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何為天蔽

第20章 何為天蔽

是夜,白得有些發寒圓月爬上房頂,這一輪亮銀銀的滿月與白日里那輪暖洋洋的太陽形成了鮮明的對照。東寅國的人都知道,冬季的夜晚在失去太陽以後會有多麼寒冷,夜裡放在屋外的金屬,伸手去稍微觸碰就會一股冰涼感瞬間被冰涼刺痛。

所以冬季里的深夜東寅國人很少外出,所以生活在東寅國的姬有道和千哉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千哉撫摸著胸前的舉逍,感受著手心處傳來的順滑,心裡有一片暖意流過。

聽著胸口處舉逍傳來的呼嚕聲,和舉逍四隻可愛小爪帶來的柔軟,千哉開始回想起這些日子裡有關於沈尋金的傳聞。

沈尋金居然已經明目張胆的犯下命案了,這是不是說明,在沈潤海示意下沈尋金已經不懼怕某事了?千哉不敢想象,如果他的設想是真的,從今以後的沈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千哉很想逃離落輝城,但是他又很想看看明天衙門的審案究竟是什麼情況,而且在他的心裡惦記著另一道天真美麗的身影。

雖說多等個一兩天也未必能見到若依,這一兩天帶來的希望非常渺茫,不過千哉還是想等一等,即使結果會因為自己給予太多的希望而帶來更加殘酷的失望,但他還是想等。今年東寅國下雪格外的大,千哉雖然沒有走出過落輝城,不過他隱約可以猜到國內的道路大部分都會被大雪埋沒,千哉明明知道等到少女的希望會是多麼渺茫,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可能,千哉明明知道按照如今沈家的發展局勢來講,自己越多待在城裡一日危險就會多增加一分,可他還是想等一等。

因為千哉覺得自己如果現在就走,未來如果想再見到若依,指不定會是何年何月,可能會是猴年馬月後的某一日,自己白髮蒼蒼來到了若依的墳前,或許是自己跟隨著姬有道離開落輝城后不久后,自己就遭到了某些人的追殺,客死他鄉。也有可能他和若依二人從此以後,無緣再見。

因為千哉覺得,自己追求父親書中所寫的那個世界里,描繪那些虛無縹緲的法術,可能會苦苦追求一生,白白浪費一生的年華無果。畢竟在這個世上罕有人見過什麼是「法術」。不過少有人見過並不代表這世上就一定沒有這種東西,就像千哉對這種東西就深信不疑,大概是因為當年他親自見過某隻白鹿吧,所以少年的心裡對這種東西的存在毫不懷疑。

想著想著千哉又想到了當年父親托那隻白鹿帶回來的遺言,遺言里父親要自己去找那個叫無遺策的人是不是就會傳說中的法術?突然千哉沒有任何預兆地開口了,他扭頭看向平躺在自己身邊的姬有道說道:先生,你說一直往南走真有個叫衍天門的厲害門派?

沉默了良久后,從迷糊將要睡去的狀態中被吵醒的姬有道緩了良久才從鼻子中發出了一個鼻音算是回答了千哉的問話,姬有道不悅地哼出了一個字:嗯。

那衍天門的掌門察秋毫是不是很厲害?千哉眼睛微微一亮,在舉逍的身上狠狠地撫摸了一把,略顯興奮地說道。

嗯....這一次姬有道的鼻音比上一次小了許多。

衍天門是不是會可以教人法術?先生你一定能找到衍天門嗎?千哉看著那張面無表情,好像已經沉沉睡去的清庸臉頰又問。

這一次姬有道卻是沒有回答千哉的打算,甚至連嗯聲也懶得發出,依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似早已睡熟,這個問題並不是因為姬有道睡熟了沒有聽見,而是因為姬有道已經回答過千哉無數次了,姬有道可以找到衍天門,衍天門雖主修六壬術數不過也確實會法術,但是衍天門收徒要求極為苛刻,整個衍天門的門徒不過二百人,你就不要太過異想天開了。

按照姬有道的說法就是,你雖然在六壬術數上有些造詣,但是在修行一途,根本就是一條死路,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命格作怪,我也不是打擊你,你如果進了衍天門,我歡喜搶著跟著你沾光還來不及呢。

千哉也想起了姬有道無數次回答過自己的那句話,原本興奮的眼神微微一黯,聽著姬有道平穩地呼吸聲,千哉不甘心地又問道:先生,究竟什麼是天蔽之人?

聞聽此話,姬有道原本閉合的雙眼打開了一條縫隙,思量了一會後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語氣說道:天蔽之人,是指上天不允許存在的人,卻存在於這個世上,就是天蔽之人。

什麼意思?千哉不解問道。

姬有道扭過頭來,瞥了一眼千哉,然後又緩緩轉回了頭繼續平躺著說道:換個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一個本該在娘胎里夭折的胎兒,卻出生了,活了下來,這個人就是不被上天承認的天蔽之人。往往這種人即使活了下來,也是不完整的,因為這種人的存活乃是逆天而行,逆天而活,所以被上天硬生生拘去了天魂。

那他們的天魂去哪了?千哉快速問道。

姬有道緩緩搖了搖頭,說道:天蔽之人的傳說我也只是在年幼的時候聽爺爺提過一次,這天蔽之人的天魂有可能還停留在前世六道輪迴當中,也有可能被天道拘留,早已去了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千哉思考了片刻后認真說道:那豈不是說天敝之人這一生都很難再找回丟失的天魂?只有死後才能和天魂重聚?

姬有道微微點頭,說道:不錯,傳說中那些極少存活下來的天蔽之人,即使有幸能苟活一段時間,也都基本在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千哉沉默了,許久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姬有道也伴隨著沉默再次合上了雙眼。

上天為什麼要拘我一魂?沉默了良久過後,千哉帶著幾分無奈,幾分疑惑,還有一絲不甘的語氣再次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姬有道思量了一會,悠悠地睜開了雙目說道:根據傳說所言,天蔽之人大多前世太過聰慧,可以勘破天命,乃是天理不容之人,所以上天才會降下懲罰,不允許像你這種人活在世上。還有傳言稱,天蔽之人的變數太過可怕,甚至可能會影響到上天,所以上天亦不得不拘去這種人的天魂。

千哉皺了皺眉,不悅說道: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拿我跟苗樹那位守村人比較呢?他是前世大凶,我是前世太聰明。都在輪迴里喪失了某魂,可是我也沒有苗樹那麼傻吧?

這一次姬有道沒有說話,而是扭過頭去,就這般靜靜地看著千哉那張俊俏地小臉,雖說這次姬有道沒有出言嘲笑千哉,可姬有道的眼神,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在審視著一個傻子。且姬有道的眼神里還有著一絲憐憫。好像在說這孩子真是傻得讓人心疼。

可惜千哉並不懂姬有道這種異樣的目光,只能又把自己對父親的希望和對法術的嚮往寄托在南方的某個從未見過的人身上,便下意識又開口問道:先生,那衍天門的掌門認不認識一個叫無遺策的人?

聽到無遺策三字,姬有道的原本隨意地神態頓時嚴肅了起來,然後姬有道的眉頭瞬間緊蹙在了一起,又認真地在千哉的小臉上掃視了一圈后,目光一凝,說道:誰叫你去找無遺策的?他認識無遺策?

千哉極為認真地回答道:應該是我父親叫我去找無遺策的,我也不知道父親是不是認識無遺策。

你父親叫什麼?姬有道緊忙又問。

「千君鶴」千哉答道。

姬有道眼神微微一凝心想千哉的父親或許只是和傳聞中的那人同名罷了,要知道「千機子」和「無遺策」兩位聖人雖為師兄弟,但是這兩位聖人之間的關係向來不和,就算千哉是千機聖人的兒子,千機子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兒子去求無遺策呢?這話說出來別說他姬有道不信,恐怕就是無遺策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聖人都會驚掉了下巴。

況且不說這兩位同為師兄弟的聖人之間關係如何,單說千機子此人這一生只鍾情於一位女子,根本從未婚配,又怎麼可能又兒子呢?

千機子這位大聖人一生從未動情,動情便是一生廝守,據說千機子只在年輕時候痴守某位女子兩年,兩年過後,不知什麼原因,千機子就此離紅顏而去,從此不問痴情,更未動過痴情。后餘生一心向道,苦心鑽研天道,試問這樣一個脫離俗世,一心向道脫紅塵的大聖人,又怎麼會動凡心呢?

姬有道想到這裡,自嘲的搖了搖頭,又躺回了原位,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合上了雙眼,說道:早點睡吧,你風寒未好應該早點休息,如果不好好休息,明天你還怎麼去看你們沈家的官司么。說完姬有道又轉過了身子,把後背留給了千哉。

千哉自然不知道姬有道心中想寫什麼,只當是自己又問了愚蠢到讓姬有道無語的懶得回答的問題,索性也躺下了腦袋,摟著懷裡的舉逍,也準備睡去了。

就這樣,千哉應景地咳了一聲,懷著對明天官司的期待和某種對未知的忐忑心情也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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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法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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