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她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從不食言。

奴九被戳到痛處，徹底地怒了，她衝上前，猖狂又跋扈，惡狠狠地盯著花夭離，故人貌美，卻已是面目全非。她道：「花夭離，我偏要一條道上走到黑！我偏要殊途難歸，哪怕是下地獄，落個萬劫不復的地步，屍骨發臭！發爛！我也要將更多的人拖進地獄，跟我一起發爛！承受如我一般的痛苦！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則——」

「否則什麼？」花夭離同樣倔強的凝視著她，絲毫不懼，似是從眸子里便要看穿奴九的靈魂，可她終究什麼也沒能看穿。

「否則——」奴九咬牙切齒，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此刻那張精緻容顏充滿了厲鬼般的猙獰，擁擠到花夭離的眼前似在叫囂著，眉目精緻而美麗，卻是那樣遙遠而陌生，近在咫尺，遍體生寒，扭曲成一團，紅唇輕吐，無比涼薄的說出每一字一句，話語顫慄，帶著一股入了魔障般的狠厲，「我便連你，一起殺了。」

「別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不中用的亓小妄。」奴九恨聲道：「我說到做到。」

「阿妄，你也該清楚，我並非是什麼好人。」花夭離轉身與她對視，視線對上，空氣里瀰漫著一股硝煙味，兩人皆是劍拔弩張，不甘示弱，「若是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你為了復仇犯下彌天大錯，錯殺萬人，我一樣會親手殺了你的。」

「你救的人，她本就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只是你不夠了解她罷了，若你真想動手，那便殺了我吧。」奴九張狂大笑，無畏的攤開手，眸中肆意燃燒著仇恨的火焰，整個人都像是在火中燃燒，聲嘶力竭般的瘋狂，「反正，我這條命本就是你救回來的，死在你手裡，剛好也算是一種不錯的結局。」

花夭離突然上前，一把攥住奴九的衣襟，手背青筋暴起，雙眼赤紅，腦海里電光火石般浮現出先前街道上幾個鮮血淋漓的畫面，最終，她恨聲道：「你報仇沒有錯，這血海深仇也的確該報，你也該讓那些人付出代價，這是你的選擇，你堅持的道路，我從不覺得報仇有什麼錯。」

她呼吸斷了一下，急促的喘息，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怒火，咬牙將余話說完：「但你錯就錯在不該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他們並沒有愧對於你，也根本與你不相識，你有沒有想過，你先前殺的那個孩子，很有可能也是家中的幼弟，也有著等他回家的親人，他何嘗不是年少時的「亓小妄」，你這樣做，只不過是助長了自己內心的殺戮，和那些人，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又有什麼不同！你這是在自掘墳墓！」

「我沒錯。」奴九盯著她的眼睛，表情倔強，這樣固執的說。

「以後，我們就當作素不相識吧。」花夭離眸光閃爍著各種複雜情緒，猶如一條深不見底的江河，尚在匯聚成一線，在良知與糾結中如燭火般搖擺不定，最後，她頹廢似的一把鬆開手，緩緩地閉眼，似是再也不想看見她一眼，一眼也是多餘，嘆息般拖長尾音，落寞又糾結道：「下一次再見，我們便只是——陌路人。」

「我一定不會……再來救你了。」

她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從不食言。

所以，這一次，她是認真的……

她再也不會管亓小妄的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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