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九色光河

於掌柜走入大堂側門，穿過客廳後進入一處擺放雜物的屋子，他手放在看似平坦的牆壁上用力一按。

只聽到咔嚓聲音隨之響起，掌柜轉身走到貼著牆壁擺放的立櫃前方，打開櫃門就看到牆壁上的一道小門，他隨之彎腰低頭走了進去。

火摺子微弱的光芒照亮前路，掌柜順著階梯向下走，到了底部后又轉了幾個彎，最終推開頭頂的木板向上一躍來到了一處燭火通明的屋子。

這間屋子在靠近萬鋒堂的一處院落中，明面上不屬於萬鋒堂，實際上院子從裡到外都是萬鋒堂暗中安排的人手。

這是一種安全保障，可惜十八驛並不太大，可操作性自然變少了很多，為了方便只能在旁邊的房子中埋下暗手，有心人很容易發現其中的秘密，在十八驛的土地和人口不能大量增加的情況下，萬鋒堂只能用這樣簡單的安排。

「見過掌柜，不知這一次是什麼任務需要小的去辦？」

一名黑瘦的中年漢子恭敬的站在於掌柜面前，他穿著灰撲撲的短褐，普普通通的面容若是混在人群中，絕不會有人多看他一眼。

「這次接了一個大生意，只是那人的來歷有些奇怪，你讓人去探查一下，看看他什麼時候來的十八驛，行程如何，最好能知曉他的具體身份。

但不要太刻意，能成便成，不能成也不強求，免得被對方察覺，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掌柜走到旁邊的案幾前，提筆在白紙上勾勒起來，不過片刻功夫，藍袍男子的畫像就出現在紙上。

「他的來頭必定不小，想要知道他具體情況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幽夢樓和鐵槍門絕對會下大力氣，這次可以多花錢少出力。」

都說的這樣明白了，黑瘦中年漢子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他連連點頭應是。

掌柜不多停留，交代了幾句便順著地道回到了萬鋒堂，這些都發生在地下和房屋之中，根本不會被外人知曉。

鑄兵室中，林懷山躺在地上嘆了一口氣，如今心中的慌亂越來越多了，被萬鋒堂鎖了十幾年，二十歲從另一個時空來到這個世界，林懷山早已經不奢望能回去，如今的年紀已經過了三十，如果再不能逃出去，這一生就徹底完了。

靜下心來，林懷山的意識很快進入一個奇異的空間。

九色光絲在黑暗中搖曳飄浮，數量也不知有多少億萬根，它們一直向兩端延伸，更不知有多長，連接著什麼事物。

林懷山就站在九色光絲構成的長河上，踩著的光絲軟綿綿的，接觸的時候又像是水，但林懷山不會沉下去，從這裡可以看到好似無限長的光河，以及光河兩旁好像同樣無限遼闊的黑暗。

無法弄清具體是什麼情況，按照林懷山的猜測，在九色光河上的自己應該是魂體，但自己狀態且極其怪異，身體器官都有，感知和外界的肉身完全一樣。

掐一下會痛，太痛還會流淚，心跳也有，若非自己身上乾乾淨淨還光溜溜，左手完整，自己不會餓不會渴，而且死不了，林懷山絕對會認為在光河上的自己就是外界的肉身。

之所以說死不了，是因為林懷山掐過自己的脖子，發現沒呼吸也能活，準確的來說，光河上的身體根本不需要呼吸，在這裡的呼吸只是單純的動作，是習慣的延續。

其實林懷山第一次接觸九色光河的時候還是在未曾穿越前的原初世界。

林懷山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就是因為看到九色光河橫貫天空，自己手賤摸了一下從天空垂落下來的一條九色光帶，然後觸碰到的九色光芒猛然炸開，一陣天旋地轉后之後，林懷山就以光溜溜的模樣來到了如今這個世界。

「你將我帶到這裡，卻不給我任何幫助，真是有些過分啊。要說最倒霉的穿越者是誰，大概只能是我了，畢竟別人處境再差，至少能看到明明白白的希望，而我什麼都沒有。」

一頭躺在九色光河中，林懷山便什麼都不再想，閉上眼開始睡覺。

隨著進入睡眠狀態，躺在九色光河中的林懷山逐漸被九色光絲染上了各種顏色，最終變得色彩斑斕，好似和這條光河融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與掌柜約定好的藍袍男子來到了萬鋒堂，昨天他們只是談好了條件，並沒有真正簽訂契約。

如今藍袍男子帶來了靈材，於是兩人一手交貨一手簽訂契約，各自按上手印，確定了這次的生意。

訂做百鍛千鍛兵器不需要自帶靈材，只需要交納一些定金就可以，萬鍛和利器需要客人自帶靈材，如果實在拿不出靈材，用某些和靈材價值相等的寶物也可以，當然，這種時候萬鋒堂會趁機佔便宜。

靈材或者寶物等於是定金，所以不需要額外再交一份。

萬鋒堂暗中行事雖然狠辣，做打造兵器這方面的生意時卻恪守本分，這是他們的基本盤，幾乎不會亂來。

若是某些掌柜暗中搞事，坑害上門打造兵器的客人，萬鋒堂高層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知道了，犯事者最低也是吞吃火神骨，活生生從裡到外被燒死的下場。

事實上於掌柜最初並不想讓這次打造利器的機會落到林懷山手上，只是藍袍男子不願多等，於掌柜沒有足夠時間從其他綠洲調來鑄造大師，只能讓沒有打造過什麼利器的林懷山上場。

契約簽訂、靈材和精鐵稱量、靈材合金配方都不經過林懷山的手，沒有加入萬鋒堂，不曾立下各種功勞苦勞，根本不會有知道合金配方的機會。

林懷山並不在乎，雖然不厭惡打造兵器，但沒有想過一輩子靠這門手藝吃飯，林懷山想的是練武，擁有強大實力後去復仇。

來到這個世界尋不到目標，復仇是林懷山能夠看到的路，它成了林懷山在這裡煎熬而不屈服的支撐。

兵器圖紙是掌柜根據藍袍少年的要求繪製並多次修改而成，林懷山要做的就是用配好的材料和設計好的圖紙將兵器打造出來，不需要也沒能力去插手配飾、鞘等方面的製作。

兩塊合在一起又有點空隙的木板，在表面刷上漆，只要能把刀劍塞進去，它就可以稱為是刀鞘劍鞘，要多簡單有多簡單，林懷山就能做，但這些是窮鬼江湖武人才用的破爛。

有錢人使用的鞘自然不能是這個樣子，它必須配得上兵器以及兵器主人的身份地位。

至少也是用上好硬木為主體，表面蒙一層有精美花紋的萬鍛鐵皮，再用金銀寶玉之類的東西當裝飾，這些花樣需要老手藝人才能完成。

圖紙上繪製的兵器是一把雙手持握的厚脊重劍，這種兵器在瀚海比較常見，它長厚重，劈砍的威力極大，重量和制式比較適合身材高大的人雙手持握。

它有不錯的破甲能力，與尋常劍器走輕靈和刺擊的路子並不相同。

赤血軍有手持重劍，穿全身重甲的精銳甲士，他們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幾乎無人可擋。

後天巔峰的武人就有背負千斤奔騰如風的能力，所以這個世界並沒有真正的騎兵，馬匹只是單純的輔助工具，畢竟後天巔峰的武人比馬能跑，力氣比它還大，騎著它作戰和腳上套一條鎖鏈沒什麼區別。

不過傳說中這個世界上有種神獸名為龍馬，它踏水不沉，翻山如履平地，有遠超巨象的力量，更有日行萬里的能力。

許多人言之鑿鑿，林懷山卻不相信，畢竟吹得太厲害了點，有巨大的力量還可以踏水不沉，這兩種能力明顯有些衝突。

畢竟體型大，肌肉密度高，力量才會大，但這樣的體型就不可能站在水面上。

除非它是妖怪，不然肉體凡胎怎麼能做到？可是這個世界並沒有妖怪這種說法，倒是有極其兇猛和狡詐的蠻獸，可惜林懷山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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