摳門的王爺

摳門的王爺

景逸含笑看著段雲深,盯著段雲深神情的每一處細微變化。

段雲深對這審視渾然不覺,客氣了一句,「奴才沒幫上什麼忙,受之有愧。」

一邊客氣一邊準備伸手去接——不接白不接么,免費送的東西自己為什麼不要?

但是他還沒摸到那個東西,景逸就把狼牙給收回去了。

段雲深:??

景逸似乎也沒有真心要給的意思,這時候笑眯眯道,「既然公公如此說,我便不強求了。」

段雲深:…………

哪有這麼摳門的!??

兩人就此別過,段雲深轉身就走。

穿著小太監的衣服,走得雄赳赳氣昂昂的。

大晚上這叫什麼事兒?平白撞上個燙手山芋就算了,還被燙手山芋給涮了!

段雲深走出老遠,景逸還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那模樣太過於專註,以至於那兩個接了「燙手山芋」要給他帶路的宮女都有幾分迷惑。

小宮女:「王爺?」

景逸這才回過神來,對著兩位宮女笑了笑,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小宮女:??

景逸徑直奔著出宮的方向去的,走得篤定且自信,哪裡有什麼迷路的樣子。

出了宮門,便有嘉王府的馬車在等候。

提燈的小廝,趕馬車的車夫,還加上保衛他的親兵,可謂是做足了場面功夫。

景逸掀開馬車簾,馬車裡面居然坐著有人。

那人作布衣打扮,看著倒是年輕,只是其貌不揚。而且這五官若只是不出眾也就罷了,偏偏還是一副苦瓜臉,怎麼看怎麼一臉衰樣。

這時候明明看著衣服還算整潔,料子也還過得去,不過那股倒霉鬼的氣質太過於獨特,以至於哪怕穿著綾羅綢緞,看著也像是他偷來的,從頭到腳冒著一股落魄不得志的味道。

這時候見著景逸進來,那男子便道,「王爺怎麼回來的如此之晚,可是宮中有什麼事絆住腳了?」

此人名為周不愚,是景逸的謀士。

景逸在馬車裡落座,看著周不愚一邊和自己說話,一邊慌慌忙忙地把啃了一半的燒餅往袖子里藏。

景逸:「算不得絆住,只是一時好奇,多留了片刻。」

周不愚奇道,「宮裡什麼新鮮事讓王爺好奇得這時候才歸?這草民可想聽聽了。」

景逸腦子裡浮現出剛剛見的那人的面容,「小鑠的寵妃。」

周不愚未曾開口,等著景逸繼續說下去。

景逸:「原本我只是好奇,能在小鑠那般薄情冷血之人的身邊活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結果一見之下……」

周不愚適時接話:「是驚艷,還是失望?」

景逸:「都不是,是驚訝。」

景逸臉上似乎有幾分追憶的神情。

那雲妃太像他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景逸當年拋卻自己皇族的錦衣玉食,入行伍行軍打戰。現在外面的人說起此事,都說這是他大義高潔,舍榮華富貴,保家國安定。

但對景逸自身而言,那隻不過是他走投無路的放手一搏——輸則馬革裹屍無名無姓,贏則有了翻身和對抗的本錢。

景逸當年不受寵,母妃死得早,且母家不過是小官員,也幫不上景逸什麼忙。

養母許太皇太妃母家倒是硬朗,只可惜許太皇太妃人不太聰明,量小善妒,還愛招惹是非。

景逸若想出頭,指望不得別人,只能自己來。

他進入軍中時也沒什麼優待,反而因為自己「不受寵的廢物皇子」的身份,在軍中受了不少冷眼——軍中諂媚的嫌棄他「不受寵」,耿直率性的嫌棄他是「貴族」。

在他所有籌謀都還沒來得及展開的時候,跟隨軍隊遇上戰事,他被亂矢所傷,然後又和軍隊走散,險些死在大漠里。

那時候他遇到一個游牧少年,救了他的命。

那人趕著羊群,養了幾隻狼,狼聽他的驅遣,幫他牧羊,那狼被他訓練得跟狗一樣聽話。

那少年帶著他流浪了三月,治好了他的傷,然後他們分別。

分別的時候他給了那少年一塊玉佩,告訴他若是將來遇到他們的軍隊,此玉佩可以保他的命。

那少年當時笑著回贈了他一顆狼牙。

景逸:「我後來派人去那片地區找過那個少年,只是從未尋到蹤跡。」

周不愚聽到此話,十分沒形象地撓了撓自己的眉毛。

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半點風度也無,活像是鄉下一把年紀了的窮酸夫子。

周不愚:「王爺是覺得,這雲妃,便是那少年?」

「眉目身形很像。」說完又補了一句,「也只有眉目和身形很像。」

周不愚搖頭道,「草民覺得若是只有眉目身形相似,那王爺便可放下此事了。雲妃乃是南渝國皇子,王爺口中那自由瀟洒的少年,應當是牧民,皇子可沒有這般自由的機會。您應當是認錯人了。」

景逸聽罷一笑,未曾說什麼。

周不愚:「王爺一開始打算去見這雲妃,想必不僅僅是為了好奇罷?」

景逸也不瞞,笑道,「我那好侄兒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再清楚不過。我想著這雲妃在他身邊卻不知他的為人,未免有幾分可憐。原本是想提點一二的,只是當時誤以為見著舊人,便將此事給忘了。」

這話說的可是隱晦。

翻譯一下,大概就是:聽說我的侄子景鑠身邊新來了個親近他的人,我看著不喜,便想著去挑撥挑撥。

周不愚:「王爺,草民有一事不解。」

景逸:「何事?」

周不愚:「王爺的為人草民是佩服的,虛懷若谷,雅量豁然,便是那無惡不作的山賊土匪,王爺都能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怎麼唯獨對當今聖上……似乎難以容忍。」

景逸一笑,「一個登基當天晚上就能下令杖斃自己母妃的陛下,我自然是難以容忍的。聽說那夜,鐵棍打了整整兩個時辰,他就在旁邊看著自己母妃被一棍一棍打碎脊梁骨,地上血流成河,他母妃從凄厲地哀嚎求饒到趴在地上了無生息地咽了氣。」

景逸唇邊彎起,笑得有些陰寒涼薄,這模樣倒是看得出他與景鑠倒是同一血脈的人了——

「一個對生養自己的母親都能下得如此狠手的人,難不成還能指望他愛那與他不相干的黎民蒼生么?」

人與人不同。

若是自己當年有權,自己的母親就不必死。

而他,自己有了權,第一件事就是讓自己的母親死。

這讓他,如何不討厭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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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為我做明君[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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