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真的不怕嗎

石清婉悲傷的情緒已經緩和了許多，「渺素，你怎麼了，是擔心我家裏不願意接受你，現在還沒有和我的家人見面，你就這麼提心弔膽了，怕什麼，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又不是他們。」

「清婉，我的確是擔心你的家人不同意我們，但我更擔心的是，你心裏接受不了。」玉渺素猶豫着沒有繼續說下去。

「怎麼了，你有什麼事情這麼難開口的？是碰到什麼麻煩了？你說啊，到底怎麼了，想急死我嗎？該不會是你移情別戀，喜歡上別人，要離開我了吧？」石清婉的語氣逐漸急切，眼中也多了懷疑的目光。

玉渺素連忙否認，「沒有沒有，絕對不會，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

石清婉更加茫然，「那你是瞞着我什麼了？你，該不會身上也有婚約吧？是不是和人定親了？」

「我無父無母，孑然一身多年，怎麼會和別人有婚約呢？」

「那你到底要說什麼啊？」

「清婉，我希望說了之後，你不會害怕。」

「想講鬼故事嚇我啊？那你還是斷了這個念頭吧，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才不會讓你嚇著呢。」

玉渺素站起來向後退了兩步，緩緩開口說明原因，「清婉，對不起，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瞞着你，我知道自己不該騙你，我真的不想騙你，我只是怕你知道真相以後，會難以承受。」

石清婉只是淡淡笑了笑，「放心，本姑娘還沒那麼不中用，你說吧。」

「我，其實，其實不是人。」玉渺素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不是人是什麼啊？再怎麼着也不用罵自己吧？」

「清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人，我真正的身份是一個修鍊四百年化為人形的妖怪，是不該存於世間的妖孽。」

石清婉愣了片刻，「你說什麼，你是妖怪？」

玉渺素點點頭，「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石清婉注視着玉渺素的目光仍然是滿懷愛意，並沒有半分恐懼，「有什麼好怕的？如果你真的是害人的妖怪，那天你也不會救我了。如果你要害我，那我早就沒命了。人非善惡，妖也是一樣有好有壞的，我碰見的，一定是好的那種。」

玉渺素不敢置信，「清婉，你真的不怕嗎？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你，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可以保證永遠都不出現在你面前，絕不食言，如果你要離開的話，隨時都可以，我絕不阻攔。」

「誰說我要離開了？」

石清婉跑過去拉着玉渺素的手，「我為什麼要害怕，就只因為你是妖怪嗎？你一定是修鍊了很久，不知道要經受多少磨難，歷經千辛萬苦，才能有機會變成人形的。你獨自承受了這麼多痛苦，才有機會來到我身邊，那我為什麼要推開你呢？」

「可是，我畢竟。」玉渺素欲言又止。

石清婉接出了玉渺素想說的後半句，「不是人又怎麼了？妖怪就沒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了嗎？玉渺素，你是我第一眼就認定了的如意郎君，我不管你是人是妖，我只認定你是我的如意郎君。」

「清婉，你不怕我是個害人的妖孽嗎？」

「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你不是壞人，也不是害人的妖孽。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最好的玉公子。我不管別人怎麼看你，我也不信什麼人妖殊途，無論你是人是妖，我都會與你在一起，想讓我離開你，除非我死，你是老天爺賜給我的人，只要我還活着，你就休想甩開我。」

「清婉，謝謝你，謝謝。」玉渺素激動地將人擁入懷中。

石清婉淺淺一笑，「謝我什麼，如果我沒能遇見你，早就沒命了，就算活着，也還是要面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你是我生命中出現的最美麗的一道光，是你帶給我新的希望，你讓我覺得生活有了新的意義。」

「在沒有遇見你之前，我一心求仙，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人，可是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再也不捨得離開你了。」

「你當然不能離開了，闖進我的心裏，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有你這句話，我為你做什麼都值得。」玉渺素輕輕吻了一下石清婉的額頭。

石清婉的臉上泛起紅暈，「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變的嗎？你有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聽說狐狸變成人都特別好看，你是不是和狐仙娘娘一樣，也是狐狸變的？」

玉渺素搖了搖頭，「在我未成人形之前，是深埋於雪山之下的一塊玉石。偶然一日，我這塊素玉有了思想，修鍊了三百多年之後，我便以玉公子的身份出現在人間。」

石清婉離開玉渺素的懷抱，「玉石，原來玉石也能成精啊，怎麼可能，你不是在逗我玩吧？」

玉渺素跟着坐在石清婉身旁，「當然不會了，我怎麼會騙你呢？」

石清婉心生疑惑，「那，你送我的玉笛也是從自己身上取的材料嗎？」

玉渺素淡然道：「只是一節肋骨而已。」

為博紅顏一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玉渺素只希望自己的愛人開心，看見她的臉上出現明媚的笑容，就是自己最快樂的時候。

石清婉滿目的不忍，「說的這樣輕鬆，好像只是掉了一根頭髮一樣，取下自己的骨頭，一定很疼的，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我是喜歡玉器，可是你為了讓我開心，而讓自己受傷，我也會心疼的啊。」

「清婉，我有很多事情不懂，如果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

「你已經做得特別好了，渺素，我以後想見你的時候，可以隨時都能見到你嗎？」

玉渺素微笑道：「當然可以，只要你吹響笛子，我聽見笛聲，就立刻出現在你面前。」

石清婉點點頭，「好，那我有麻煩的時候，你聽見笛聲，一定要來幫我啊。」

玉渺素信誓旦旦地保證，「當然，只要你找我，我一定立即到你身邊。」

石清婉眉心微蹙，「我是從家裏偷偷跑出來的，得早些回去，可以麻煩玉公子把我送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