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小玲

第3章 周小玲

春風斜陽,官道之上,揚起了一陣塵土,沉重的漆黑戰甲,堅硬的就像是龜殼一般厚重,與胯下之馬的戰甲,形成了相應的對比,戰馬也是披著漆黑的戰甲,跟人一樣沉重,且又給人縱躍無敵的感覺,江湖之上,絕對沒有人能夠擁有這樣的駿馬,整個大武王朝,只有極北之境的北境,才會有這樣神駿如龍的駿馬,而這些便是北境的鐵騎,雖然只有十幾騎,可是那種沙場廝殺的沉悶血腥,如同烏雲一般籠罩在了他們的身上。

偌大的官道,遇見了他們,無論是什麼人都要避開他們,讓他們的駿馬在官道之上健步如飛,只因為他們來自北境,為首之人,亦是一身漆黑的玄甲,體形孱弱,似乎這一身的重甲足以讓他行動不便,可是他依舊在戰馬之上穩如泰山。他叫周小玲,這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可是他不是女人,他是男人,一個比任何男人都強大的男人。周家五代人丁興旺,可是卻沒有一個女子,老周侯爺想要一個女兒,想得那近乎是瘋狂的,周夫人懷著周小玲的時候,便期待他是一個女兒,所以早早定下來名字,而且是女兒的名字,誰能夠想到卻是生下來一個兒子,想要改名已然是來不及,因為那個時候老周侯爺又要戍邊了,所以他的名字就上了族譜,當周氏族人看到他名字之時,以為是女兒,都來瞧上一瞧,卻不曾想是一個男子,只能敗興而歸。

周小玲,他是一個傳奇的人物,十二歲就將家傳的扶風刀法練得小有成就,與老周侯爺上了戰場,可謂是身經百戰,如今更是成為了北境的戰神,當代的靖武侯爺便是他,此次戍邊回歸,北境可以修養一段時間,他也是要娶親了,已然年近三十的他至今都不曾娶親,要知道在大武王朝,十四歲便娶親之人大有人在,十六歲便成家立業的人,更是比比皆是。可周小玲卻是年近三十,都不曾娶親,當然這不是他願意如此,而是因為周小玲鎮守北境,很少回家,所以耽誤了,至於另外一個,那位人人側耳的北山弘,自然是沒有人願意嫁給他,大武王朝誰願意將自家的女兒嫁給一個擁有蠻族血脈的人。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涼亭之下,一個形如浪駭的男子在地上鋪了一層毯子,眉宇之上披散著烏黑的長發,隨意的坐在了那裡,涼亭之下乃是一個小小的荷花池,而池中遊動著許多錦鯉,院子之中清香飄逸,讓人感到了一陣無限的悠然。而找到他的人,卻是一個年芳十八的芬芳女子,一身華麗的長裙顯得十分尊貴,粉黛妝梳更是十分鮮艷高貴,秀麗的臉龐一看就有種貴氣撲面而來,她便是如今大武王朝的長公主,當今皇帝陛下的親妹妹安平長公主武箏。

「也只有了解我。」男子卻是有些無奈的說道。

「遇到了你不能做主的事情,你總是躲在這裡。」武箏緩緩坐在了他的身邊,這位浪駭公子一般的人物,卻是當今武朝的那位皇帝陛下武離,他一身紫緞長袍,金絲綉龍,卻始終襯托不出那種帝王之氣,反倒是一個身處花叢的浪駭公子,無論誰看到他都不會覺得他是皇帝。

「靖武侯回來了,你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武箏的眼眸一凝,她知道朝中發生了,靖武侯戍守邊境,勞苦功高,滿朝文武無一不敬重他的為人,已然年近三十的他,至今不曾娶親,皆是為朝廷所累,那麼朝廷自然要為他覓一門親事。而這親事自然便是皇族與周家的聯姻,皇族已經有五位公主嫁給過周家,可是那些雖是皇族宗室,但只是在嫁前受封,只能算是一種恩寵。此次滿朝文武都上書要將安平長公主下嫁周小玲,無論武離如何不願意,都阻擋不了滿朝文武的意志,本來武離也想如同以前,從皇族宗室之中尋找一位女子,封為公主下嫁周小玲,可是周小玲對北境的付出實在是太大了,他的功勞已然足以封王,可是武朝已經許久沒有封過異姓王了,所以只能嫁一位公主,而且是一位地位尊崇的公主,可是武朝地位尊崇的公主只有一位,便是這位安平長公主。

「是皇兄對不起你。」武離無奈的拿著一壺酒,一飲而盡。

「身為皇室,許多事情本就不如人願,而且那位靖武侯乃是人中之龍,自然配得上我。」

「可是我失言了。」此時他已然不敢自稱朕,這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曾經答應過武箏,要讓她自己選擇心愛之人,只要她喜歡那個人,無論那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武離都將促成她的婚姻,可是如今她卻不得不嫁給周小玲,周小玲可是整整比武箏大了十歲,而且周家總是戍守邊境,很少在武都,老侯爺更是耐不住寂寞,與蠻族苟合,生下了一個北山弘成為了朝野的笑話,武離是不願意武箏嫁給周小玲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短短的一句話,卻是道出了帝王之家的無奈與辛酸,他們都沉默了,望著荷花池中的遊動的錦鯉,望著夕陽的餘暉,望著吹起的輕風,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可是那些不好的都埋葬在了他們的心中。

「夷都,西昌城。」身高九尺的大漢,站在了那裡,如同山嶽一般高大,他的身軀擋住了官道,周小玲的鐵騎被他擋住了,他手中拿著一把砍刀,刀鋒在陽光之下閃耀著寒光,讓人有種不寒而慄之感,他們都沉重的望著眼前的大漢,他們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見這樣的一個人,聽到了那個話語。夷都,意思便是北夷的國都,而北夷的國都便是西昌城,此人是在說明自己的來歷,而說出了自己的來歷,自然就是要不死不休了,北夷與靖武侯本就是宿敵,本就該不死不休。

「你是誰?」周小玲沉聲問道,這裡離武都不遠了,可是那個大漢如同怒獅一般,只是凝視著周小玲,除了那幾個字,他似乎不願意多說一個字,周小玲知道能夠從北夷進入武國的北夷蠻族,絕對不是簡單人物。當然他也知道一個蠻族想要從北夷來到這裡,是十分艱難的事情,可是現在他來了,拿著刀,眼裡有著怒獅一般的殺意,他沉默,是因為他該說的已經說了。

「大統領,讓我來。」身後的一個人眼眸之中寒意肆掠,似乎想要將那個大漢的血肉都要吃下去一般,可是周小玲抬手制止了他,而是伸出了手,後面的人立刻遞給了他一把朴刀,刀背之上,雕刻著金龍,漆黑的刀鋒之中,沉重,寒意,鋒芒,血腥,似乎都結合到了一起。周家的絕技扶風十二式,乃是單刀刀法,若是戰場廝殺,周小玲拿出這一把沉重,又一丈有餘的朴刀,那是十分正確的選擇,可是面對一個敵人,選擇朴刀似乎有些愚蠢。而那位大漢已經拿著自己那一把大砍刀,那一雙遠比常人要大的雙手,也緊緊的握住了刀把,他的雙腿緩緩打開,他已經準備好隨時揮出手中的砍刀。他的刀,砍下一個人的頭顱,絕對要比切開一個西瓜要簡單許多,銀亮的砍刀,如同鏡子一般映出了他的臉龐,他看到了自己的臉,那怒獅一般的神情,他十分的滿意,周小玲的刀抵在了地上,刀鋒落入了泥土之中。

沉重的刀,將刀鋒壓入了泥土,已經陷入了三寸之深,戰馬漆黑的眸子,散發出來一股一往無前的勇,馬蹄揚起,塵土捲起,嘶......,朴刀拖動泥土,響起了一股沙沙之聲,咴,戰馬嘶鳴,前蹄仰天,巨力似乎都落在了天空之上,拖在了地上的朴刀,已經被周小玲拎起。大漢的大砍刀也揮了出去,他的身形如同狂獅一般撲向了敵人,刀便是他的血盆大口,毫不留情的撕咬敵人的咽喉。叮,嗆,刀斷了,他的交鋒輸了,刀鋒砍入了他的骨頭,砍斷了他的砍刀,他們的交鋒如同兩頭雄獅一般,奮力搏鬥,大漢的砍刀揮出,若是周小玲被他劈中,人跟駿馬都會被劈成兩半。可是面對的乃是周小玲的一馬拖刀斬,這種刀法乃是戰場之上的刀法,武聖關二爺的絕技,騎馬拖刀,仰馬壓刀,人馬合一,所有的力量都在瞬間落在了刀鋒之上,足以劈石裂地,斬斷大漢的砍刀,砍入大漢的肩骨,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周小玲挑起了朴刀,大漢的屍體如同飛鳶一般,輕鬆被他挑起,最後一甩,轟的一聲,身體立刻被他甩飛落在了官道的遠處。

「此人是蠻族無疑。」身後的一個副將,立刻上前來到了周小玲的身前。

「的確是蠻族。」

「大統領,這個蠻族從西昌城來到這裡,千里之遙,路上關隘眾多,想要順利度過那些關隘,只有......。」

「閉嘴。」周小玲立刻怒喝一聲,阻止那位副將再次說下去,他當然知道那位副將究竟想要說什麼,能夠將一個北夷蠻族從夷都西昌城送到武都之外。需要的是怎樣的力量,那是通天的力量,而武朝之中誰的力量是通天,只有一個,自然是那位武朝的陛下,所謂功高蓋主,如今朝中想要靖武侯死的人,也只有那位坐在了帝位之上的陛下。

「大統領。」副將也是沉聲說道,他們戍守邊境,北境的苦寒都不曾讓他們心生退意,可是眼前他們望著那不遠處的武都,這座雄都在他們眼中,遠比那苦寒的邊境之地更加的兇險不已。

「哪怕是,身為臣子,我們就不能揣測,知道為何這次我為何只帶了你們?」周小玲沉重的聲音,就像是清泉一般,湧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在他們眼中,這位年僅二十八的靖武侯,便是他們的那片天,整個北境就是因為他的存在才穩若泰山。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為此話,在這些桀驁的戍邊將領心中,那個遠在千里之外,繁華的武都之中,金鑾殿之上那一個龍袍加身的人,卻是離著他們十分遙遠,所以他們認為北境的王,便是眼前的這位大統領。

「因為你們都是北境的守護者,你們守護的不是我,也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是天下百姓,我希望你們懂的自己守護的究竟是什麼,自己守護絕境長城,為了什麼?」周小玲的聲音,充斥著一種磁性,渲染著每一個人的耳朵,他們都沉默了,鮮血依舊沾染著刀鋒,天空立刻暗沉了下來,黑夜悄然而至,他們都知道,事情才剛剛開始。

夜,寒氣瀰漫,小小的破廟之中,篝火如同絢麗的燦花,黑夜之中呼嘯的風,如同天地的韻律,捲動著所有人的心情,他們都圍坐在了一起,他們的戰馬都在破廟之外,承受著寒風的呼嘯,已然取下了戰甲,他們都是北境的守護者,都是親如兄弟的人物,可是他們都明白,這次回來朝著有些人是不會放心的。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次靖武侯周小玲回來,那位陛下將要當眾賜婚,而賜婚的乃是他最疼愛的那位妹妹安平長公主武箏。這位皇家最尊崇的公主,本該嫁給一個更加出色的人,倒不是周小玲不夠出色,只是周小玲乃是一個武人,周小玲沒有文采,頂多只能算是一個識字之人。他讀過的書,基本都是兵書,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配得上那位長公主,而且周小玲還比那位公主大了整整十歲,所有人都覺得這門婚事不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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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朝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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