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巷裡說書(下)

第9章 巷裡說書(下)

狹窄的小巷裡,千哉緩緩站起身來與沈尋金對視,看著沈尋金的眼睛千哉的心裡有些忐忑,雖然有些忐忑但他還是看了,

從劉允耕的口中得知沈尋金已經鬧出人命的時候,千哉的心裡就是一顫,心中雖有懼意,千哉卻依然選擇了直面相對,既然選擇了直面相對,那便沒有再懼怕的理由,所以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而不是選擇落荒而逃。

從沈尋金說得的那句話里千哉不難猜出,沈尋金恐怕早就偷聽到了他和劉允耕的談話,可是千哉並不清楚,一向睚眥必報的沈尋金在這時為何會一反常態的調侃起自己,而不是興師問罪,問自己為什麼偷偷打聽關於沈家的消息。

此時的千哉雖然看起來還算鎮定,但是他的心中早已亂成了一團,此時千哉的心裡有幾分緊張、激動、還有幾分不安、恐懼最後還有一絲惘然。

千哉瞥了一眼沈尋金身後的五名家丁,他眼中金茫一閃即逝,然後又把目光放在了沈尋金身上。

不知為何,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那身穿沈家下人服飾的陌生家丁,千哉心裡那股不安的躁動愈發強烈強烈起來。

隨著沈尋金的步伐緩緩逼近,千哉心裡的那股不安也愈發的濃烈起來,這種感覺讓千哉很不舒服,隨著沈尋金和千哉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千哉的面色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他的眉頭緩緩地簇在了一起。而伴隨著千哉與沈尋金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某個隱藏在暗處的身影,渾身的肌肉也緊繃了起來,他像是一個做好了姿勢,正準備蓄勢待發的猛虎,雙眼死死地盯著場中的變化。

沈尋金看到了千哉臉上的緊張,不過沈尋金並沒有在意,沈尋金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為千哉的緊張而停下步伐,一直到兩人間的距離不足三寸,沈尋金一行六人才站定了步伐。

沈尋金看著千哉那張近在咫尺的消瘦臉頰,微微一笑,伴隨著沈尋金臉上這一抹笑意,場間壓抑的氣氛也頓時緩和了起來。身處在黑暗當中的某個身影也放鬆了幾分。

千哉如此近距離的看著那張嫩胖臉上的那一抹微笑,心中的不安去了大半,可心中的警惕卻不敢有絲毫鬆懈。就在剛剛的剎那時間內,千哉的心裡做了無數次設想,千哉甚至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但千哉卻萬萬沒有料到沈尋金竟會溫和一笑。

看著沈尋金那抹溫和的笑意,千哉有一種錯覺,千哉覺得,面前這個十五歲的少年好似本就該這般天真溫和。那些傳聞中的惡名,以及沈尋金在自己身上的所作所為都是謠言。

沈尋金溫和一笑后緩緩伸出了右手,向千哉的胸前探去。

伴隨著沈尋金的右手探出,千哉的心跳再一次加快了起來,身處在暗中的某個身影也再一次緊張了起來。

只是沈尋金這胖乎乎的右手,甚至可以稱得上可愛地右手並沒有帶給千哉想象中的疼痛。那隻右手只是在千哉那冰涼的棉袍的摸了摸,然後又拎起了千哉身上的棉袍抖了一抖,除此之外,再無千哉想象中的惡意。

嘖,為兄送你的棉袍好像有點大啊~沈尋金皺眉說道。語氣里滿是可惜之意。

千哉沒有去看那隻放在自己棉袍上的那隻胖乎乎地右手,而是用目光死死地盯著沈尋金的每一個表情變化,但是千哉終是未能發現半點異常。沈尋金此時彷彿真的成為了一個疼惜兄弟的好兄長。

唉,你看為兄最近這腦子不太好使,怪不得為兄要被押去打官司,為兄都忘了你的身體太瘦,早知道就讓裁縫給你做的小一些了,用不用三哥再託人給你做一件送過來?沈尋金在如此近距離的盯著千哉看,語氣里滿是憐惜,表情更不似半點作假。

千哉繼續以沉默應對,還是沒有開口要說一個字的意思。

用不用啊?沈尋金聲音提高了一大截,伸手在千哉的小臉上拍了一下,用滿是憤怒的口吻說道。

聞聽這聲大喝,千哉心頭猛地一跳,隨後面上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小弟怎敢勞煩三哥費心。

沈尋金聽到千哉開口,面色這才緩和下來,又恢復成了那個憐惜弟弟的好哥哥,彷彿一切都不曾變過,只是沈尋金在聽到「三哥」兩字時,眼中閃過一抹譏笑,但是這抹譏笑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沈尋金的臉上再次掛起了笑容和顏悅色地說道:對了,剛才聽弟弟你講的那個故事挺有意思,為兄不知好弟弟剛才你說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這一次千哉並沒有讓沈尋金再次拔高音調,而是很快的回答道:具體是不是真的,小弟也不好說,畢竟那都是書上寫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千哉的臉上依然掛著那抹笑意。

沈尋金一臉惋惜地說道:那還真是可惜了,嘖。可惜這講故事的說書人都不知道自己所講的故事是真是假。太可惜了。

說完這句話沈尋金又繼續說道:我可是聽說,妖怪想要修鍊成精可是不易呢,妖怪那一身血肉若是食用還可以延年益壽呢?你說那故事裡石某吃的是不是那狐妖的妖丹?還是什麼仙丹?可惜了,可惜我如果是你那故事裡的石某就率先把那狐妖給關起來,好弟弟,你覺得呢?

沈尋金那胖乎乎的小手又在千哉的臉上拍了一拍,千哉感受著臉上傳來的微微痛意,微笑不改道:三哥所說有理,若小弟是那石某,自然也會像三哥一般,試問那一個人會錯過這等機緣?

聽到千哉的回答,沈尋金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異常開心,猶若春風拂過,滿面桃花開。

好弟弟放心,為兄怎麼會打你呢?打人....多無趣啊、多沒意思啊。沈尋金再次往千哉的臉頰上重重拍了兩下,然後再不理會千哉,拂袖走人。一直緊緊跟在沈尋金身後的五名家丁也跟隨沈尋金而去。

在沈尋金轉身而去后,千哉依然在看著沈尋金的背影,伴隨著沈尋金越走越遠,直到沈尋金的身影消失不見,千哉臉上的最後一絲笑意也消失不見,直到徹底凝固。

不知為何,千哉看到今日一反常態的沈尋金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懼意,千哉覺得以往沈尋金的囂張跋扈或許是裝出來的,或許也不是沈尋金裝出來的,或許今日的千哉所見的沈尋金才是真正的沈尋金,這個沈尋金一改千哉從前對他的認知,而如果過往的種種真是沈尋金給人的一種假象,那麼沈尋金的這個十五歲少年的心性未免.....

想到此時,此刻千哉做了一個決定,他決定從此不回沈家,忘記沈家的那間柴房是他的住所。

......

......

沈尋金轉過街角后,離沈尋金最近的那名下人低聲說道:少爺剛才的小巷裡好像還隱藏一人。

沈尋金眉頭一挑,不削道:應該是我那四伯派來保護那個小雜種的人,不用管他,本少爺這還有一場官司要打呢。

是。那名下人再次與沈尋金拉開了些許距離。

......

......

南金國的某間藥鋪里,沈筆蒼一邊看著手裡的書籍,一邊在熬著葯,在沈筆蒼的身邊還有一個忙碌的小廝,不時來到沈筆蒼的身邊,聽沈筆蒼吩咐一句,然後就拿著葯跑到院里,把葯灌進籠子里那隻白兔的嘴裡。

放眼看去,這藥鋪還算寬敞的後院已經被兔籠和鼠籠堆滿,層層疊起,後院里兔屎味和老鼠的潮濕氣息混合在一起,一派臭氣熏天的景象。

王老大夫緩緩走到沈筆蒼身邊,看著被葯爐熏得臉頰發紅的沈筆蒼出聲詢問道:筆蒼啊,藥方研究得怎麼樣了?

沒什麼進展,王老可有高見?說話的時候沈筆蒼依然在專心的掌控著葯爐里的火候。

老朽能有什麼高見,以筆蒼你的才智都不得進展,我這個糟老頭子能有什麼高見。王老大夫呵呵一笑道。

沈筆蒼還是沒有去看王老大夫,王老大夫嘆息一聲繼續說道:唉,真不知道是該誇你聰明還是該說你傻,還是說你有錢沒地方花了。白白浪費了大把的銀子啊,這大把的銀子居然就被你買來藥材餵給那些兔子,那兔子吃了你這藥方是能長得胖點?還是能更好吃一點?王老大夫看著灌進一口一口灌進兔子嘴裡的湯藥,眼睛里滿是痛惜。最終王老大夫也只能緩緩地搖了搖頭。

沈筆蒼沒有率先回答王老大夫的話,而是又對著跑回的小廝吩咐了一聲:把這碗葯給六十七號兔子喝了。

然後沈筆蒼才緩緩的回過頭看向王老大夫笑道:怎麼?王老心疼這葯了?您若心疼這葯白白進了兔子的嘴裡,您也可以喝啊,反正我那裡還買了不少藥材呢。說到最後沈筆蒼又加了一句:不怕喝死就行。

王老大夫怪眼一翻道:去,我又沒病。

沉默了片刻后王老大夫說道:筆蒼啊,我開始有點懷疑了。

懷疑什麼?沈筆蒼疑惑道。

懷疑你是不是東寅國派來的姦細,派來買斷我們南金國的藥材,讓我們南金國的病人無葯可吃。王老大夫認真說道。

沈筆蒼也極為認真的說道:您看我像嗎?

像!......包括藥鋪里的兩名學徒和沈筆蒼雇傭過來的那名小廝在內都和王老大夫異口同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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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法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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