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觀里講道

第7章 觀里講道

落輝城的天空再次飄起了雪花,這已經是入冬以來落輝城下的第三場大雪了,這一次的雪勢遠比前兩次還要兇猛,落輝城大大小小房檐上的積雪也全部都被積雪再次添厚了幾分。

這場雪出乎意料的大,也出乎意料的冷,前兩次的積雪還有幸被太陽融化,化為了一灘積水融化在了地上,到了晚上又結成了冰面,地上的滑冰給人們的出行增添了幾分困難,而這場雪又再次把地面上的融冰覆蓋住了,這使得落回城裡的百姓出門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不知道落腳厚厚的土地下面究竟是一片黑土還是一灘滑冰。如果踩到黑土還好,但如果踩到滑冰,一不留神可就要摔倒在了雪堆里。

這場雪整整持續了三日兩夜,這三日里天空都是灰濛濛一片,天色陰沉人們抬頭看天,只能看到無數紛紛落下的雪花,雪花在空中沒有固定軌跡的飄落,看不到深厚雲層上的那輪浩日。

沈家的那間柴房裡,千哉在火盆上方架起了一個小鍋,正在煮著一鍋青菜,他左手時不時拿起手裡的大勺攪動著鍋里的菜肴,右手不時為火堆增添幾根木柴。

此時距離若依離家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月了,季節也來到了深冬,落輝城裡的百姓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著手提前開始準備年貨了,而此時的千哉則是看著地上靜靜躺著的一顆青菜搖頭苦笑。

千哉拿起一個大瓷碗,慢慢地把鍋里那滾燙地菜湯裝進碗里,然後捧著大碗坐在了桌前。

千哉的廚藝只能說是餓不死他自己罷了。因為千哉做得菜實在是太難吃了。

或許是因為少年因為自己過於吝嗇的沒有給鍋里添入太多鹽巴調料,使得這道菜沒有尋常菜肴里應有的菜香味飄出,或許是因為千哉早就吃慣了這碗里的菜湯,所以此時的千哉只是雙目無神略顯獃滯地拿著筷子,並沒有著急動筷。

千哉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的積雪上,他下意識地把身上那件沈尋金送來的棉袍緊了緊,千哉並不知道沈尋金這一招黃鼠狼給雞拜年究竟安得是什麼心。

最近千哉一直把心神沉浸在那本《相術初解》的書里,無暇旁顧他物,索性也並沒有多想這其中的緣由,可待他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最近沈家宅子里的氣氛有些異常。

經常給黑六送飯吃的二牛哥不見了,黑六被餓的每天汪汪直叫,到了最後黑六被餓的連叫嚷的力氣也沒有了。千哉見黑六可憐,就把青菜湯倒進了黑六的食盒裡,給黑六填飽了一次肚子,但是後來不久,黑六就內院的家丁殺了,成為了某些人的盤中餐。

就連一直負責搭理千哉這間柴房的那名家丁來往的次數也變少了,而且他每次來往都是一聲不吭,到了最近千哉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名家丁了,千哉不知道這個最喜歡罵自己泄憤的家丁為何會一反常態,更加不知道沈尋金突然無故送來棉袍的舉動究竟存著什麼心思。

種種異象說明了沈家大宅里將會有某事發生,千哉不知道對於自己來說是好是壞。只是對於千哉這個連內院都無法進入的沈家廢物少爺來說,就算他想要調查這其中的緣由,也只是有心無力罷了。

種種的疑惑到了眼前化為了無奈,無奈到了胸膛化為一股悶氣,感受著這股悶氣千哉悠悠一嘆,只能把一頭霧水的不解和悲憤化為了飢餓的動力,拿起來筷子,開始對碗里的青菜發泄。

「咕嚕」一聲,千哉端起了大碗,連帶著菜湯也喝進了肚中,然後千哉摸了摸不過半飽的小肚,又舔了舔有些意猶未盡的嘴唇,最終把目光落在了地上僅剩的最後一顆青菜上。

他的理智和飢餓開始交鋒起來。

千哉的理智覺得:不要這麼快就把僅剩的最後一顆青菜吃掉。將來如果餓了,也還有這麼最後一絲希望。

可千哉的飢餓卻覺得:當下如果連肚子都填不飽,還談什麼以後?人都快死了還談什麼將來?

......

在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思想交鋒之後,最終是飢餓佔據了上風,然後飢餓支撐起千哉的身體,起身向最後一顆青菜走去。

在進行了一番思想交戰之後,千哉在對這顆青菜動起手腳的時候沒有半點的負罪感,千哉不知道別人在做某些重要決定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像他一樣先自己說服自已一番,然後就會毫無半點的負罪感去執行,雖然這件事只是簡簡單單的去煮熟一顆青菜。

沒有了負罪感之後,千哉的動作瞬間變得麻利起來,他很快的把鍋上放了一大塊積雪,然後麻利地把青菜放進雪塊融化后的水裡,開始了又一輪煮菜。

不多時,由他悉心培育的最後一顆青菜也終於被消滅,千哉掃了一眼食盡柴絕的屋內,門口旁和千哉差不多高的青菜堆沒了,柴房西邊的柴堆也所剩無幾了,那名打理柴房的家丁很久都沒有添過新柴了。

千哉掃了一眼燒成木炭的柴火和鐵鍋,心想自己是時候該出門了。而今食物全部吃完,木柴所剩不多,那本《相術初解》也全部被他記在了心裡,吃無可吃,用無可用,房間里所有的書也全部被他看完了。

他也是時候該動用若依留給他的那筆「巨款」了。

推開房門千哉一腳踩進了深厚的積雪當中,這是千哉在落輝城第三場大雪后第一次出門,也可以說是一直在房間里研究書籍兩個月後第一次出門。

入冬以來的第三場雪留下的積雪厚度已經可以沒過了他的膝蓋,千哉的每一腳都會被積雪埋下,伴隨著他的腳越陷越深,一直陷沒到他的膝蓋,這使得他這個十二歲體弱多病的少年只能費力的前進。

即使是這般的狼狽前行,千哉卻並沒有因為腳下的布鞋被融化的雪水打濕而生出憂慮,反而是讓千哉不禁有些擔心萬里之外那一道洋溢著天真氣息的秀氣身影。

也不知道若依過的怎麼樣了,現在還下了這麼大的雪,馬上要過年了,這這麼大的雪人都難走,馬車又該怎麼走呢?若依還能回家過年嗎?千哉嘴裡一邊喃喃的自言自語,一邊踏進這深深的積雪當中向院門外走去。

早在千哉推開房門往外走去那一刻,在暗處就有一道強壯的身影在暗處把注視的目光投向了千哉,只是千哉並不知道在暗處有一道身影正在注視著他自己罷了,更不知道那人身上有著一筆可以供他花銷的巨款。

剛一出門千哉就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濃烈的寒冷氣息包圍了,千哉緊了緊身上的棉袍,可是這棉袍似乎並不能為他抵禦多少風雪,寒風依然會透過棉袍鑽進他的身軀,激起他皮膚上的一片疙瘩,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顫抖。

千哉有些疑惑了看了看身上的棉袍,看了半晌之後可惜他還是一頭霧水。

最終千哉把問題歸到了自己身體孱弱,受不了寒風,頂著頭頂那正在冬日裡散發著微微暖意的暖陽走出了院門,千哉沒聽到早就應該出現的狗叫聲,也沒看到那道令他熟悉而又恐懼的壯碩四足身形。

千哉的目光落在了曾經黑六狗窩的位置,那個狗窩早已經被人拆掉了,千哉又把目光投向了曾經黑六食盒的為位置,他想到了曾經黑六吃的好肉好菜,可而今的位置已然調換了一番,曾經那隻吃肉的黑六已經淪為了別人的食盒中的一道肉菜。

看著曾經狗窩的位置他的心裡好一陣惘然,這隻黑六雖然跟他的關係並不好,然而俗話說日久生情,畢竟一人一狗也是以鄰居的身份相伴彼此度過了約滿一年的時光,雖說那隻黑狗與自己的關係稱不上如何友好,但千哉從未想過至對方於死地。

今日他看著狗窩原先的位置再次回想起來往日里黑六的種種神態,想著曾經躺在這裡慵懶曬著太陽的黑六,想著曾經對自己齜牙咧嘴的黑六,他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就像他當時眼睜睜看著四隻爪子不斷在空中徒勞掙扎的黑六,那隻奮力的想要掙脫脖頸上的項圈束縛的黑六,努力的掙扎著想要逃走的黑六眼神里是那般的恐懼、迷茫,那隻狗想要求生的慾望是那般的強烈,可千哉卻無力阻止,他看著曾經狗窩的位置,那裡還有些許黑六留下的齒痕和爪印以及黑六在這世上留下的最後一絲絲血跡.....

千哉在這片雪地里愣站了良久,不顧嚴寒就這般愣愣地盯著那個狗窩,良久過後千哉感覺到鼻頭的那股微酸之意思淡去,才再次邁開了步子朝沈宅後門外走去。

從後門出來后,千哉駕輕路熟的穿過落輝城裡的大街小巷來到了一個衚衕,衚衕里正有三個年齡約在六七歲的小男孩正不懼嚴寒地在雪地里玩耍嬉戲。當這些孩童見到顫著身子走來的千哉之後齊齊地叫了一聲:小哥。

千哉削瘦的臉頰上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道:今兒怎麼只有你們幾個在這玩?

.......

.......

落輝城裡一座名云:「清陽觀」的道觀里,清陽觀里的觀主正莊重地盤膝坐在蒲團上,極為恭謹地看著他對面那人。坐在清陽觀老觀主對面那人頭髮散亂,臉上掛著大大小小的斑點誤會身穿一身沾滿泥土的道袍,此人居然是那名老乞丐。

此時的老觀主那張蒼老的臉上極為莊重無比,老觀主的眼神在看向老乞丐的時候像是在看著玄女神像那般虔誠。

看這兩人之間的形式,好似這位老觀主正在虛心求教,一副專心聽講的摸樣,而講經之人正是那名老乞丐。

這大殿之內,陣陣香火氣息拂過,大殿內還有陣陣音樂聲響起,而這大殿之內除了正在講經的老乞丐和正在聽講的老觀主二人,此外在這殿內還有六人。

六人都是年紀不大的道童,此時的六個道童都在忙碌著,其中四人手裡分別拿著四樣樂器正在演奏著《步虛韻》,剩下的兩名道童則是忙著給火爐里贈添木柴,讓這間寬闊的大殿的溫度不至於太低。

那四名道童雖然在吹奏著樂器,然而他們都極有默契的把樂器的聲音壓得極低,因為這六名道童此時都紛紛豎起了耳朵,不肯落下那老乞丐口中講出的每一個字,而老乞丐也有意提高音量,老乞丐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了落在了殿內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在這大殿之上還有一個巨大的供桌,供桌之上鼎盛的香火正在燃燒著,香火供奉的對象是一個女子的雕像,那女子人首鳥身,珠絡低垂冠掩映,宮衣輕拂貌端嚴。這殿上供奉的此像乃是九天玄女(注一)。香爐繚繞爐中起,瑞氣盤旋殿外漫。(注二)

整間大殿祥瑞四起,仙音渺渺,清陽觀矗立在落輝城東的外圍猶若是一副畫卷,畫卷上是芸芸眾生在為生活忙碌,幾許渺渺炊煙升起,勾勒出了一副紅塵中人忙碌的景象。在畫卷的另一邊則是一副出塵的景象,高大的道觀拔地而起,陣陣仙樂和鐘聲不時響起,令人不禁生出一種崇高的敬意。

清陽觀就靜靜的矗立在落輝城邊,它似乎在默不作聲地注視著城裡忙碌的百姓們,高高在上,與街道對面的鬧市遙遙相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這清陽觀又確確實實就身處在這鬧市當中,又顯得是那般自然。

城裡的百姓們沒有人知道清陽觀究竟建於何時,百姓們只知道從他們出門在這座城裡開始,這座道觀就已經存在了,百姓們不知道的是這座道觀歷經了多少朝代的君王的更替卻依然矗立在城東的偏僻街道,百姓們也不知道東寅國這些道觀的大殿里為何供奉的是九天玄女,而不是和北擎國的道觀一樣供奉著三清上人。百姓們只知道清陽觀里的那些道士們每隔幾年就會在城裡挑選一些孩童收入觀里,這些孩童多數的會留在觀內,而少數的孩童則會無故失蹤,甚至就連這些孩子的家裡人也不知道他們的去向。也有少數的孩童連帶著家長會一同失蹤,可這些案例卻並不多見。

對於清陽觀的作法城裡的百姓們懶得去理會,因為與生活這座巨山比起來,其餘的一切也就成了無所是非的小事,但是城裡的百姓們對清陽觀的看法卻談不上太壞,因為觀里的道士們平常都是常做善事,還有少數貧困潦倒之人尋進觀里,觀里的道士都會善心接待,並且傳其醫農雜術,與觀里的道士們一同修習早課強身健體,這些貧困潦倒之人,出觀之後都會有一番作為。

據說當今的東寅國國師,就是從京里某個道觀里走出來的一位道士,據說齊光國師通讀古今,更懂驅兵練兵之道,兵法和術數造詣乃是世間少有,當年東寅國陛下只問了齊光寥寥幾句,齊光一一回答后,皇帝陛下甚是滿意,便不顧眾多大臣反對將齊光委以國師重任。

百姓們不知道雖然對道觀的事迹有所耳聞,但百姓們畢竟所知甚少,就像他們並不知道這清陽觀里供奉的為什麼是九天玄女而不是三清上人,對於供奉對象這件事百姓們並不知曉,但是清陽觀的老觀主卻是知曉一二。

清陽觀老觀主三十一歲入觀,如今老觀主七十七歲,他入觀已有四十六載春秋,據老觀主所知,東寅國內大大小小的州郡,有九成以上的道觀都是供奉的玄女娘娘,僅有少數來自北擎國開設的道觀供奉的是三清上人,而東寅國內這些供奉玄女娘娘的道觀之間都有很深的聯繫。

老觀主知道,東寅國內這些供奉著玄女娘娘的道觀,都和一個名叫「玄法宗」的神秘門派有著很深的聯繫,而這玄法宗之名也是由九天玄女而來,「玄法宗」也可以說是東寅國力這些道觀的總壇,玄法宗門下每隔十年就會有門徒派出,負責收取像老觀主這些道觀里天資聰慧的道童,把這些道童收入玄法宗門下得一番造化。

而那些被玄法宗收入門下的聰慧之徒,一入玄法宗門就很少有人能再見到,好似這些人都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好似這些人已經脫離了這片俗世,踏上了更高的「道」。

老觀主聽說玄法宗那裡有著更加高深的玄法,有著更加精妙玄奧的道書,那裡的玄女娘娘雕像遠比清陽觀的這座雕像更大,也更恢弘,只不過這些事情都是老觀主從傳聞中聽來罷了,老觀主如今七十七歲高齡也從未有幸目睹玄法宗內究竟是何摸樣,所以老觀主對玄法宗很是嚮往,就像他面對老乞丐這般激動、嚮往。

老觀主不知道自己是那一世修來的福分今日竟有幸見老乞丐講法,此時他的心神早已沉浸在了老乞丐那玄奧的經書講解當中,不敢錯過老乞丐口中吐出的任何一字。

講完結束,老觀主意猶未盡地睜開了眼睛,老觀主這才發現此時的老乞丐已經站起身來竟是作勢欲走。

師祖,您這就要走了?老觀主緊忙恭敬行了一禮詢問。

不錯,老夫要等的人已經動了,老夫也該動了。老乞丐緩緩張口,聲音里有一股蒼老的氣息,這聲音好似萬載春秋方可鑄就。

眼見老乞丐要走,老觀主面色一緊道:師祖....

老乞丐微微一笑,不知從身上什麼地方掏出來一瓶丹藥送入了老觀主的手心,然後才開口說道:你與老夫在城中相見自然是有緣,老夫贈你贈你一場造化也算了卻此緣,如今老夫已在觀中待了兩月,老夫所講的經文你能領悟多少亦是你自身造化。

老觀主接過丹藥瓶,如獲至寶,老觀主相信他這兩月所得絕對是大機緣,這兩月來老乞丐可以說幫他解了半生也未能參透的疑惑,也讓他在「道」之一途少走了許多彎路,這讓他怎能不欣喜萬分,而今又在老乞丐身上得了老乞丐親自贈予的丹藥,當下老觀主緊忙說道:弟子多謝師祖。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向殿外走去,這幅場面未免有些荒唐,因為這老觀主高壽七十七,居然一臉恭敬的跟在一個看起來年約五十歲的老乞丐身邊走著,口中還自稱弟子,而且這老觀主居然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老乞丐行至殿外,站在高殿之上,老乞丐深邃的目光遙望了某個方向一眼,老觀主也向老乞丐所看的方向望了一眼,發現老乞丐所看的正是落輝城裡大戶沈家大宅的方向,然後老乞丐隨手撿起一根枯木當做拐杖,又隨意地找到身邊道童要了一個碗,然後毫不理會清陽觀里五十餘名道士恭送的目光,一副不拘禮節的樣子出了道觀。

老乞丐來得淡然,走得匆忙,老乞丐的清陽觀之行,卻給清陽觀里的五十餘名道士的心中掀起了一層波瀾,老觀主目送老乞丐身形消失在了觀門外后,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種惘然情緒。

師父,他究竟是什麼人?弟子見您看他的目光就像您看玄女娘娘一樣。

對啊,觀主那人是誰啊?

快跟弟子們說說。老乞丐走後觀里大大小小的道士們頓時開始議論起來。

老觀主微微一笑說道:高人。

有多高?比我們觀里那些被玄法宗選走的師兄們還高嗎?某個道童問道。

比他們還高。老觀主笑著點頭。

哇!比他們還高!那人究竟有多高?

貧道也不知(注三),老觀主朗聲說道:你們都進大殿來,貧道為你們講講這兩月以來的心得。

(注一,九天玄女:九天玄女又稱九天玄女無極元君,傳說九天玄女傳授黃帝兵法、兵符《奇門遁甲》等,在《水滸傳》中四十二回《還道村受三卷天書,宋公明遇九天玄女》也有描述,九天玄女在眾多傳說中都有記載,各位看觀可以自行查閱本人所言並不代表官方解釋)

(注二:注二四句話出自於《再生緣》)

(注三:貧道的意思不是代表窮,意思是道士自稱自己知識貧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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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法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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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觀里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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