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牆頭草
張氏被顧谷給嚇怕了，一腔怒火全都發泄在小張氏身上：「見天就知道躲懶的賊婆娘，一天天的不著家，你要死哪去？」
小張氏應付張氏很有經驗，她臉皮又厚，聞言一撇嘴：「娘，我這不是才去河邊給你洗床單了嗎？一天天的就沒個歇息時候。還有啊娘，你叫我賊婆娘，那你兒子成了啥？還有你孫子呢？有一個當賊的娘，他們兩個還有什麼臉見人？」
張氏被她的牙尖嘴利氣了個倒仰，拍著大腿張嘴就罵：「有你這麼跟自家婆婆說話的嗎？還沒個歇息時候，誰不知道你見天的就偷懶，都是出了名的懶婆娘。要不是有老娘壓着，整個家都能被你禍禍完了。還有臉說自己勤快，你有臉說，我都沒臉聽。」
小張氏翻了個白眼：「娘，這一年出頭的地里活我少幹了么？倒是你，村裏不少人家年紀比你大的嬸子都在地里忙活呢，娘你早些年自打我們進門之後連廚房都懶得進了。我說我自個兒勤快，你怎麼就沒臉聽了。」
張氏被顧谷打怕了，可小張氏算個啥，也想要造反不成？她跳起來伸手就打：「你個小娼婦敢罵我？老娘有男人有兒子，就算啥也不干他們也能養活我！你算個屁也敢跟老娘比，你個外姓人……」
小張氏也就那一股子勇氣，在這孝道為重的世道，她心裏再厭煩張氏，可到底是有些敬畏的。原本她也就是犟犟嘴，已經打算偃旗息鼓了。然而張氏這一通罵倒是把她的火氣勾上來了，小娼婦？
還忍個屁！
她也總下地幹活，力氣也不小。一把抓住張氏的手腕，不客氣的道：「娘，你說這話是不是過了？我是小娼婦，你兒子是嫖客不成？唐家的長孫從小娼婦肚子裏爬出來的，娘你臉上有光了？再說了，你有男人有兒子就能不幹活，我也有男人有兒子。我兒子是小了點兒，可我男人也能養得起我們娘三個。照娘你這麼說，我也不用下地幹活了。」
顧谷笑眯眯的補充：「可不是么？婆婆你這話說的有些誅心了！弟妹嫁進了唐家，如今是唐張氏。唐在先，娘家姓在後頭。等以後死了也是要進唐家的祖墳，怎麼能算外姓人？何況婆婆不也是從張家嫁進來的？依著婆婆的說法，那婆婆不也是外姓人？」
張氏一共生了五男一女，前邊四個都已經娶妻。最小的那一對是龍鳳胎，張氏老蚌生珠，今年十四歲。這小張氏便是唐老二的媳婦，也是張氏的娘家侄女。
張氏被她們這一唱一和的氣的眼前直發黑，她還沒忘記顧谷是個敢打她的潑婦，朝着小張氏發狂：「小娼婦你也配跟我比！要是沒有我哪裏來的你？我……」
「婆婆這話可就不對了，二弟妹雖說也是婆婆的娘家侄女，可關係再親近也說不著沒有婆婆就沒有二弟妹不是？」顧谷一臉不贊同，「得虧是在家裏頭說一說，這要是被外人聽着了，指不定要如何編排婆婆呢！婆婆你這好名聲十里八村都有名，這一大盆污水你可別往自個兒頭上潑呀！」
張氏掙脫小張氏的手，捂住胸口，一時間只會大喘氣，壓根就說不出話來了。
小張氏在一旁看着，又是害怕又是痛快，還有一點對顧谷的懼怕。她這婆婆打小就是個潑辣的，她在娘家可沒少聽她婆婆還是個姑娘時候的彪悍事。從娘家一路潑辣到婆家，再順風順水的活到這麼一大把年紀。
這大概是她婆婆頭一回被人罵氣的說不出話來吧，小張氏同情的想着。
不過，也是真解氣啊！
顧谷也沒打算一回就把這老婆子給氣死，笑吟吟的看着小張氏手裏的魚：「弟妹好本事，竟是能在河裏抓到魚。看來今天晚上大家都有口福了。」
又把兩個野雞蛋拿了出來：「這是我在山上趕巧找到的，原本還想着拿回來給大家添個菜呢！沒想到弟妹運氣這麼好，我這野雞蛋可比不上弟妹的魚。」
小張氏眼前一亮，好吃的東西再多也不嫌棄啊！
「大嫂運氣也不差，山上成天人來人往的，能找到野雞蛋的人可不多。正好，晚上熬個魚湯，再炒個雞蛋，也給大家添點油水。」小張氏沒敢問是不是真的只有兩個，能把婆婆氣的半死的大嫂惹不起。
顧谷把野雞蛋順手塞給小張氏，笑道：「我記得弟妹有一手做魚的好手藝，晚上不如弟妹陪我一起做飯？正好教教我。」
小張氏被她這麼一捧，立馬一拍胸脯：「那有什麼問題？正好晚上我給大嫂你打下手，我們妯娌也能聊聊天。」
顧谷親昵的應下：「那可好！說起來我進門這半年多，一直都沒什麼機會跟你們好好聊聊天呢！大郎他們可是嫡嫡親的親兄弟，往後就算分了家我們也是一家人，可不能生分了。」
分家？有這死老婆子和那陰險的老東西在，家裏想要分家可不容易。不過聽大嫂這意思，怕也是想着要分家呢！
要真被她折騰成了倒也是好事一件。
小張氏心裏琢磨著，面上倒是沒怎麼顯露。只拉着顧谷東拉西扯，她平時就愛湊熱鬧，村裏那點事情就沒有她不知道的。正好顧谷需要知道這些，兩人一時間聊的熱火朝天，把張氏給忘在一旁了。
張氏氣的手都開始哆嗦起來，雙目噴火，恨不得能把這兩個賊婆娘給撕成碎塊。
然而還在隱隱作痛的胸讓她勉強冷靜下來，顧小谷這賊婆娘有點古怪。小張氏這小娼婦又巴著顧小谷不放，她只能強忍着一腔怒火。
等男人和兒子們回來，遲早收拾了她們！
對了，還有那不孝子！她明天就讓老二去一趟鎮上，把他先給叫回來。
娶了這麼個喪門星的媳婦，果然是個不孝的東西！
張氏怨毒的瞪了顧谷一眼，明兒就讓那不孝子回來把這毒婦給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