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167章

落宏日忙上前替她拍著背脊,眉間從剛剛就沒舒開過。

「這麼這樣不當心,喝水都能嗆住....」

他一向是氣勢沉穩,現下卻着急得不知該怎麼辦。

賀允嫵委屈陣還沒過,一把拍開了他的手,嬌嗔道:「我不用你管....」

落宏日聽着她彆扭的話語,心一下子軟了起來,大膽了起來,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

「別哭了....都是不好成嗎?我承認自己一開始不想讓你知道,是因為我如今的身份實在配不上你,可事已至此,我一瞧見你同別人在一處,我便難受得不成...」

「阿嫵...我很自私,我明知自己不能娶你,卻又不想你嫁與旁人。」

賀允嫵聞言,面上一愣,

眸光染上了月色的星光,拉了拉他的袖口,扭捏道:「你知道對不住我就好...」

「我若是在意嫁不嫁你,當初又何必如此....落宏日,你也太小瞧我了。」

她話落,眼淚又落了下來,落宏日心裏又一刺疼。

「你別哭了,你再哭....」

男人忽地俯下了身子,吻上了她的淚眼,繼而向下吻住她的鼻樑、臉頰,最終停在了她粉紅的櫻唇上,狠狠吮著,堵住了她哭意。

落允嫵大腦一下子當機,已經顧不得哭了,耳根子發紅,一隻手抓住他的衣袍,彷彿這樣使着力,心口便不會跳得這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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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的宴會已開。

落昭陽著了一身蕁苿束腰襦裙,外套藕粉色長褙子。

坐在了幕澤璽身側,左西來的使臣一入席。

落昭陽便嚇得不輕,她抬眸望着李央兒和鍾離煥。

兩人身後還跟着幾位臣下,與之前大不。相同的是,之前兩人均是身穿中原的服飾,此番卻改了,換成了左西最流行的樣式。

眼眸微微眨動,側眸看了幕澤璽一眼。

幕澤璽一早便接見過使臣,自然知道他們兩人的身份,現下也只是朝落昭陽點了點首,嘴裏無聲,你沒看錯,就是這兩人....

她一臉懵圈著,鍾離煥舉起酒杯,便她點首示意,「沒想到能在這見到夫人...實在是有幸我....」

落昭陽忙提起酒杯,按著禮數回了禮。

「原來是大人,實在有緣...」

這次宴請使臣,也喚上朝廷的新貴。

落昭陽往下一望,便可以瞧見大相公、溫武儒、衛已以及方才剛中了舉的顧如岩。

大相公撫了撫須,一副好奇,「這使臣同太子良娣認識?」

這話一出,席上坐着的眾人面上紛紛起了興緻,都知道這落良娣本事不小,非但深得太子寵愛,就連落家都平了反。

當着太子爺的面,也都不大敢議論,只是心中多半都藏着些嘲諷的話。

顧如岩嘴角揚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確實是有緣,良娣久居東宮,竟能與使臣相識。」

這話明裏暗裏都在嘲落昭陽不檢點,有隨意出宮私會外男之嫌。

幕澤璽抬手握住了落昭陽的手,緩緩道:「良娣是同我出宮,在南閣樓處無意間遇上的使臣...怎麼...顧大人這話是何意思...」

大相公一瞧著幕澤璽斂了斂神,便知道他定然是生氣了。

這太子爺向來是護犢子的,何況...他身邊的人,誰也說得,就是說不得這萬般金貴的良娣。

這新晉的顧大人聽聞曾同良娣還有過婚事,如今竟不惜得罪太子,這樣撕破臉皮踩上她一腳,可見品德也是不成。

到底礙著使臣在場,大相公也忙着說了幾句緩和氣氛的話。

鍾離煥面上也皆有不滿,他早已將落昭陽所有的事情都打聽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她同顧家的事。

他背着手,面色微惱,「我同良娣太子爺相識之際,源於良娣的慈悲心腸...」

此番既要提相識,便不能提是在回奉京路上所識。

「初到奉京城...人生地不熟,多虧了良娣為我們一行人引路...」

這話一出,席上的人紛紛瞭然,原來良娣是幫過這位使臣。

這顧家獨子想必是記恨良娣曾退了他的婚事,如今又成了太子爺身邊最受寵的,便想着離間....

顧如岩面色一沉,只得悶頭飲酒。

待使臣說完,一向嚴苛的大相公看着落昭陽眼中,竟多生了幾分讚許之色。

落昭陽詫然,忙得抬手舉酒又敬了鍾離煥一杯。

宴席上言笑晏晏,唯獨衛已一臉的面色幽沉。

落昭陽瞧著衛已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同幕澤璽咬耳朵。

「你瞧瞧你兄弟...這一晚上的怎麼都怏怏不樂的...」

話剛說了一半,在一旁伺候的文嬤嬤,立即上前替她將杯子倒滿,又不禁地敲了敲桌面,示意落昭陽坐好了咯。

落昭陽因抿了兩口酒,面上有幾分微醺得意了,聽見文嬤嬤的警告聲,這才忙將腳縮回了裙裾里。

忽地,衛府的小廝從後方入了殿,面色憂愁地貼在了衛已耳邊,說了一句話。

原本還提着酒杯的衛已,手上一頓,酒杯已經墜落在地,發出了響動。

眾人皆面色不解地將目光投向衛已。

衛已沒有片刻猶豫,起身朝打首的幕澤璽行了禮,手上抱歉,嘴裏支吾著,幾句話說了半晌才說明白:「太子爺...臣的...臣的夫人要生了,如今正...正在鬼門關口,臣....」

話外之意無非就是,這飯我不吃了!現在就立即趕回家去!

他今日出門進宮時,盛暖大著個肚子來送行,面色就難看得不行,他本想索性不來了,就在府里陪陪自家娘子也是好的,盛暖卻偏要輦他進宮。

落昭陽一聽見盛暖生了,面色也全是喜色,她已經全然忘了嬤嬤的囑咐,一隻手拉着幕澤璽,示意他趕緊放衛已回府。

幕澤璽無奈一笑,還能如何,媳婦是自個的,只能自己寵。

待他應允后,衛已幾乎是立刻火急火燎地沖了出去。

落昭陽心裏頭也是擔憂盛暖,上回見她時,郎中明明說了還有十幾天,現下怎麼就突然要生了。

都說婦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門關上走一遭,她是真心擔心盛暖。

這是她頭胎生產,指不定多難挨。

落昭陽正想着,垂眸望見桌上的酒杯,索性不管不顧地抓起來,一口吞下。

熱酒猛烈,她一下子直嗆。

幕澤璽已經上手替她舒氣,「怎麼喝這樣急...可還不舒服...」

落昭陽一直在等著幕澤璽這句話,見套著話了,她這才將方才準備好說詞用上。

「妾身突覺身子不適...怕饒了眾人的興,想着先行回宮。」

底下的人心裏又是一番話,這良娣也忒不懂事了,這時候說要回宮。

鍾離煥見狀,抬手按了按額間,李央兒忙道:「大人...您怎麼了....」

眾人的視線又挪至了使臣身上。

鍾離煥咳了咳聲,低道:「臣素來又頭疼的隱疾...這會喝了酒,許是上了頭,整個身子難受得很,就想着回去休息。」

幕澤璽略勾了勾唇,這人也太會做人了些。

他擺手,「既然使臣身子不適,這宴便散了...大家都各自回府罷...」

眾人出了東宮,都面面相窺,心中無不腹誹著,這提前散了宴席的事,古今中外還是頭一回。

這太子良娣不懂事...這左西來的使臣居然也全然不客氣。

最要緊的是,太子爺居然還真的讓人散了宴席。

落昭陽已經心急得不成,連衣服都顧不得換,便想出去。

被幕澤璽一把攔下,「盛暖生孩子,你着急什麼勁,方才在席上就想同衛已一起走了,是不是....」

兩人在屋內說話,大相公實在氣惱幕澤璽今日之舉,宴席散后,人沒走,就留在花廳上,等著訓斥幕澤璽。

下人已經來請示了好幾回,幕澤璽無奈,從腰間配着的不少佩玉中,取下一塊令牌,「我現在抽不開身陪你去,讓丁茂帶着你去,隨着使臣的轎子出去...出宮時小心些,也別急着回來,就宿在衛府吧!等我打發了大相公就去找你。」

他一口氣交代完,落昭陽心裏跟沾了蜜水似的,一開始她真以為幕澤璽不讓她去,原來是早就替她想好了。

她踮起腳朝他頰上吻了一口,發出了好聽的清脆,「你放心,我一定讓丁茂寸步不離跟着我,絕對不會把自己弄丟的。」

幕澤璽實在沒轍,屋外的小太監還在催促着。

他拍了拍落昭陽的手背,這才起身出去。

丁茂扶着落昭陽上了轎輦,落昭陽望着前方的馬車,「前面的就是使臣的轎輦嗎?」

丁茂應了一句,轎子起行,過了幾扇宮門。

丁茂跟在轎子旁邊,低道:「太子原先是想着留使臣在宮中歇下的,只是使臣非要到宮外的驛站去,這也正好了小主子的心愿。」

落昭陽望着前頭的轎子,眸光中漸起異樣。

李央兒放下簾幔,低道:「老爺...後頭有架轎子一直跟着....」

鍾離煥早就猜到落昭陽會跟出宮,他一早聽聞那將軍夫人是她的手帕交。

「任他們跟着...出宮了再說。」

轎子出了正宮門,落昭陽掀開簾幔同對面轎子的李央兒頷首道謝。

繼而立即讓人往將軍府邸去了。

轎子剛一落下,盛暖身邊的嬤嬤便跑了出來。

正巧碰上了落了轎的落昭陽。

落昭陽見她一臉的驚慌失措,忙問著,「嬤嬤....嬤嬤這樣着急是去哪?」

嬤嬤已是上氣不接下氣,提聲道:「夫人....夫人難產了....將軍催我進宮找太醫來瞧瞧...」

落昭陽面色一驚,忙道:「丁茂...你立即去盛府,將盛夫人請來。」

嬤嬤一聽,面上急道:「盛夫人醫術極好,將軍先頭便說要請,可夫人如何也不肯....」

落昭陽捏著帕子,盛夫人近來身子也不好,盛暖定是怕盛將軍和盛夫人擔憂。

她低道:「嬤嬤只管快去請太醫,一會你家夫人生了,要發脾氣只管沖我發。」

嬤嬤急紅了眼,落昭陽索性將自己的轎子讓給了嬤嬤。

她忙急急燎地入了盛府,衛已被攔在門外,一個勁的直剁腳。

見落昭陽來了,禮都顧不得行,「良娣...良娣來了就好,她們不許我進屋,我....我都快急死了。」

一向清高冷凝的衛已早就嚇得三魂沒了六魄。

落昭陽點首,跨步進屋。

姝詞見落昭陽進屋,這才趕忙上來迎,「良娣來了...夫人再撐會...」

屋內鬧哄哄的一片,穩婆們皆束手無策。

落昭陽半蹲在盛暖身邊,「暖兒...別把力氣都出在叫嚷上。」

盛暖的一片雙唇已經咬得泣血,她抓着落昭陽的手,怒罵道:「衛已這個王八蛋....昭兒,別讓母親來,我這模樣她瞧見了,指不定得多心疼。」

落昭陽額間迭起了密汗,不敢刺激著盛暖,只得低聲道:「你糊塗呀!盛夫人那醫術,她來了才能幫得上你。」

盛暖無力地擺了擺首,下人們按住她的身子,她微喘著氣,沒過一會兒,竟昏了過去。

落昭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讓人備些參湯來,讓暖兒喝了...才有力氣繼續生。」

姝詞忙跨步進屋,「良娣....」

見盛暖昏著,她不敢大聲,生怕激到她,小聲對落昭陽道:「盛夫人和盛將軍已經來了....」

落昭陽鬆了一口氣,「太醫來了嗎?」

姝詞擺首,「嬤嬤去請了,原本已經請著了,只是來到半路,路過月府時,月家姑娘說心疾難受,硬讓太醫進屋把脈。」

落昭陽聞言,面色一沉,「先讓盛夫人在屏風外瞧著。」

她跨步出去,衛已站在門外干著急。

落昭陽一把抽下他的配刀,丟給了丁茂。

「立即去月家,將太醫帶回來,若月家人不同意,便來硬的,我只給一盞茶的功夫,若帶不來太醫....你已經不必跟着我了。」

丁茂接過衛已的配刀,也應話也顧不得,匆忙就跑了出去。

落昭陽轉身進了屋,她實在覺得不對勁,好端端的盛暖為何會早產。

姝詞氣道:「都怪那侯夫人...」

落昭陽一聽,眼眸利光,「你說什麼?侯夫人?」

姝詞咬唇,「就顧侯夫人....衛老夫人同顧家交好,那沈夫人便時常來將軍府,上回老夫人想為將軍納妾也是那沈夫人攛掇的。」

落昭陽手背青筋直起,「竟然是沈詩笙....」

看來她是一早便和月姑娘算計好了。

之前蹴鞠場上,她就看得出來沈詩笙對衛已的仰慕,她如今都嫁了人了,居然還惦念著!

「你如實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姝詞一想起,鼻腔冒紅。

「我躲在屏風外收拾時,聽到了些許,沈夫人說她前些日子出門,見着將軍在城外的巷子扶著一懷孕婦人...我家夫人起先聽了還不信,遣了府裏頭的小廝去了那家人里打聽,竟瞧見...」

姝詞有些泣聲,抹了抹淚痕,「...竟瞧見將軍身邊的護衛就在府門外守着,連開門的婢女都是原先將軍府出去的人,我家夫人一聽,便昏了過去。」

落昭陽聞言,氣得拍案,「豈有此理....」

可衛已的心性,她看得出來,絕不會做這種背着盛暖養外室之事。

所幸話剛說完,太醫已經請了回來。

為盛暖施針后這才醒了,盛夫人躲在屏風外泣不成聲,落昭陽舒了一口氣,得虧太醫來了,不然盛夫人這模樣,怕是針都拿不起來。

她蹲至盛暖面前,抓牢了她的手,「暖兒...你寬心生著,你先前聽到的那些都是假話,是誤會...」

盛暖抓着落昭陽的手背,使着力,「可...去的人都瞧見了...他怎麼可能這樣對我...」

落昭陽沒來得及去向衛已求證,可如今盛暖的事才是第一要緊的。

「暖兒....就算你不信將軍,也該信我,我可曾騙過你,這事決計是假的,你信我啊!」

盛暖雙唇都是白的,咬着唇,全身都奮力著,「昭兒...我信你,他當真沒有負我...」

落昭陽朝姝詞使了眼色,姝詞忙奔了出去,將所有的事都同屋外的衛已說了個清楚。

「我不會騙你的,將軍真的是冤枉的,暖兒...你千萬不要想了,這可是你的孩子。」

盛暖咬了咬牙,「對...這是我的孩子。」

衛已聽后,直接撲在房門上,敲打着房門,「暖兒...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婦人是先前為我擋劍士兵的家眷吶!」

盛暖悶喚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打散了滿室的焦慮。

穩婆笑道:「生了....生了...是為小千金。」

盛暖累得半點力氣都無,昏睡了過去。

落昭陽這才長長呼了一口氣,扶著屏風外的盛夫人出去。

屋外,朝暉已顯,曙光散開,白晝冉冉升起。

盛夫人抹了抹淚,「丫頭...今天多虧了你。」

落昭陽笑了笑,「暖兒一會若醒了,第一個要見的必然嬸嬸,您先帶夫人到偏屋休息。」

盛夫人點了點頭,跟着姝詞去了偏屋。

落昭陽抬眸睨了衛已一眼,面上的不悅絲毫不加隱藏。

「我讓你照顧盛暖....你便是這樣給我照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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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太子爺的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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