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正能量值終於動了?!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俞禮幾乎不敢相信朦朧中聽到的那個聲音居然真的存在,但商熾為什麼突然正能量了起來,就因為他說了句謝謝?

商熾捏緊了衣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當時他看著俞明寂的眼睛,一時衝動下就說了那話,既然下了承諾,他就不是輕易反悔之人。

可這怎麼能說出口。

一陣沉默后,商熾惡聲惡氣道:「關你屁事,本宮樂意,少師大人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哦。」俞禮激動的心情偃旗息鼓,他原以為是商熾對自己改觀了,但看起來非也,抱大腿之路還漫漫無期。

不過正能量值能加一點,還是有進步的。

俞禮剛被掐喉身體有些不舒服,但他來的目的還沒達成,必須讓商熾學會如何愛民如子,說不定正能量值還能飆升。

俞禮強撐著,一邊咳嗽一邊指了指桌上的書道:「這些策論還請殿下在這幾日看完,臣也好在聖上壽辰那日交差。」

「我憑什麼聽你的。」商熾嗤笑了聲,拿起筆晃了晃,攤開一張紙開始寫寫畫畫。

由於角度的問題,俞禮看不到他寫了什麼,自顧自道:「太子如今還未及冠,按理說應該去國子監上課,只因臣被命為殿下的師父,聖上免了殿下的課業,但若是讓聖上知道臣這少師之位只是個虛職,恐怕殿下免不了要往國子監走上一趟了。」

俞禮回憶起來太子府前,劉伯對他說的話:「奴擔憂主子去了被太子欺負,特地打聽了下太子爺的秉性,發現一個蹊蹺的地方。」

「宮裡的老太監說,太子爺幼時還是個知禮數的,可自十歲那年一場高燒后,太子好似換了個人,行事喜怒無常,手段殘忍,曾還往皇帝的酒里下過毒。」

「之後被卿將軍帶去了塞北,在屍體堆里摸爬打滾了好幾年,這才好些,只不過回京后,太子爺更加陰騭邪佞、讓人琢磨不透,走在他身邊都瘮得慌。」

握過刀劍的從來討厭書筆,俞禮料定商熾不會想去國子監,還是會讓他這個少師的名頭維持下去。

果真,商熾聽完后攸地一笑,放下筆道:「看來少師在來府前做過不少功課,我又怎好辜負師父這份敦敦教誨之心,看就是了。」

他展開那張紙吹乾墨跡,攤開在俞禮眼前,戲謔道:「這書上我有甚多不解,也勞煩師父留下來為弟子一一解惑。」

「這是自然。」俞禮死得頭暈眼花,商熾幾句話間居然在紙上畫了個烏龜,還在旁邊指名點姓地寫上他的大名:俞明寂。

不就欺他看不見!

俞禮忍著沒當場把畫撕了,告訴他突然復明的醫學奇迹。

由於情緒起伏太大,俞禮胸口一陣悶痛,以拳抵唇劇烈咳嗽起來,咳得眼尾緋紅,身子單薄得如同一張薄紙,風一吹就能飄走。

商熾突覺沒了意思,收了那張畫,倒了杯熱茶遞給他:「以後少來招惹我,你既是商熔那派的,就別來我眼前瞎晃。」

「可我也是......你的少師。」俞禮喝了茶也沒止住咳,反而咳得更撕心裂肺,胸腔彷彿破舊的老風箱,要把肺都咳出來才罷休。

商熾鋒利的眉宇皺了起來,喊道:「去傳御醫。」

侍衛得了令,應聲后快步去了。

俞禮腦袋昏昏沉沉的,咳得幾乎喘不過氣,他早知自己身體不好,但之前也折騰過幾次都沒出大問題,這還是他第一次察覺到自己離死亡這麼近,每呼吸一口都如同是將尖銳的刀片吸入肺里,摧朽拉枯得刮著他的肺。

炎炎夏日,他竟冷得直發抖。

迷迷糊糊醒來,他已經躺在床上了,這院里除了守夜下人的床,唯一一張就是商熾的,看這樣子,他應該是躺在商熾的床上。一名御醫正替他把著脈,收回手搖了搖頭,起身對太子道:「恕老臣無能,並沒探到病症,少師大人脈象雖十分虛浮,但並無異常,從表面上看,少師大人只是體弱。」

商熾的臉色十分陰沉:「那不從表面看呢?」

「這......這......」御醫抖著手抹了把額角溢出的虛汗,道:「臣無能。」

「是挺無能的。」商熾森森笑了下,一腳踹在御醫屁股上,喝道:「滾,開不出調理得當的藥方,你這身官服也別穿了。」

御醫連滾帶爬地滾了。

俞禮醒後頭痛無比,渾身乏力,說話都是氣音,但還是堅持笑了下:「我原以為,你會把我扔那不管,隨便我是死是活。」

商熾糟心地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慘白也懶得計較,吩咐下人先去煮碗薑湯來。

下人領命去了。

這會天色臨近傍晚,一天的熱氣還沒完全褪下,房間里便供了炭盆,烤得整個屋子都熱烘烘的,僕役進屋不過一會就滿頭大汗,然而就算這樣,裹在厚棉被裡的俞禮依然冷得發抖。

俞禮盯著頭頂的床帳,意識恍惚,浮浮沉沉如滔天巨浪里的小船,用力掙扎才能不被淹沒。原來這個身子比他以為的還殘損,五臟六腑都好像腐爛了,只剩下外表美麗的軀殼。

迷糊中好似有人在喂他葯,餵了又溢溢了又喂,反反覆復,隨後像是誰看不過,一把搶過碗猛灌了一口到嘴裡,然後再抵著他的嘴一點點渡了過來。

俞禮嗆了下,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他已出了一身汗,髮絲凌亂得濕透在身下,不知是葯起了作用還是睡了一覺的原因,身體輕鬆了許多,俞禮有種從鬼門關逃回來的錯覺,側頭一看,商熾正坐在桌前,以手撐著頭假寐,桌上擺著本書,正是他昨日帶來的《善民策》。

俞禮靜靜看了商熾一陣,他總覺得小暴君在他面前上展現的情緒更真實,有外人在的時候,商熾一直沉著臉,就算不說話也能讓人心驚膽戰,根本猜不出他心裡想的什麼。

或許是因他是個瞎子的原故,商熾才不屑於偽裝,在俞禮面前難得能放鬆些。

那要是哪天商熾發現他是裝瞎,窺見商熾不為人知的一面的自己,會不會被這暴君剜了眼睛,變成個真瞎子?

俞禮嚇得咳了一聲,小暴君猛地睜開眼,立刻握住桌上的長劍,周身殺意凜然,似乎還沒回歸神識,神魂處在戰場的廝殺中。

俞禮心跳加速,趕緊收回視線放空雙眼,喊道:「劉常,我渴了......」

商熾看了他一眼,起身倒了杯水遞到俞禮手裡,在商熾靜靜的注視下,俞禮心驚膽戰地喝完水,正想乾脆蒙頭繼續睡算了,就聽商熾道:「你就沒懷疑過,為何身體這般弱,連御醫都查不出原因?」

俞禮怔了下,摩挲著手裡的白瓷杯,道:「可能是自小落的病根,小時候的事我都記不大清了。」

「劉常等下會來接你,你先睡著吧,過幾日搬回你自己府里,本宮自會向皇帝稟明。」

俞禮自然巴不得搬走,經過幾次死裡逃生,他覺得有句話說的很對,距離產生美。商熾周身籠罩著一層陽光都照不進去的陰雲,暴君的雛形已成,反正一時半會而改變不了,須得用古人的書籍徐徐感化。

商熾拿過他手裡的碗放到桌上,踱步往外走,走至門口停了許久,俞禮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的背影,提心弔膽的等待下,卻見商熾又折了回來,拿起了桌子上的那疊書。

那是俞禮昨日帶來的,都是些關於如何做個明君的策論。

「我不走。」俞禮出聲對著虛空處道:「少師是太子身邊最親近的人,無論我此前如何,今我為少師,被你稱了一聲師父,往後你都可以信任我。」

去他的徐徐感化,沒傾盡全力試過怎麼知道,商熾不能當個好皇帝呢。

-

在商熾床上又躺了半日後,劉常趕來火急火燎地把他接回了自己院里,從俞府來的一群人忙上忙下,生怕自家主子遭了罪。

俞禮心神俱疲地躺在床上,麻木地被劉常一碗接一碗得灌藥,正想著要如何把商熾的正能量值加得更高,劉常不知想了些什麼,先是紅了眼眶,給俞禮喂第二碗葯的時候,居然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俞禮滿臉疑惑,他莫不是命不久矣了。

「你......怎麼了?」劉管家哭得俞禮心驚膽戰,左思右想自己最近的精神狀態和身體情況,不應該會危及到生命自己還沒發覺吧。

「沒什麼,讓主子見笑了。」劉常抹了把眼淚,俞禮心還沒放回實處,就又聽劉常道:「主子可有什麼願望還沒實現?」

「......」俞禮心頭一咯噠,戰戰兢兢道:「我心無所求的倒是沒什麼願望,到底怎麼了?」

「沒事,就是問問,」劉常心裡難受得緊,他是自小看著俞禮長大的,俞禮要進京任職,他二話不說就跟著來了,就怕別的人照顧不周讓小主子委屈。

小主子遭了太多罪,已經再遭不起了,應該舒舒服服得活下去,卻終日泡在藥罐子里,還因這雙眼,連遠點的地方都去不得,如今又被太子折磨得差點丟了性命。

劉常越想越難受。

「主子,你好好休息,想要什麼跟奴說,奴拼了老命也得給你送來,這些日子別管朝廷上那灘渾水了,吃點好的,等身體養好了,咱回江南去,還是江南的水土養人。」

劉常通紅著眼眶,收了葯碗,給俞禮掖了掖被子,便拉上門出去了。

余留俞禮目光虛浮地盯著床帳頂子,徹底慌了,開始胡思亂想,他這一病究竟還有幾日可活,劉管家說回江南,還說水土養人,是已經跟他父母商量好要把他葬到江南嗎?

這會估摸著陵墓的位置都在挑選了吧。

俞禮臉上浮出一瞬的空白,隨即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絕望地想:他快要死了,可商熾的正能量值才只加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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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禮:我會成為穿書界死得最早的那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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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美人帝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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