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百金的承諾

江秀可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姐姐，她和媽媽一樣，經常管這管那的。

所以江秀不喜歡她們，不想和她們說活。

「那你討不討厭我？」

他搖了搖頭，沒有開口，這樣剛認識的人，那有討厭，更沒有喜歡。

「那就好，我當你姐姐怎麼樣？」

「你明明不是我姐姐，怎麼當？」

「笨死了，你有乾媽乾爸沒？」

「沒有，但是我姐姐有！」

媽媽也帶江秀認過乾媽，但是懂事早的江秀知道媽媽只有一個，根本不會對不認識的人叫爸媽，所以他沒有乾爸乾媽！

「那就得了，我就有個乾哥哥，所以我也可以當你干姐姐，怎麼樣，答應不答應？」

江秀看着她希冀的小臉，點了點頭。

「你以後就是我弟弟了，叫姐姐！」

「姐！」

「不是姐，是姐姐，這樣好聽些！」

「姐，姐！」面對剛認識的小姑娘，江秀真的叫不出口，就耍了個小聰明，前面的一個字拉了很長的音，咋一聽就是姐姐。

「恩，這個給你了！」蔣夢迪沒聽出他口中的不願，給了他一個鑰匙扣。

不能白要別人東西的。

「給，我分你個燒餅！」

「謝謝，先不吃，你看我給你的東西，喜歡不？」

「這是什麼？」

「鑰匙扣啊，你家裏的鑰匙就可以穿在這裏。」

「鑰匙，我家好像沒鑰匙啊？」

「沒鑰匙，你家不鎖門嗎？」

「不鎖！」

「晚上也不鎖？」

「恩，只是從裏面用門栓拴住！」

......

再長的旅途也有到終點的時候，臨近中午，汽車終於在市區車站停下，兩人到了分別的時候。

江秀到沒有依依不捨，可小丫頭很不捨得：「我家就在鎮上，你有空來我家玩！」

「好！」

外公來過市區，帶着叔侄倆坐公交車趕到了市中醫院。

此時正是夏季，氣溫高，相對來說病人比較少，沒等多久，兩人就掛上了號。

兩人是不同的病，當然在不同的科室，叔叔即是家屬，同樣也是病人，只能讓江秀一個人面對醫生看病了。

病人再少，還是很多的，外公在醫院門口，沒進來。

坐診的醫生看到江秀一個人進來，有點吃驚，往後看看也沒大人，而孩子手上拿的確實是號單，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看病？

「小朋友，你一個人來看病嗎？」

「是的，阿姨，你好！」

「那你知道自己怎麼得病，發病癥狀嗎？」

「知道，我是不聽話，被太陽曬的中暑暈過去了，發病時外面都在亂轉，天還會變黑！」

外面世界亂轉，天變黑，不就是頭暈昏迷嗎，中暑不可能有昏迷這麼嚴重啊？

「那外面轉時，你還有其他感覺嗎，頭疼不疼，胸口悶不悶？」

她是心腦血管科的，昏迷往往是這方面的問題，這小孩子吐字清晰，一點也不像有病的樣子，她只好耐心問其他信息。

「不疼，胸口也沒問題，就是感覺頭有點脹，好像是我頭太小了！」

「呵呵，你頭可一點也不小，走，跟我去檢查檢查！」

她號脈可沒發現任何問題，完全不像一個有病的孩子，但是小孩昏迷，不可能沒病。

江秀跟着醫生來到一個房間，她拿出一個江秀不認識的帶電線帽子戴在他頭上：「等下可能有點疼，忍不住就說一聲！」

「我不怕疼！」

嘴上說着不怕，實際上江秀怕的要死，坐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他是不怕疼，因為頭上的疼，和心中對死的恐懼相比，根本不夠看。

「好了，我知道你的病是怎麼回事了！」

「真的，嚴不嚴重？」

「這可不能告訴你，要等你家大人來才能說。」

聽到這裏，江秀心中一涼，路都不好好走了，慢慢的哭了起來。

「林江秀小朋友，你剛不挺勇敢的，怎麼現在哭了起來？」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電視上醫生瞞病人病情時，都是病人沒救了的！」

聽到這裏，醫生終於俯身正視這個孩子，他也太聰明了吧，這麼小就能看懂電視！

「好孩子，不要怕，你沒事的，我之所以不和你說，是怕你聽不懂，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走，我給你開處方，你吃一療程的葯就會好了！」

「真的嗎？」

「當然，你這病不嚴重，在我們這很常見，都被我治好了，不用怕！」

「那到底是什麼病？」

此時兩人已經回到了門診時，醫生沒有急着回答，而是低頭寫處方。

寫好了才開口：「就是老人們常犯的中風，也不知道你這小傢伙怎麼也會得這病，可能就是因為你太聰明了吧！」

「中風，是老品爺的病，可他現在不會走路了啊，我會不會也變成那樣？」

「當然不是，老人家的身體在走下坡路，腦袋也會變得不好使，所以才容易中風。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頭腦靈活，按說是不可能得這病的。之所以還得病，主要就是因為你營養不良，你又這麼聰明，腦血管供不上營養才會出現這情況，回去好好吃飯，不挑食就不會再生病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長不胖也是因為營養不良，可我明明不挑食的啊？」

「說的很對，奇怪，這裏看病可不便宜，你家裏吃的也不差，你又不挑食，怎麼會營養不良呢？」

醫生本以為看好了病，聞言疑惑的上下打量著着他，嘴中的問題也沒指望江秀回答，但是他竟然有答案。

「我媽媽做飯不好吃，我還經常拉肚子，這是不是原因？」

對了，營養不良可能是攝入問題，也可能是消化和吸收問題。

「這算是一點原因，但肯定不是主要的，走，跟我去腸胃科看看，我懷疑你肚子裏有蛔蟲！」

「那是什麼？」

「寄生蟲啊，對你沒什麼大害，但是會搶你營養！」

醫生不是腸胃科的，但是有那邊的同事，專業的醫生不用做什麼檢查，只是號下脈，就做出了診斷，江秀腸道里確實有蛔蟲，吃點打蟲葯就沒事了。

「阿姨你真厲害，我這樣吃不胖有好幾年了，我表叔就一直看不出來，你不看這病也能看出來，好厲害，謝謝阿姨！」

「謝什麼，我是醫生給你看病是應該，等下去交費不罵我就好了！」

「不罵，阿姨你叫什麼名字？」

「這裏有，不認識嗎？」

她可不信這麼聰明的孩子不認識字，自己的名字又不難認。

「認識，可別人名字要讓別人自己介紹才對！」

「你個小鬼頭，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那你記好了，我叫張燕，這是我名片，以後再有問題可以隨時打我電話！」

這麼聰明的孩子太少見了，張燕也有了認識的興趣，把她很少給人的名片送給了江秀。

作為一個名醫，要找她的人太多了，畢竟真正厲害的醫生可不只有上班時間能給人看病。

「好的！」

張燕看江秀家屬不在，就帶着他拿葯，找到在門口的外公交費，告訴了兩人叔叔看病的科室，才回去接着上班。

另一邊，晚書一樣在看病，但是不同於江秀看病的麻煩，他的病很簡單，就是闌尾炎，只用做個手術切除就可以治癒。

難的是這手術要不少錢，而他沒有錢。

等江秀兩人找來時，晚書還是沒敢說實話，只是說自己沒病，被國哥那庸醫騙了。

「江江的病不重，就是這葯有點貴，我怕回去買不到，就把一個療程的都買了，現在沒錢了坐車回去了，你不用花錢正好，不用我去借錢回去了。」

外公小氣的名聲在外，但是對待外孫可不小氣。

藥店的葯和醫院裏的葯不是同一個價格，張燕給江秀開的一個療程要吃一個月，她剛帶江秀就拿了三天的葯，這是為了給他省錢。

可外公又買了一個月醫院的葯，不僅吧晚棋給的看病錢花光了，自己帶的錢還貼進去不少，知道這情況后，晚書再也沒有猶豫，和兩人一起離開了醫院。

不同於上午，下午回去的車有好幾趟，江秀沒有再遇到那小姑娘。

在等車的時候的，晚書習慣性的在窗口抽煙。

江秀可不知道叔叔決定戒煙，但是他認識字，在醫院看到了標語：「叔叔，吸煙有害健康，抽煙也會生病的。」

「誰給你說的，這麼多人吸煙，也沒見誰有病啊？」

雖然不信侄子的胡說，可晚書還是熄滅了煙，扔了出去，他準備戒煙的，這只是習慣，一時改不了罷了。

「給我看病的醫生說的，她可厲害，連我肚子裏有蟲都看出來了。」

江秀把名片拿給叔叔看了看。

「主任醫師，副院長，她怎麼給你名片？」

「可能是看我聰明吧，就我一個人不要爸媽陪着也敢看病！」

醫院可有不少看病的小孩，畢竟一般生病的都是老人和小孩。

這下叔叔不敢當是孩子戲言，認真的問：「那吸煙具體有那些害處，你問清楚沒？」

小江秀當時都在想自己病，那有心情問這，但是難不住他，眼咕嚕一轉，開口回答：「她說了，吸一根煙會少活三分鐘！」

「啊，減壽命？」

江秀認真的點了點頭。

晚書以前和這侄子接觸不多，不知道小傢伙滿嘴謊話，再想想村裏那些好吸煙的老大爺都是早早去世，相反不吸煙的老太婆都比較長壽，真的信了。

甚至旁邊抽旱煙的外公也手一抖，前面也有位抽煙的乘客，聞言向叔叔借名片看。

「真的是張燕醫生啊，中醫院有名的專家，看來我也要戒煙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車雖然沒開，但是也快了，車上人真不少，而這時候男子不抽煙的沒幾個，不一會就傳開了，一時間沒一個人敢再吸煙。

回去的車沒有小姑娘相陪，江秀覺得特別漫長，唯一的好處是有座位，他在車上靠着叔叔睡著了。

而等他再醒來時，竟然已經到家了！

「叔叔，你錢找回來沒？」

江秀還記得去時的錢呢。

「找回來了，還送你了個燒餅！」

「太好了！」

看着開心的江秀，晚書跟着笑了起來，正想抽煙，想起他的話，把手放了回去。

江秀可是能說清一切見聞的，晚上，幹完農活的晚棋聽了兒子的經歷，帶着一盒煙找到晚書。

「書娃，孩子騙你的，這什麼吸一根煙少活三分鐘是秋勸我戒煙的說法，根本不是真的，被孩子聽去拿來騙你了！」

「啊，那這名片也是他偷來的嗎？」

「不是，他可不敢偷東西！」

「那老大你當初為什麼要戒煙？」晚棋以前也抽煙的，甚至抽的比晚書還凶。

「因為江秀啊，秋騙不了我，可他深信不疑。為了讓我多活三分鐘，一直藏我打火機，要抽煙只能去廚房用火，或者不停的找人借火，很不方便，能抽的越來越少，慢慢的就戒了。」

晚書確實沒聽說這孩子偷過東西，煙也不便宜，不能偷，只能感嘆：「這鬼精靈，不敢拿值錢的煙，就藏火。」

「是啊，他和你好像，今天攤主的錢到底給你沒？」

這才是晚棋過來的原因，這弟弟他可管不了，沒事他才不會和晚書談心。

一百在這時候可不是小數目，自己這弟弟也沒錢，回來更是把他給的錢全還過來了，這一百損失是江秀天真，要不至少能要回來五十的，晚棋準備補給晚書。

「給了，一分不少，攤主就是李普吾的，和我們車上的一個人認識，跑不了才老實給錢的。」

因為江秀那吸煙言論和厲害名醫名片的緣故，一車人都認識這個小孩子。

晚書也是愛說話的主，回來路上就和一車人都混熟了，找攤主時剛好有他同村人在這車上，攤主也就說了場面話把錢還了。

「什麼場面話？」

「你怎麼也對這感興趣了？」

就晚書所知，自己這哥哥可不喜歡說場面話，甚至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我是不感興趣，可孩子喜歡啊，我不學着點，還不被他耍的團團轉！」

這次孩子患病，晚棋覺得自己也有責任，要是自己和孩子多說說話，就會知道兒子並沒有什麼壞心思，就不會有懲罰的曬太陽發病了。

「他本來是不準備還的，聽說是孩子信一諾千金才覺得他會還錢，就坦言真有一千肯定不還，但是一諾百金還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