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夢
夜裡，姬有道和千哉擠在一起狹小的床上睡覺，兩人挨得極近倒也方便相互取暖，再加上胸口上那一團柔軟且溫暖的舉逍，千哉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很香甜，這一覺是這麼多年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不用再去擔心明天醒來再為食物犯愁，這一晚千哉忘卻了所有憂愁，呼吸漸漸平穩入眠的極快。
今晚落輝城的天空沒有月亮，天空很黑很黑，但是地上的白雪卻是一片透亮，因為天空的星星很亮，正所謂光暗相伴，沒有黑暗的襯托，那裡顯得出白晝與珍貴？而今晚的夜空也恰恰正是這個道理，夜晚越黑暗，星星就越明亮，可以說落輝城今夜的景象稱得上是難得一見，天空難得這麼黑，星星也難得如此閃亮。
這一晚，千哉睡得很香，很甜，以至於千哉不自禁地沉浸在這股香甜之間進入了夢鄉，夢裡千哉感覺到自己彷彿沒有睡去，而是乘著夜色再次踏足在了落輝城裡的土地上，落輝城的夜晚很靜，因為這個時間段，落回城裡的人們已經基本全部睡去，所以落輝城裡沒有多餘的嘈雜聲，而是有著一種幽靜的美感。配上當空的點點繁星，千哉第一次認真的欣賞起來。
雖說是夢境，但是千哉覺得現在自己卻是特別冷。千哉不解，如果說自己正在做夢，為什麼可以感覺到冷意？不是說人做夢不會痛的嗎？懷著不解，千哉開始了在落輝城中的漫步，從城南富人區排列的豪宅走到了城北普通百姓居住的民房，再從城東的清陽觀走到了城西的那間妙嘆寺，然後又來到了姬有道租下來的這間小房，他又挪動腳步走進了屋內。
奇怪的是，在這屋裡千哉原本睡覺的地方竟然是空無一人，同樣不見姬有道的身影，千哉這才明白，原來在自己的夢裡落輝城裡竟是空無一人，難怪他覺得這城裡如此安靜。可更奇怪的是，千哉有一種模糊的感覺，感覺自己和姬有道睡覺的地方有一道模糊的生人氣息，這種氣息，千哉感覺得很微弱，所以千哉並不能確定這種感受。
為了能夠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這股氣息，千哉坐在了原本睡覺的位置細細體悟這種氣息，緩緩地他閉上了眼睛，甚至把身體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派上了用場。可是除了他自己的心跳聲音，外加夜色中的繁星點點，千哉再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一樣......
千哉深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緊蹙，不知過了多久，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微妙的氣息，只是這股氣息太過微弱，甚至都不如他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這一刻，千哉的腦中閃過了一絲靈光，不知為何，千哉覺得此時自己應該運轉父親傳給自己的那段無名口訣。
無名口訣漸漸運行，千哉身體上的固定穴竅打開，某種甚是微弱的氣體順著有序的方向流轉在這些穴竅內流動，然後千哉漸漸發現，那股氣息漸漸變得清晰，然後千哉驚愕地發現了那股氣息的源頭，這股氣息並不是出自原本睡覺位置的自己，也不是姬有道，而是從自己睡覺開始就一直趴在自己胸膛上的舉逍。
在舉逍的氣息慢慢清晰以後，千哉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舉逍正趴著睡覺的身影，這種感覺並不是像盲人摸象一樣，這種感覺比盲人摸象還要清晰三分，但卻始終無法看清舉逍的真容。千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因為這種感覺太過微妙，也太過清晰。
千哉甚至開始懷疑起來，這種感覺究竟是不是做夢？如果是夢，為什麼夢裡的感受如此清晰？就連窗外的冷風也如此清晰？如果不是夢，那麼自己現在究竟處於一種什麼樣的狀態？這種狀態別的人是否也感受過？
不待千哉考慮清楚，千哉就發現一處更令他震驚的事情，因為千哉發現在他現在身處這個世界中的舉逍遠比他還要恐怖。千哉發現此時舉逍的呼吸隱隱與窗外天空中的繁星遙遙呼應。
伴隨著舉逍每一次的呼吸，夜空中繁星的閃動就會與舉逍的呼吸對應，舉逍每吸一口氣，窗外的繁星就會隱隱黯淡一分，舉逍吐出一口氣后，窗外的繁星就會再次恢復往常的明亮，這種光亮的強弱轉換異常微弱，可是這種天地異象確確實實就發生在千哉的眼前，千哉甚至睜開了眼睛傻傻地望著天空中的無數繁星。
最終千哉不得不承認，引得天地異象舉動的主角似乎真的是舉逍，此時此刻的舉逍彷彿成了這一片天地唯一的神！呼吸間就掌控著繁星的亮度，千哉甚至有些害怕如果舉逍深吸一口氣，這漫天的繁星似乎就會從此消失黯淡。然後千哉又發現舉逍每吸進一口氣后，舉逍的身體就會發生一些變化。
千哉認真的去感受舉逍體內的變化，然後千哉發現舉逍體內的氣息流轉和自己有些相似，又大有不同。因為舉逍體內那些微弱氣息雖然和千哉體內的微弱氣息有著相似之處，有著同根之源，但是二者之間流動的方式根本就是相反而行，如果千哉也按照舉逍體內這種微弱氣息流動的方式運轉口訣，千哉相信自己肯定會立刻七竅流血，然後靜脈盡斷而亡。
況且動物的身體和人身體上的穴竅又怎能一樣？雖說千哉運轉這股微弱氣息的方式和舉逍運轉的方式有所不同，但是千哉和舉逍之間也還有著一個共通之處，那就是這股微弱氣息都在改變著他們二人的身體里的每一處經脈和穴竅。
說來奇怪，千哉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舉逍這種開闢穴竅的方式，可是一時半會千哉也沒辦法想起來，姑且千哉先把這個問題拋在腦後。
千哉漸漸平復了心情，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也在這個世界裡面開始修鍊父親傳給自己的無名口訣。無名口訣運行，那股微弱的氣息順著口訣的方式開始流動，千哉覺得這股氣息在自己體內的流動速度遠比舉逍快上了不止一籌，這種氣息帶給他的感覺很玄妙。似是一個嬰兒初嘗母乳，似是花芯初見暖陽，似是世界上的第一滴雨水處落大海，與大海融為了一體。
可是無名口訣剛剛運轉了一個周天，千哉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無處不被針扎著一樣，腦海中更是一陣劇痛傳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此時他還有一種溺水的感覺，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千哉不知道從何而來，可千哉很真切地感受到了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想要置他於死地，為了努力地掙扎著活下去，千哉開始奮力地掙紮起來，只不過這種掙扎並不能減輕他的痛苦，當他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無果之後，千哉陷入了絕望，但他依然在掙扎著......
現實中睡覺的千哉滿頭大汗，手腳微微抽搐，但是一直趴在千哉胸膛上的舉逍彷彿像是沒有感受到身下千哉的異樣，一直穩如泰山的趴在千哉身上，絲毫不見要逃走的意思，而在千哉胸前的那枚白玉鹿也依然在散發著微弱的乳白色柔光。
白玉鹿的柔光雖然微弱，卻不見半分衰減，任憑千哉如何抽搐，白玉鹿都在自顧自地亮著，突兀地全身繃緊中的千哉感覺到胸前有一股炙烈地暖意，從他的胸膛開始蔓延，流遍他的全身，把他從瀕臨死亡的那股寒意中瞬間拉了回來，將他身軀的寒意驅除不見。
然後睡夢中千哉臉上的痛苦表情頓時消失不見，被一股睡夢中的香甜取代，僵硬地身體也放鬆了下來。不知為何從千哉開始掙扎，一直到他臉上的痛苦表情消失，千哉也從未醒過，只是當那枚白玉鹿散發暖意的時候，一直閉著眼睛的舉逍疑惑地睜開了雙眼，歪頭看了一眼千哉，然後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
落輝城裡某處街道上一個佝僂地身影，穿著單衣頂著獵獵寒風漫無目的走在街市上地老乞丐，突兀的停下了腳步，老乞丐皺了皺眉喃喃說道：都快十三歲了，才剛剛摸到魂冥境界？
然後這個老乞丐右手的拇指不斷在其餘四個指頭的關節移動，看這老乞丐皺眉苦思的表情，竟是在掐指算著某種事物。
老乞丐拇指越來越慢，緩慢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竟是僵在了空中，「哇」的一聲，這老乞丐竟是吐出了一大口血。老乞丐怒目看天，怒喝道：造孽啊！你這賊老天！你居然！！！！！
看這老乞丐的表情，竟是大有一種一言不合想要騰空而起與天一博的氣勢！因為此時的老乞丐站直了身子，沒有人懷疑此時站直了身子的老乞丐有著與天一博的氣勢，因為此時站直了身子的老乞丐給人一種見他如山嶽壓倒的趨勢。
誰他娘的大半夜不睡覺還不讓老子睡？
大半夜的吵什麼吵啊？
是啊！嚷什麼嚷呢？
原來是個老乞丐！晦氣！沒錢吃飯你怨天有什麼用？趕緊滾遠點，別打擾老子睡覺。附近的房屋裡，頓時傳來了不悅的嘈雜聲，紛紛在抱怨吵醒他們美夢的罪魁禍首。
身為罪魁禍首的老乞丐聽到了周圍的嘈雜聲，但是他面色不變，依然保持著怒容看天，許久過後，老乞丐才怒揮衣袖，轉身走遠。
......
......
呀！千哉一聲輕呼出口，睜開了朦朧雙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舉逍近在咫尺的毛茸茸臉頰，千哉這才發現，剛才那種奇怪的濕潤觸感，居然是來自於舉逍的舌頭。
別睡啦，起來跟我擺攤去。剛剛穿戴好衣服的姬有道，見到千哉醒來，緊忙催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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