到一邊,快速的揉搓一遍,打上泡沫,「衣服不直接洗好掛起來,會變皺。」

蘭堂欲言又止,到底沒有直說那件襯衫他本來就沒打算穿第二次。

紀德已經給他洗乾淨了,他並沒有浪費其他人的好意的習慣。

至於花灑……反正人還沒有進來,先讓他溫暖一下好了。

抬起手,蘭堂將花灑對準了自己。

片刻之後,蘭堂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他回過頭,不出意料,紀德已經回來了。

紀德有些遲疑的看着瀰漫着水霧的浴室。

如果沒記錯的話,剛剛浴室還不是這樣的,溫度怎麼一會就這麼高了?

「等什麼,一會要涼了。」

蘭堂催促。

紀德這才走了過去,和蘭堂一起享受這個有點……太燙了的浴缸。

紀德的身形和和他看起來的一般結實。而蘭堂則看起來比他外表纖細許多。

蘭堂視線在紀德身上逡巡,腹部的傷口此刻帶着些許的粉色,顯然是已經暫時合攏了起來。

「恢復的不錯,本來還想給你用藥。」

「受傷次數多了,總該有些變化的。」比如,傷口好的會比尋常異能力者快。

不過……

感覺到蘭堂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紀德看向蘭堂,「怎麼?」

「雖然你的傷口已經好了……還是我來給你洗頭髮吧。」

紀德順着蘭堂的力道坐到浴缸里,感覺到頭頂揉搓的手指,和落在他身體兩側的腿,忍不住將上半身向前傾。

這個距離,未免也太近了些。

然而,他的動作不過剛剛開始,就被蘭堂按著肩膀拉了回來。

「不要亂動,頭髮還沒有洗乾淨。」

蘭堂揉搓着手上的白髮,看着毫無防備,將頭顱和後背呈現在自己面前的紀德,眼中的金光流轉。

紀德,倒是出乎意料的信任他。

既然這樣的話,那下一步交給紀德來做,應當也可以。

不過那些人的能力,遠達不到威脅一個超越者的能力。

畢竟不過是一群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而已。

要儘快找回異能力,否則,等那些傭兵被抓的時候,說不定就是他的死期。

紀德坐在浴缸里,感覺到從從頭頂而下的溫熱水流,以及穿插在發間的溫柔手指,緩緩放鬆了自己的身體。

在柔軟的指腹揉搓之中,紀德眯着眼睛,心思忍不住落在了蘭堂的身上。

之前他聽過蘭堂的傳聞,知道蘭堂做過什麼,說過什麼。

他任性又自我,活的張揚而熱烈。

就像是在這沉鬱人間的一朵火焰。即便只是聽聞,都能讓人心生嚮往。

但是現在,蘭波就在他的身後,他的手指在我的發間穿梭,他的腿貼在我的腰側。

從一個意向,變成了切實存在的人。

原本張揚的人,成為了現在這個溫柔而內斂的樣子,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

光是想想,就讓人忍不住。

他忍不住,哪怕他現在不止是自己,還有身後的一批願意跟隨他的同伴。

但是,我想幫他。

哪怕,不過萍水相逢。

====

收到來自副官的任務彙報的當天下午,蘭堂帶着織田作之助一起出門執行任務。

「不同的街區有不同的勢力分佈,我們雖然未必控制着這條街,但是定期過來也是有必要的,及時的了解他們的動向,可以及時知道不少其他組織的活動軌跡。」

織田作之助認真點頭。

他今年不過剛剛15歲,卻已經是已經坐了一年牢,剛剛出獄的狀態了。

或許是因為這些經歷,織田作之助的臉上是遠超同齡人的從容淡定。

「所以我們要對這裏所有人的動向都一清二楚。」織田作之助神態認真,語氣莫名的棒讀。

「這點就要從經驗入手了,街區上所有的人之所以在現在還要出現在街上,無非是生活所迫,大部分的人看到我們港口Mafia的出現,就會主動避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有些人如果一直盯着我們,就有問題了。」

織田作之助點頭,示意蘭堂停下,指向了面前的玻璃。

「比如那個。」

蘭堂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那個刻意淡化了存在感的人,正是這幾年來讓他萬分熟悉的傢伙之一。

蘭堂沒想到這麼快,織田作之助就認出了他的目標。不過,動手的人可不能是他。

「是呢,不過記下他的長相和大致特徵,交給戰鬥人員解決就可以。我們可是柔弱的底層非戰鬥人員啊。」

織田作之助看着蘭堂,「我也是嗎?」

蘭堂點頭,「是,你不想殺人,那你就是。」

「好。」

織田作之助點頭,順着蘭堂的話語聲,繼續觀察著街上的情況。

雖然有些在意,但是前輩說了不用管,那就大概是不用管吧。

等回去的時候,蘭堂提取了附近的監控,將監視者的照片和信息上報。

「他們是之前就有,還是剛剛發現?」接收了資料的人員看着手上的文件,從監控之中截取的圖片不夠清晰,但是也足以讓他們辨認清楚這人的長相了。

「我並不是戰鬥人員,如果不是織田作之助發現,我估計還沒有注意,具體他跟了多久,我也不知道。」

坐在桌后的人抬頭看向蘭堂。

蘭堂站在對方辦公桌后,微微低頭,眉宇之間的憂鬱讓他看起來莫名的柔弱。

長了那麼高的個子,不還是不能打?出於被191的身高壓迫而來的一點點不愉快瞬間消散,那人將資料放在桌上,兩手合攏,「我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會處理的。」

蘭堂低頭,看着桌角,「那就麻煩您了。」

說完,轉身離開。

紀德的手下已經解決了那邊控制這些工具人的傢伙。港口Mafia的效率,可不要讓他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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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宴會之上。

一位穿着考究的貴族正在和身邊的女伴輕聲笑語什麼,身上忽然傳來了手機鈴聲。

他笑容微微收斂,低頭查看手機。

片刻之後,他對着女伴輕聲說了句抱歉,轉身離開。

走到露台之上,他接聽電話。

「我的公司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忽然之間股價跌了這麼多?」

「是這樣的,子爵,好像是系統出了問題……」

「那礦場是怎麼回事?」

「似乎是出現了山體崩塌,所以暫時無法產出,需要派人過去清理救援……」

「清理什麼!救援不需要錢嗎?讓工人繼續工作!其他的事情我明天再找你,什麼?停電?系統資料丟失!?」

子爵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了憤怒的表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你現在才告訴我,我養你們是吃乾飯的嗎!?更何況,你以為我現在在哪裏?這裏可是你一輩子連聽都沒有權利聽說的超越者宴會!你知道你打擾的是什麼嗎!」

……

片刻之後。

子爵用手帕擦了擦剛剛生氣留下的痕迹,臉上的笑容客套而虛偽「抱歉,我親愛的女士,我還有事,要先一步離開了。」

「哎,可是……」宴會才剛剛開始啊?女伴的臉上浮現出了驚愕的表情。

超越者的宴會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的,子爵能來這裏,還是央求了她幾天,她這才帶他過來的。怎麼這麼快就要走?

不等她阻攔,子爵已經快步離開。

或許是因為太過焦急,回頭和女伴告別的時候,就一頭撞在旁人的身上。

被撞到的人毫無反應,倒是他這個撞人的人身形搖晃了起來。

眼看着要摔倒,剛剛還被他撞了一下的人已經轉過身,向著他伸出了手。

「沒事吧。」

銀色的長發隨着他的動作搖晃,一雙蔚藍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啊,是魏爾倫先生,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子爵原本就急迫的表情,在看清了對面人的面容之後更顯慌張了起來。

「沒關係。」魏爾倫收回手,「在宴會上冒冒失失可要不得,不過這麼着急,一定是有事情要做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那,那就感謝……」說着,子爵低着頭,連忙道歉了幾句,快速的跑走了。

魏爾倫站在原地,微微皺眉,看着那邊離開的背影。

「怎麼了?」馬拉美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緩步走了過來。

魏爾倫回頭,「沒事,就是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

與其他的超越者不同,魏爾倫作為人造人之中絕無僅有的超越者,知名度不低,之前在宴會上故意衝撞他,想要藉此引起他注意力的人並不少。

但是這個人,衝撞了他之後,非但沒有趁機和他搭話,反而更加慌張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這樣的情況,可不尋常。

馬拉美的視線凝在那已經出門的身影背後,伸手拍了拍魏爾倫的肩膀。

「這麼美好的宴會,何必在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走吧,我帶你見見我的新朋友。」

魏爾倫盯着那方向片刻,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走吧。」

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或許只是他多心了。

馬拉美目送魏爾倫轉身走到人群之中,視線轉到門口的方向。

華麗的雕花大門已經緩緩關閉,小小一個子爵的離場,無法對宴會造成任何的阻礙。

但是,馬拉美卻知道,這人為什麼會對魏爾倫避之唯恐不及。

他是負責盯着失去記憶的阿蒂爾·蘭波的人。

招招手,宴會上的一個侍從走了過來。

「為您服務,我的主人。」

馬拉美的聲音溫和,「去查查,剛剛離開的那位子爵先生發生了什麼。」

侍從恭敬低頭。「如您所願。」

片刻之後,馬拉美轉過身,跟上了魏爾倫的步伐,融入到了和樂融融的宴會氛圍之中。

璀璨迷離的燈光之下,馬拉美笑着飲下一口酒漿,笑容之下,是一片冷漠的冰涼。

不論是哪種方式,既然已經離開了這裏,那就不要再回來了吧?這裏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啊,阿蒂爾·蘭波。

※※※※※※※※※※※※※※※※※※※※

唔,總之,蘭堂要做什麼,必須解決監視他的這些人。

至於身材和頭髮,因為原著里沒有找到描寫魏爾倫的地方,扒拉別的作者那邊說是白髮185+,想了想,這不是和紀德一樣嗎?除了眼睛的顏色。

不過皮膚應該比紀德白,紀德畢竟風吹日晒會糙一點。

斯特凡·馬拉美,詩人之王,是蘭堂和魏爾倫的共同好友。

不過出於劇情需要,成為了反派【不是他也是別人,但是他詩人之王這個如果出現在文野里必定是超越者的身份就很方便我了】

基友說,要看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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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名為彩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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