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海棠花殘雪滿霜，籬笆門前栽菊團。

話尾一轉，她也算是無奈至極：「再者說，他向來了解你的性子，你若是受了恩惠定會想方設法的還回去，斷不會欠下情分，不相識的人對你好，你覺得坐立難安，與你相識的人對你好，你又覺得是一種負擔。陵光雖說不是外人，可你的性子……生來便是如此，哪怕是已經變了不少，可終歸是難改的。」

「你說的這些聽起來倒是挺真的。」花夭離冷笑出聲，執拗轉身，梗著脖子打死都不肯承認，「可惜，我不吃你這一套。」

「罷了，我也懶得和你說。你這人不還是跟你兄長一樣，看起來疏離冷漠，一臉生人勿近，實際上，一個個都是膽小鬼，別人稍微靠近你們一下，你們就怕得要死，恨不得下一秒就拔劍砍了人家。」

南知棠向來知道她這個人的性子，無語擺手：「我也只是報你兄長的恩罷了，何必這樣費心的跟你解釋，反正如今你只是一介凡人，一時之間非要讓你相信身處的世界，包括所有的一切都是神族一手打造的、虛構的幻境，換成誰，也不會信的。」

「不過沒關係。」

復而南知棠抖擻了一下肩膀，無所謂似的聳了聳肩，「陵光都陪了你幾萬年之久，他都等得起，我還能說些什麼呢，大不了我和那些奇形怪狀的妖魔不走了，乾脆都留在這兒陪你好了。」

她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語氣突然帶著一股落寞，像是一盞在黑暗中燃了太久的燈，風一吹，便滅了個乾淨，「怪我自己不爭氣，這須臾數年的時間，尚未修鍊成神，卻是全部都用來喜歡一個神了。」

花夭離沒能聽清她後面說什麼，只是沒好氣的冷哼一聲，瞥了南知棠一眼：「……誰要你陪。」

「你不是來找南骨嗎？」

南知棠言歸正傳，抱手而立，淡定道：「你也該聽說過那道姑子性子直爽，她前些日子早就趕往華夢的黎華城，準備與她拚死一搏，你來得實在太晚，我都這兒等你好久了，偽裝成南骨的模樣也是想試探一下你有沒有跟那些凡人一樣蠢得可憐。」

花夭離揚眉一笑，張揚又恣意，回眸看她，道：「那讓你失望了。」

「你的演技實在拙劣，我一眼便看穿了。」

「不過也好。」南知棠隨意的瞥了她一眼，眸中有驕傲和讚賞之意，一笑便是芳華，「沒有辜負你兄長，也沒有給你兄長丟臉，我倒是真害怕你到時候跟那些人一樣，輕易的就被我騙了過去，那樣的話，陵光也算是喜歡錯了人。」

「花夭離，不要讓我失望。」女人微微揚起頭，渾身起了一層白霧，身形逐漸消散，容貌生得那樣秀麗，似是滿目盛開大片海棠花，可眉目間卻總是暗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尊貴和傲氣。她說：「我們以後一定會再見的，到那時，我希望你已明白了一切。」

海棠花殘雪滿霜，籬笆門前栽菊團。

夜風凄凄，山谷空鳴，石桌上的海棠花酒尚冒著溫熱，對面卻已是空無一人，獨留花夭離一人原地惆悵，執酒杯，最終，一飲而盡，落於石桌，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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