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小公主坐著長公主的車回宮了。
當然,早在車隊抵達前,就有人快馬加鞭先行回去報信。
沒頭蒼蠅一樣快將整個京都翻了一個底兒朝天的監察院探子,才終於喘了口氣。
馬車進了宮,侯公公已經在宮門口迎著了。
傳達了慶帝的口諭,把小公主直接接回了御書房。
李雲睿撩開車簾看著跳下車的小公主,含笑叫住自己的小侄女道:「安樂。」
小公主駐回頭。
李雲睿溫婉無限,道:「有空記得多來廣信宮玩兒,我喜歡女孩兒,比起乾兒和澤兒,心裡其實更疼你的。」
小公主笑了,甜甜地道:「姑姑,有空多去看看婉兒,婉兒很想娘親的。」
這回李雲睿沒回應,依舊在笑,笑著放下車簾。
跟在侯公公身後走,直到看到站在御書房前的慶帝。
雙手攏在袖子里,居高臨下遠遠地審視著看著他的慶帝。
小公主駐足,沒再往前邁一步。
他察覺到了什麼。
慶帝看著他,淡淡道了一句:「鬧脾氣就往外跑,折騰得這麼多人都在找你,太不懂事了。」
小公主看著慶帝,很長時間沒說話。
這件事情本身是他動意要挑起的,但後續的發展卻有些不再他的意料範圍之內。
現在他要為了這些意外來收拾殘局了。
他該怎麼辦?
疲憊。
他的憤怒那樣真實。
他想放開自己的情緒去質問。
但不行。
他依舊得把那張面具帶在臉上,帶得牢牢的。
他看著慶帝,問了一句:「我娘親是野女人嗎?」
一句話,讓面無表情的慶帝微微垂了眸,眼帘遮蔽了這位帝王的眼神,沒人再能從他的眸子讀出半分他的情緒。
小公主握著拳頭,釋放了些許他本來就有的憤怒,盯著慶帝,質問道:「我是野種嗎?」
慶帝嘆息一聲,道:「你是爹爹的崽崽。」
冷笑,小公主的眼眶泛紅了,帶著些許凄厲的憤怒,還有強自撐持的脆弱,道:「那為什麼我的哥哥!我親哥哥!罵我是野種!?」
慶帝很長時間沒說話。
小公主似乎終於忍不住了,眼淚湧出眼眶,隨即他抿直了嘴角,似乎倔強地想隱忍住,卻又失敗了,抬手抹了一把,沒抹乾凈,眼淚更洶湧地湧出,劈了啪啦地往往下掉,又更手忙腳亂地去抹,還是抹不幹凈。
最後,小公主蹲在地上抱住自己,臉埋在雙臂之中,嗚嗚嗚地哭泣。
又一聲嘆息,慶帝緩步走到近前,把小公主抱了起來,抱在懷中,輕輕拍著小公主的背哄慰著。
懷裡的孩子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過去,慶帝一直拍著孩子後背的手漸漸移到了孩子的頸項。
「內庫是我娘的……內庫本就是我的……長大了……會開口向父皇討要的。」
腦中迴響起在胞妹身邊安插的人的回報。
他的崽崽也許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無害」,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如此上進,如此有野心了。
留他長大,明智嗎?
停留在孩子頸項上的手指微微鎖緊。
孩子還在昏睡中,一無所覺。
微垂的眼帘掩蓋了眼底的思索。
慶帝正在思索,抉擇。
許久許久,嘆息一聲,慶帝鬆開了手指,抱著小公主回了寢殿,把孩子放回床榻上,還細心地蓋了被子。
手指描摹起孩子的五官,劃過哭得紅腫的眼睛,最後停留在鼻尖上的小痣上點了點。
真的很像葉輕眉,除了眼睛和這顆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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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過後,再次前往監察院時,小公主趴在陳萍萍的腿上抖了許久。
輕輕撫著小公主的頭髮,陳萍萍嘆息道:「你太著急了。」
心智再早熟也是個孩子,被千嬌百寵了這幾年,便有些忘記了那個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演戲演戲,最後險些把自己演進去了。
花了很長時間,小公主才鎮定下來,忽地道:「我看到五竹叔了。」
陳萍萍的手指一頓,聲音倒還是沉靜,道:「你確定?」
「確定,但……」小公主有些傷心、難過,道,「他可能失憶了,不記得我了。」
陳萍萍沒再說話,趴在他腿上的小公主自然看不到此時他眼神里閃耀的激烈情緒。
小姐剛去時,他想過向慶帝建議把崽崽送去儋州。
最後很多因素讓他放棄了這個念頭。
五竹不在也是其中之一。
但現在他想,他是不是做錯了?
對於一個孩子來講,這一切是不是太過殘酷。
也許在儋州長大了,對崽崽來講是更好的選擇。
可惜時光不能倒流,世上也沒有後悔葯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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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下意識地把代指范閑的稱謂打成「她」,我已經成功催眠自己,小公主真的是個女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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