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她想要為一個孩子做些什麼,無論什麼。

第490章 她想要為一個孩子做些什麼,無論什麼。

花夭離的意識恍惚了一瞬,嘴唇顫抖著不知說什麼,怕人發覺,便有些失態的低下頭,斗篷掩蓋下,她垂眸,睫毛輕顫,眼神充滿了複雜,雙手緊攥直至成拳,指甲深陷入皮肉,斷折,流出鮮血,復而她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鬆開了手,轉身欲要離去,可腦海里卻電光火石間,響起了那孩子的聲音。

「我叫齊究,你叫什麼?」

然後便響起她漫不經心的聲音,「花夭離,桃之夭夭的夭,離別的離。」

「我們羽族從不跟你們人族爭,已經能躲則躲,你們人族為何要殺了我們羽族,是我們羽族做錯了什麼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們跟我們說,我們一定會改的,是不是我們改過來,就不用開戰,就不用死那麼多人了?我阿姐齊姜她也就能回來了。」

「我總覺得你不像是個壞人,也沒有傷害我,我母親經常對我說,做人不能失禮,是我弄髒了你衣服,這串糖葫蘆就當是賠禮,送予你吃吧。」

所有的畫面,所有的聲音皆充斥在她的腦海里,不過只是匆匆一面,有的人便是最後一面。花夭離沒能想到,這所謂的最後一面,代表著生與死。內心深處不停地掙扎,如滾燙的岩漿般沸騰,將理智給攪得四散開來,指尖那串糖葫蘆也逐漸發涼,最終,在她無意識的情況下,鬆開,墜落在地。

糖葫蘆本就脆弱,只需輕輕地一摔,那些裹著大紅糖漿的山楂果,沾染著大片泥土,墜落在地時便徹底地碎了個四分五裂。

她呆立在原地,神色恍惚間,失神似的凝視著空空如也的手心,手中空無一物,復而才低頭看向那串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的糖葫蘆,這一次,怔了很久。

步輦端坐著的美人終於冷漠發話,眼皮未抬,說出來的字眼卻是刺在羽族子民們的身上,「那孩子,衝撞了我不打緊,可惜的是,這是端期的步輦,嚇壞了馬兒,那便算是衝撞了羽族貴族。這種小懲戒,便當是給諸位一個教訓。」

一個孩子的性命,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來說,不過只是個教訓,還是說,齊究只是運氣差了些,當了這個殺雞儆猴的第一人。

花夭離突然知道這女人該是何人,正如寒戲城老前輩所說的,這般殘忍手段,毫無疑問便是那禍國殃民的人族女子,端期的美妾,一個人族妾室便將羽族給攪得天翻地覆,民怨難平,錯殺他人卻將過錯引向羽族貴族,卻又故意挑起戰亂,這人族美人也不知來歷,究竟是何居心。

「言盡於此,皆是活該,諸位好自為之。」

女人只瀟洒留下這句話,便隨著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留下一個遠去的窈窕身影,氣勢囂張跋扈,揚長而去。

原地,依舊是那坨血肉模糊的屍體,有人在圍觀,有人唏噓,也有人沉默,半晌,花夭離正準備上前,先前那幾個護城的少年士兵沉默著擠開人群,將那孩子的屍體用一張破席捲了起來,她便眼疾手快的躲了起來,幾人談吐言語間,大致意思便是將這屍體送還於他的家人,她也便放心了,可心情卻是揮之不去的沉重。

那孩子的阿姐一介女流之輩,尚在大戰,生死一線,代為勇士,為族人們的生死與仇恨,拚死一戰,也許如今還不曾知曉,她的弟弟死在故鄉,沒能死於戰亂,反而,死在了羽族,這便是最大的笑話。

他給了她一串糖葫蘆,只與她見過一面,但她很慶幸,當時一時心軟,故而撒了那個謊言,給予了這孩子一個盼頭或是安慰,死後,他大概也能放心些。

她向來不算是個爛好人,不喜歡收拾爛攤子,不喜麻煩別人,也不喜別人麻煩自己,但看在那串糖葫蘆的份子上,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衝動,想要為那孩子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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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滿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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