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完就跑
段雲深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景鑠就跟要吞吃他的所有呼吸一樣。
段雲深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親身體驗了一把「只要我吃光你的空氣你就會因為缺氧而憋死」的這個段子。
這特么不是續命親親,是奪命親親!
段雲深身為一個兩世處男——穿書前在二十一世紀,和穿書後在這個世界,都是處男,實在是各種相關經驗匱乏,一不小心就cpu運行過熱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反正等他的腦子歸位的時候,他已經坐暴君懷裡了——缺氧導致的腿軟。
段雲深慌得不行,連滾帶爬的從景鑠的腿上下來。
這人本來就是雙腿殘疾了,殘疾就肯定雙腿脆弱,自己再一屁股給他把大腿骨坐斷可怎麼整。
景鑠看段雲深這麼惶恐又狼狽的模樣,更加確信這個人心裡是關心自己的,這是擔憂自己殘疾的腿。
段雲深心想,真要坐斷了這暴君絕對會讓人把自己拖出去給埋了!
慌慌忙忙地用自己的爪子摸了摸又捏了捏,確認了暴君的腿骨沒事,然後才抬起手背擦了擦自己因為接吻而變得濕潤得過分的唇。
整個人就跟只撞了貓的耗子似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他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個兒怎麼出的景鑠的宮殿。
跳出窗戶的時候還把食盒給摔了,叮鈴哐啷的,估摸著裡面的瓷器都已經變成一堆碎瓷片了。
段雲深也沒顧得及檢查,抱著食盒撒腿就跑。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守門的侍衛的。
只是有個侍衛剛剛動腳準備過去抓人,就被另一個給一把拽住了。
侍衛甲:?
侍衛乙給了個眼神。
侍衛甲:????
侍衛乙:…………
侍衛乙:「項統領吩咐了,夜半三更的時候若有小貓在陛下殿里溜進溜出,不可阻攔。」
侍衛甲:「??項統領說的是貓,剛剛那麼大個人跑出去了。」
侍衛乙:「…………」
笨死算了。
此事說是說項一越吩咐的,說到底還是景鑠的口諭。
段雲深若真是每夜都要來一趟,只怕遲早要被逮住。這人笨笨的,實在不像是會次次都好運氣的模樣。
景鑠坐在殿內,接著翻著手中的棋譜,似乎悠閑且專註,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心裡有種莫名的愉悅,那種情緒將自己乾癟的心撐起來了。
棋譜一頁又一頁地被翻動。
對於景鑠而言,天下是盤棋,所有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包括他自己。
只是他想要的是這盤棋走向慘烈,而不是勝出。他想要人人不得好死,最後輸的人一無所有滿盤皆輸,贏的人亦是慘勝如敗生不如死。
只是此時,他將段雲深收到了自己的身邊。甚至於,他都還沒想明白這顆棋子能有什麼用處。
景鑠悠然地又翻過一頁,不自覺地唇邊帶著點笑意。
景鑠忘了,下棋之事,一子錯便會滿盤落索。
他放了這麼大一個變數在身邊,如何還能保證未來如同自己安排的那樣的發展。
段雲深是變數,也是這天下的福音。
他救了景鑠,也救了這天下。
.
段雲深被景鑠強吻,受了不小的刺激,當天夜裡就發夢,夢了些亂七八糟的。
他夢到那暴君拿著劍架在他脖子上,逼著段雲深睡他,不睡就要砍死他——對,是逼著段雲深睡他,不是讓段雲深給他睡。
段雲深生生被嚇醒,躺在床上瞪著銅鈴大眼睛呆了兩秒,然後腦子裡就出現了系統的聲音。
系統似乎也看見了段雲深的夢境,這時候氣急敗壞地在段雲深腦子裡刷屏,怒斥段雲深不要臉。那罵人辭彙量堪稱一絕,絕對對得起系統毒唯的。
段雲深聽著都覺得頭疼,大晚上先是做了怪夢,緊接著又被系統祖安式轟炸,這誰受得了,於是對系統開啟了單方面的屏蔽。
段雲深現在陷入了一個哲學性思考——莊周之所以夢蝶,到底是因為蝴蝶想上莊周,還是因為莊周想上蝴蝶?
第二天一早,小苟子帶著幾位小宮女來伺候段雲深起床,就見著段雲深頂著一雙熊貓眼,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當天晚上段雲深都不想去找美人暴君了。
以前大多都是他親暴君,所以大家都十分親切友好,嘴唇貼貼就好了,因而對接吻續命這種事接受程度還算良好。
但是現在暴君親他,親得那麼黃暴不仁,讓他有些方張跟錯亂。
但是該續命的還是得續,段雲深磨磨蹭蹭地,也還是在子時之前溜進景鑠所在的宮殿了。
昨天留的心理陰影太大,所以這次他下定決心,溜進去啃一口就跑。
真.啃一口就跑。
進窗落地先請安,請完安再請罪,景鑠還沒弄明白這人請的哪門子罪,段雲深「唰」就撲過來,在景鑠唇上咬了一口。
咬完一邊說「臣妾告退」,一邊馬不停蹄地開溜。
一氣呵成。
景鑠:…………
段雲深這頭開溜,那頭屋頂上就跳下來兩個人——渡鴉抱著賀珏,落地輕盈。
賀珏笑意吟吟,看熱鬧看得開心。
景鑠:「…………」
景鑠轉頭,發現自己桌子上居然被段雲深扔下了一個油紙包,包著的糕餅個個缺了一個月牙形,全是被咬過一口的。
…………哪有這般試毒的?
賀珏都難得地開始覺得這人有意思了。
賀珏笑道:「這麼有意思的人可得藏好,你那皇叔今日已經歸京。你們針鋒相對的時日不短,恐怕他也聽說了這寵妃,估摸著正對人感興趣呢。」
景鑠用手捻了一塊糕點,倒是未語。
賀珏閑話一般地道,「說起來,我聽聞嘉王今日進宮見許太皇太妃,那女人可是狠狠告了你一狀。」
當初許太皇太妃找段雲深的麻煩,景鑠回護段雲深,安排人教訓了許太皇太妃來著。
景鑠聽到這裡一頓,「他今日進宮了?」
賀珏:「是,酉時進的宮,他歸京交接事務繁忙,就這還能抽出時間見許太皇太妃,看來為了博孝名也是不遺餘力。」
景鑠:「何時出宮的?」
賀珏:…………
賀珏:「未曾聽說,有可能,還未出宮。」
許太皇太妃將景逸視作最大的依仗,自然百般親近討好,裝也要裝出親善的模樣。
酉時景逸才進宮,許太皇太妃又是留人用晚膳,又是拉著人話家常的,此時雖然夜深,但景逸確實還未離宮。
另一頭,段雲深啃了一口就跑,回去的路上就撞上了一個他未曾在宮中見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