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和珍寶
「然後呢？」男孩好奇地追問道，眼睛亮亮的。
然後？......
然後那條龍瞥了他一眼，如果他沒有看錯，那雙碩大的黑曜石般的眼睛裏非常人性化的閃過嫌棄不屑鄙視和同情以及莫名的可憐等等情緒。
布魯斯.韋恩——哥譚王子，就算是蝙蝠俠的身份也是有無數女反派傾慕，讓罪犯籠罩在恐懼陰雲下的黑暗騎士——被一條像是從魔法故事中走出的黑龍嫌棄了？
這句話槽多無口，他不知道該從哪個點說起。
布魯斯沉默了一下，在男孩期待的眼神里冷酷無情的說到：「到訓練時間了。」
男人的上半身還纏着雪白的繃帶，那是兩天前的戰鬥留下的傷口，傷勢很重，但對於蝙蝠俠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比起他，貝恩的傷勢更加凄慘——強大的雇傭兵被龍尾掃過現在還躺在阿卡姆的病床上昏迷不醒。
想到這，他走出門的腳步一頓，心裏默默將黑龍的危險等級調高了一倍，並準備在哥譚郊區布下更加嚴密的監控。雖然那條龍只在那一天出現了一次，但這個潛在的危險因子足夠讓蝙蝠俠提起警惕。
傑森不知道老父親在想什麼，男孩子對這種傳說中的生物總是抱有強烈的好奇，如果他能馴服惡龍，坐上它的脊背，不，甚至只要親眼見見......
然而想像中的畫面被不近人情的老父親打碎了，傑森回過神來，看到對面站在訓練室里擺好戰鬥姿勢的導師，心神定住，取而代之的是躍躍欲試的勝負欲和好戰的本能——布魯斯他受傷沒多久，說不定他這一次可以一雪前恥，不再像之前那樣被按在地板上摩擦。
當然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老父親用事實證明，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
......
布魯斯.韋恩按下鑰匙按鈕，蘭博基尼的側門緩緩旋開，他熟悉的微笑着一邊調情一邊拒絕了美貌女郎共度美妙夜晚的暗示。肩胛骨上的傷口還沒癒合，疼痛順着神經中樞刺激著大腦皮層，但英俊的面容上看不出一點異樣。
他開着顯眼的跑車從派對離開。
天色接近昏暗，原本濃烈的霞光在哥譚上空也黯淡下來，炙烈如火焰的紅色蒙上灰暗的陰雲，顯示出了幾分不詳的預兆。逐漸從各個工作崗位上下班的人們就像周而復始的程序設定一般熙熙攘攘從街上回到了一個一個封閉的安全的空間中。
——而哥譚的黑夜正拉開序幕。
車窗外的風景街道一閃而逝，被風聲模糊成一團明暗難辨的色塊，他突然踩下剎車，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後視鏡里正倒映出驚險的一幕。
肩膀和手臂佈滿紋身的兩個大漢正尾隨着一個少女，她只露出一個背影，黑色如海藻般的捲髮隨着走動在空氣里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黑髮之中若隱若現的絢麗光彩——那是在黑夜中也會如同磁石一般勾起貪婪和罪惡的珍寶。
看見少女若無其事毫無警戒的走進小巷，她身後放輕腳步的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眼底具是興奮貪婪的光，哥譚小巷美貌的落單少女身上還帶着價值不菲的首飾——一隻完美的肥羊。他們已經能想像到到時候她哭泣求饒的樣子了，那張漂亮的雪白的小臉上佈滿淚痕絕望又無助地懇求他們，一定很讓人激動。
「噠噠噠」精緻的小皮鞋踩在昏暗陰森滿是污垢的路面上，響起輕而沉悶的腳步聲。
卡洛走在最前面，她輕輕抽動小巧的鼻子，聞到了身後充滿惡意的情緒——哦，好吧，或許是這條巷子的味道。
不管怎麼樣，她現在很餓了，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已經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之前又被人打擾了沉睡，現在心情就是非！常！糟！糕！好在她這兩天在暗處看到過不少哥譚黑吃黑的場景，也知道人類世界所有食物都需要用他們的貨幣購買——她沒有這種貨幣，但沒關係，少女感覺到身後人靠近的氣息——她馬上就會有了。
她抬手摸了摸頸上的項鏈，看到它還是一如既往的澄澈璀璨，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再往前就是死路，卡洛正準備轉過身，為自己賺點伙食費，突然聽見了另一道腳步聲。
她眨了眨眼，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幾聲悶哼，她身後尾隨的兩個混混都倒在了地上，身體還在微微抽搐。
而成功英雄救美的則是那根閃著紅光的加強版「防狼電擊棒」。
它的主人鬆了一口氣般慶幸的說道：「沒想到這個的質量還不錯。」然後故作鎮定的沖着轉過身的少女微笑——完美詮釋了一個實力不夠道具來湊陰差陽錯英雄救美的草包形象。
別問這根電擊棒是哪裏來的，問就是蝙蝠俠的萬能腰帶里什麼都有。如果不是情況緊急讓他來不及換上裝備，布魯斯也不會選擇以真實身份救人，畢竟花花公子和救人英雄這個稱號最好還是不要扯上什麼關係。
卡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男人的藍眼睛，在陰暗的巷子裏也像寶石一樣熠熠生輝，裏面盛滿了迷人的笑意。她認真比較了一下對方的眼睛和她脖子上的項鏈中的藍寶石，發現竟然分不出哪個更加好看。於是布魯斯就看見小姑娘盯着他的眼睛，從狹窄的牆壁外側透進一點光打在她的臉上，她的神情在一瞬間閃過一絲狂熱？應該是錯覺吧，他不確定的想到，再定睛看去的時候就是她走到那兩個混混身邊蹲下來伸出手的樣子了。
看見少女想要掀開其中一個的衣服，布魯斯的臉色僵硬了一下，脫口而出阻止到：「等一下！你要做什麼？」
卡洛覺得眼前的人雖然長得好看，但腦子看起來不是特別好的樣子，這麼明顯的事都看不出來嗎？——她在搜身啊，找出錢包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畢竟藍眼睛再漂亮也不能填飽她的肚子。
等等！她想起一個可能，她原本黑吃黑的計劃是打倒這兩個混混拿走他們的錢包，但現在真正動手的人不是她，她辛辛苦苦（bushi）引來的怪被搶走了，所以現在......他是要向她宣示主權，拿走戰利品嗎？
布魯斯看到她沒有停下動作，走上前一步：「女孩子不能隨便摸男人的身體。」——更何況她下手的對象還是這樣兩個不修邊幅的渣滓。
他走進了，他果然再次阻止了，他一定也是想要他們身上的貨幣。
到手的戰利品飛走了，饒是卡洛因為藍眼睛對面前的男人有很高的好感也不能抑制她此刻的怨氣，但龍很遵守這種按勞分配的規則，既然是他幹掉了兩個混混，也理所應當得到他們的財富。就像在龍島上，兩條龍互相看不順眼的時候幹上一架，勝者就能獲得對方所有的珍寶——卡洛的私房就是這樣積攢起來的。
所以她不情不願但還是很快的站起來，把手裏找到的錢包遞給布魯斯，小眼神還一直往上飄，讓龍放棄到手的財寶簡直是在割肉，雖然人類貨幣不符合她亮晶晶的審美。
「你的，戰利品。」
布魯斯突然福至心靈，看到少女沉痛的表情試探著問道：「你很缺錢嗎？」
錢？卡洛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把他口中的「錢」和記憶中的貨幣對應起來，一手還維持着遞錢包的動作，一手不自覺地按了按肚子——想到她曾經看到過的那些用錢來交換食物的人類——好餓。
隨着她站起身的動作，布魯斯更加清楚的看清了少女的樣子。十六七歲的樣子，黑髮黑眼，精緻旖麗的相貌，紗制黑裙走起來的時候飄飄蕩蕩像一團雲霧，腳上是一雙黑色小皮鞋，儘管一身黑色，但雪白的肌膚和紅潤的嘴唇已經構成了足夠鮮明的視覺衝擊，簡單到極致的濃麗。頸間的項鏈是唯一的點綴，濃郁的紅色如同燃燒的火焰，而藍色又純凈深邃像天空與深海的盡頭。
一個出身優越不通世務，不知為何孤身流落在哥譚的小姑娘，他下了一個定義。這是最容易被黑暗中的禿鷲定住的獵物。
同時他也確定了一件事，不能讓她一個人走在外面，鮮美的羊羔會被撕裂殆盡吞吃入腹的。
......
......
在吃完第七個漢堡之後，卡洛滿足的眯了眯眼睛，心裏對布魯斯的好感值不斷上升——沒想到漂亮藍眼睛不僅沒有要那份戰利品還自掏腰包請她吃了美味的食物——就是那兩個錢包最終也被他要求放回地上交給警察有點可惜。不過只有一點點啦，畢竟龍其實也不太想保存充滿惡臭氣息的貨幣，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填飽了肚子，誰還在意那些既不亮晶晶又不香噴噴的紙張呢？
布魯斯面帶微笑的看着女孩吃完了七個漢堡看起來猶不滿足，實則心裏微微震驚，如果不是天生的，那這姑娘該是餓了多久啊。
但表情管理大師布魯斯還是紳士的等待她解決完后禮貌詢問道：「你的家在哪裏？我送你去警局或者給你家裏打個電話。」
「家？」黑髮少女疑惑的歪了歪頭，看起來懵懵懂懂，「卡洛在這個世界裏沒有家。」
她不知道自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已經讓面前的男人腦補出了一出豪門爭端父母雙亡美貌少女流落街頭的狗血劇情，但腦補歸腦補，該有的警惕還是沒有放鬆。
龍看了看桌上堆起來的包裝紙，又看了看男人漂亮的藍眼睛，有些磕磕絆絆猶豫卻直白的問道：「我，可以，跟着你嗎？」
......
放學后的傑森剛卸下書包下車，看見眼前的一幕心裏激起驚濤駭浪，手指上勾著的書包一晃，在地上砸出一聲悶響。
「布魯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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