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計初顯

第12章 大計初顯

東寅國某處平原上,全部被冰雪覆蓋,一眼望去儘是平原,冰雪的平原上有一趟印有沈家字型大小的車隊停在了雪原上。在車隊的中央處,有一輛雙馬拉行的較大馬車。

馬車上車簾拉開,露出了若依那張美麗的小臉蛋,若依望著前方那一片茫茫白雪,好看的皺了皺眉,對車前跑過來的小廝問道:怎麼停下來了?

小廝應道:小姐,今年的雪下得太大了,前面的雪已經到了馬兒的膝蓋,實在是太難走了,咱這回落輝城的路怕是難通了,不如我們還是現在附近的家族產業落腳,等來年雪化了再回也不遲啊。

若依眉頭皺的更深了,說道:不足兩個月就要過年了,而且千哉哥哥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走了,我們一定要儘快回家,在千哉哥哥臨走前,我想見他最後一面。

小廝為難道:可是這一路走來,馬兒摔倒數次,路途顛簸,馬兒已經筋疲力盡了,再走下去,咱這人還有衣物暖身可以保暖,可這馬兒恐怕真就要累死了。

若依有把身子又從車窗探出了一截,方便讓自己的視線看得更遠一些,若依的視線落在了在前拉車的兩匹馬身上,

兩匹馬雖然不會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看著兩隻馬兒快速吐出的白霧,不難猜想這兩匹馬已經累到了大口喘氣的地步,馬兒的鼻子也被蒙上了一層白霜,甚至連馬兒的下顎還有幾串凝結成冰的冰滴。若依看著兩隻馬兒的疲憊神態心裡有些不忍。

剛剛探出頭來不出片刻,若依的白嫩小臉上的肌膚被凍得更白了,鼻尖一片通紅,兩頰蒼白一片。

再往前走不出二十里路應該是梁坡城吧,我們先去那裡。小廝聽到若依小姐這前半句當下大喜,可若依的半句話卻讓小廝的臉頓時難看起來。我們去梁波城暫時歇腳一夜,然後把我們的行李卸下,學北擎國人在雪地里用雪橇趕路。若依的聲音極為悅耳很清脆,但語氣里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小廝一聽,急忙說道:可是北擎國人用來拉雪橇的犬都是經過訓練的,況且那雪橇上不如馬車,不如馬車裡保暖,還不能像馬車裡一樣生火取暖,更拉不了太多柴貨,小姐您這身子可怎麼辦吶?再說北擎國人用來拉雪橇的犬都是經過訓練的,咱這東寅國水土和北擎國不一樣,這樣的犬恐怕並不多見啊。

若依不悅說道:辦法總是有的,我吩咐的你就照辦,難道你是要我親自下馬車跟丁叔叔說了?若依極其罕見的發起了脾氣。

若依的這番脾氣,可不是小廝能承受的,當下緊忙邁開步子朝車隊前方跑去,把若依的意思轉達給丁管事的,讓丁管事的拿主意。

小廝離開后,若依縮回了馬車內,也開始沉思起來,今年雪下得這麼大學堂里姓齊的那個傢伙也要去落輝城,他是怎麼過去的?難道是飛過去的?

......

......

落輝城,城北的方向生活的大多數是貧民百姓,與城南沈家那片富人區相隔極遠,在這片平民區有這樣一間長院。過往的百姓對這間大院的目光極為厭惡、憎恨、可在這股恨意中還有這一股恐懼,來往的行人全都遠遠躲到街對面,腳步加快通過,紛紛避讓開來,彷彿這院里關著某些吃人的野獸一般。

里院的堂內,十多人坐在堂上,十餘個人各個身體壯實,還有兵器伴身,這些人或有一把大刀放在桌上,或有一把短匕別再腰間,少數人赤手空拳,這十餘人雖然各個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卻有一股相同之處,之所以說這些人有相同之處,並不是因為他們的穿著或者長相,而是這十餘人滿臉都有一股戾氣,這種戾氣是常年徘徊在生死邊緣上才能養出來的,這種戾氣是一種視人命如草芥般的態度,這種態度已經深深紮根在了他們每個人心底。

此時堂內的戾氣近乎濃郁可見,如果隨便進來一個膽小之人恐怕會嚇得連步子都邁不動了,然而坐在主位上的沈尋金沒有,沈尋金臉上泰然自若,掛著一幅和藹可親的笑容。

沈尋金沒有,沈尋金身後站立的五名家丁同樣沒有覺得絲毫不適,五名家丁的臉上不見任何錶情,像是五個木頭人一般,束手站在沈尋金背後,默然無言。

與當日千哉所見不同的是,沈尋金一行六人的隊伍里擴充到了七人,多出來的那人穿的並不是家丁服飾,相反他和沈尋金同樣身穿華貴衣物,穿的乃是一件裘皮長袍,看起來十八歲左右,面容清秀,手持摺扇,只是眼圈略帶青痕,似是身體並不太好。

此時這位十七歲的少年正坐在沈尋金上的左手邊的首位,面無表情,與另一邊身帶戾氣的十餘人隱有遙遙相對的氣勢。

堂下的十餘人雖然個個冷傲,此時卻沒有人敢打斷主位上的沈尋金和另一人的講話。

沈尋金右手側主位坐著一個中年人,平眉高鼻,兩頰削瘦,相貌平平,可這中年人面上的戾氣卻比其餘十餘號人更重幾分,身上披著一件不知道穿了幾年的棉,頸上系著一條狼皮圍脖,圍脖的尾端還吊著一節狼尾巴,這一小節尾巴隨著中年人每一次動作都會搖晃幾下。

金二爺,您也該表個態了。沈尋金再次開口催促道。

坐在主位上名叫今二爺的中年人呵呵一笑說道:沈三少爺,不是我金老二磨蹭,這事吧,他來的太過倉促,我金老二不懂那麼多條條道道的,這我總得跟弟兄們商量一下,才好給你個答覆。你看我這四十三口弟兄都是跟我混口飯吃的,總不能讓我隨口一句話,就讓弟兄們送死吧?總不能讓我一句話就讓弟兄們跟著我餓著肚子吧?

沈尋金輕聲說道:今二爺這番話在理,不過這事可並不是我催你,而是官府催你啊,六天一過,到時候官府可不管您是不是商量好,六天一過,官府到時候可是會準時來拿人的。

金二爺眉頭一皺,兩條平眉如波紋般簇起,說道:沈三少爺說得沒錯,這事的重要性我也清楚。金二爺稍微一頓,思量了三息時間後繼續說道:不如這樣吧,官府審案的前一天,我一定會派人過去,給三少爺一個結果。

沈尋金臉上的笑容變了味,帶著一絲譏諷語氣說道:這事的得失我已經告訴二爺了,想必金二爺也聽得清楚,應該不用我再重複一遍了。這事您要是答應了,我沈爹帳下的產業分您三成,有了錢以後這城裡道上的事可就光聽您二爺一人做主了,還有您看上的那妞我也八抬大轎給您送過來,您這班弟兄也不用再跟您受那股子罪了,我前兩天可是聽說您那第四十四口弟兄,可是跟人家打賭跳了油鍋被活活燙死了呢。

這句話說完金二爺面色微微一變,很快又平靜了下來說道: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沒想到我這堂里的醜事這麼快就傳到了三少爺的耳朵里了。

沈尋金面上的笑容深了三分,也更加顯得和藹起來,說道:既然二爺還要思量思量,那尋金也就不打擾貴堂的內議了,只要這事辦成了,想來到時候二爺的弟兄們定能把酒言歡。

看著沈尋金一行七人離開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金二爺的面色逐漸陰沉了下來。沈尋金最後這句話里的含義他怎能不清楚,他怎能沒聽清楚,到時候如果事辦成了自然是把酒言歡,事沒有辦成也是喝酒,但是喝酒的目的是喜事還是白事就未必了,這句話最後的威逼利誘含義展露無疑。

二爺沈家這小子欺人太甚啊!

二爺這口氣咱兄弟們是咽不下去,這都是騎在咱們堂上拉屎了!

二爺我看這事能行,只要咱代沈尋金成了這事,咱也算是抱上了沈家老大的大腿,以後咱可就不用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了。

是啊,二爺,以後這吃香的喝辣的日子可是在等著咱呢。

二爺....

二爺....

堂內的嘈雜聲四起,十餘人齊齊把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金二爺,金二爺皺眉沉思不語,思量了許久之後,金二爺始終拿不定主意,最後金二爺把求助的目光像往常一樣投向了右手邊首座的那位年輕漢子。

孔獻,你怎麼看?隨著金二爺扭頭轉動了一下身軀,金二爺圍脖上的那一小段狼尾巴也隨之晃動了一下。

名叫孔獻的年輕漢子從沈尋金走後就一直在皺眉苦思,堂里的十餘號人聽到了金二爺詢問孔獻,他們也紛紛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孔獻,孔獻也聽到了金二爺在詢問自己,但孔獻並沒有著急應答金二爺。

而是又認真思考了一會在緩緩開口說道:二爺,我看這事並不像沈家三少爺說得那麼簡單。

老弟,有事你就直接說出來,咱都是一幫粗人,大字不認識幾個,就會點砍人賺錢的本事,閑日里玩得也都是娘們喝喝酒,咱這就數你孔老弟認識幾個字,別賣關子,有什麼事你抓緊說啊。堂下的某人急道。

快說說,這事怎麼就不簡單了?金二爺問道。

孔獻摘下了毛皮手套,搓了搓手,似乎是整理了一番思路然後才說道:咱這落輝城裡的人都知道,這沈家做的是大買賣,講的就是信譽,沈家經商十年多了,不曾跟官府打過交道,沈家的沈四爺做派尤為突出,向來不與官府勾結,可你們近些年來有沒有發現沈家大老爺的行事有點蹊蹺?

金二爺很快就察覺了孔獻想要表達的想法,下意識說道:你是說沈潤海這老傢伙跟官府勾結?

孔獻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沈尋金如今背負命案,照官府行事作風,肯定早就把命案的嫌疑人捉進大牢了,但是你看這沈尋金只不過是被下了區區禁足令,只是不讓沈尋金出城,在這城裡他不照樣該去那裡玩,還是去哪裡玩。

堂里十多號人聽到了孔獻的分析,頓時靜了下來,原本的嘈雜聲消失不見,有的只是眾人一片沉默的思考。這十多號人雖然沒讀過幾年書,不認識幾個大字,但是他們卻不傻。

那我們該怎麼辦?

這官司還怎麼打?

沈家小三少爺不是說了嗎,只要我們按照他說得去做,就一定能平安無事,事後還能得到三成的分紅。堂下議論聲再起。

都別說話,聽孔老弟說!金二爺大喝一聲,把眾人的嘈雜聲再次壓下,然後再次把難題拋給了孔獻。

孔獻苦笑了一聲說道:沈家那小三少爺確實承諾給我們好處,可是人如果都被押到衙門了,那到時候是黑是白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你們可別忘了,沈家那沈小三少爺讓我們背的是命案!

他不是說,只要讓我們指證給那人,只要把這個嫁禍坐實了,事後肯定就沒有我們的麻煩嗎?

你他娘的傻啊?沒聽孔老弟說衙門跟人家沈家大爺穿的是一條褲子?就你他娘的這腦袋,還想從人家口袋裡拿錢,遲早他娘的讓人家玩死。后說話的漢子頓時給了方才說話那人一巴掌,直把那人打得眼冒金星。

事要是不成,我們就跑吧?堂下的某人再次提出了一條建議。

雖說這班人過得都是拿命混飯吃的日子,但如果平白無故的給別人送命,在座的各位又有誰人肯做給他人白白送命的準備,這班人雖說義字當先,敢為兄弟兩肋插刀,但是他們與沈尋金無親無故,憑什麼為了沈尋金而白白送了性命。

要不我們跑吧?

跑?跑到那裡去?衙門一紙文書下來,到時候可就不是一個人的事了,整個東寅國都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

我去!沈家不就是想要咱兄弟們的一條人命嗎?我去!我到了衙門就說死人是我殺的,所有事我一人扛了,我一人抵命。十多號人聽到這句豪氣衝天的話,紛紛把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金二爺,說話之人正是金二爺。

不成!咱這班兄弟有今天的日子,能坐在一起,都是因為有您,您要是去了,咱這四十三口弟兄該怎麼辦吶?孔獻第一個出聲反駁。

使不得啊,二爺!

金二爺平靜說道:你們怕什麼?我就算去了,也未必就是死路一條,那沈尋金未必會將事情做絕,就算我二爺死了,你們以後再從弟兄裡面選出來一個堂主就是了。

金二爺這番話說得異常平靜,平靜的不似一個面對死亡的人應該表現出來的平靜,可金二爺話語雖然說得平靜,但落在眾人的耳中卻泛起了一層大浪,使得這十多號人的心裡始終無法平靜。

堂里一片寂靜,十多號人的心裡誰都不好受,可是又沒有人敢去挑戰金二爺的威嚴,也無一人勇於赴死。所以,眾人都選擇了沉默。

唉....還是我去吧,我這歲數也大了,打不動人了,留在幫里也沒什麼用,婆娘也跟人家跑了,我只求我死後,各位弟兄們能把我這孩子撫養長大。說話那人是一個年近五十的老漢,這老漢緩緩地從門外走了進來,在老漢身邊還牽著一個六歲的孩童。

爹,你要去哪?六歲孩童問道。

吳爺....金二爺的話未講出就被吳爺打斷了。金二爺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此時的吳爺已經轉過身去,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轉身之前吳爺只留下了四個字,我欠你的。

吳爺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六歲孩童的腦袋,溫柔說道:好孩子,爹以後就不回來了,你要好好的聽金二伯的話,聽到沒有?

爹你到底要去哪裡?......

堂內的氣氛無比壓抑,孩童的手摸在了父親的臉上,父親的手也摸在了孩子的臉上,與他父親這雙沾滿手比起來不同,那孩子的手是如此潔白,潔白的就像天上掉下來的雪,一塵不染,不沾世間半點污穢。

這位父親貪婪的體會著自己孩子手掌的體溫,眼神里是那般的不舍......

......

......

沈尋金一行七人離開了這間大院后,沈尋金和那個手拿摺扇的少年在前,五名家丁在後,刻意拉開了一段距離,因為他們知道,有什麼事他們該聽,有什麼事他們不該聽。

沈尋金和手拿摺扇的少年離得很近,手拿摺扇的少年湊到了沈尋金耳邊低聲說道:尋金,那幫人平日里可是狠起來連命都不要的主,他們真的會幫我們辦事嗎?

沈尋金譏諷一笑說道:五伯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實有沒有他們來指認,我都無所謂,我要他們來只不過是走個過場,就算是他們不指認,這白的,我也能說成是黑的。說完沈尋金看向沈榮,嘴角噙著一絲壞笑。

沈榮會心一笑,舒然說道:原來如此,他們只不過是個替罪羊,只要有那位爺在,嘿嘿.....

不錯,只要有那位爺在,這小小的落輝城裡,那一個人不是你我的掌心玩物?沈尋金傲然說道。

甚好,甚好!大計可成啊,走,咱爺倆去青樓慶祝一番。沈榮面漏陶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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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法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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