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靈前

大公子靜靜的離開了酋長的院子，孤身去往老太太那邊，滿是頹喪之氣。

而大公子盼望著能入宮到大祭司面前自首的二公子則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出了城去，他尋侍衛統領童林去了。

酋長是子時末醒過來的，屋子裡只有大祭司一人守著。小宦被大祭司安排了諸事，忙不過來，其他人沒有大祭司吩咐，也不敢靠近。

大祭司慌忙起身上前輕扶酋長靠在床頭，又去端來隨時準備好的湯藥，準備親自喂酋長喝。

酋長擺了擺手，道：「大祭司，我自己來吧，你老坐著便是！」

大祭司點了點頭，並不強求，但也沒有去坐，就那般站在床前看著酋長喝完了湯藥，隨後接過碗來放好。

酋長一邊掀開被子下床，一邊道：「大祭司，老太太那邊……你老準備了嗎？」

「君上放心，老臣已安排小宦做事，一應事務，不至有失，只等君上過去給老太太盡孝！」大祭司說著，突然跪在酋長面前，拜道，「老臣斗膽，請君上給大公子一個機會！」

已穿好一隻鞋子的酋長停了下來，道：「大祭司啊，你知道的，老太太折在他們一家子手裡，害母之仇，不共戴天！」

大祭司又拜道：「君上，太太與大小姐有違天道倫常，老臣恨不能手刃逆賊。但此事老臣一日察詢，確定與大公子無關，老太太一向恩慈，疼惜子孫，臣請君上撫慰泉下老人之心，饒過大公子吧！」

酋長不再言語，緩緩的穿上鞋子后，伸手扶了大祭司起身，道：「大祭司，你這是為難我，你拿老太太來壓我，你這不要臉的老東西！」

大祭司見事有轉機，忙道：「老臣不敢，一切皆是老太太的恩典！」

酋長冷哼一聲，道：「是啊，老太太的恩典！可這幫不孝的東西是如何回報老太太的恩典的？」稍微冷靜后，續道：「大祭司，你查實了，確定與老大無關？」

大祭司點頭道：「查實了！大公子盡忠職守，與胞親對抗，只是君上應也明白，束手束腳太過，以致遺憾，大公子儘力了！」

酋長站了起來，接過大祭司遞來的孝服：「是老太太看淡了，這幫不孝的東西，傷了老太太的心，傷了母親的心，傷了祖母的心，我要用她們的血來祭奠老太太，人呢？在哪裡？」

大祭司道：「太太已禁足宮中，等候君上發落。至於大小姐，已派人捉拿，相信很快會有結果！」

酋長道：「大祭司，你告訴辦事之人，明早之前我要見到那不孝的賤人！這對母女，削去宗籍，不再是皇家之人。走吧，先陪我去老太太那裡！」

大祭司看著套上孝服往外走去的酋長，終於下定決心：「君上！」

酋長不解的轉過身來，道：「大祭司，還有什麼事嗎？老太太正等著兒子呢！」

大祭司上前又跪在酋長腳下，拜道：「君上，請君上息怒，請君上節哀！今兒一早傳來消息，四公子……四公子殤折，請君上節哀！」

酋長一把抓住大祭司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道：「大祭司，你說什麼？你個老東西再說一遍！」

大祭司只道：「老臣已安排四公子陪在了老太太身邊，有老太太照看孫兒，不教君上憂心，請君上息怒，請君上節哀！」

酋長放開手，與大祭司一起跌倒在地，搖頭道：「你是一個不中用的老東西！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又是哪一個找死的東西做的孽！死一個是死，死兩個是死，三個、四個也是死，他們不怕死，我也不嫌多。」

大公子姍姍來遲，靈前跪著的三公子只側頭瞟了一眼，並不多看，也無表示。大公子已發現了三公子瞟他，見他沒有表示，自己也不想理他，自去前頭跪了。

只有路過二小姐身邊時，二小姐喚了聲「大哥」，大公子只點了點頭，也就罷了。

半夜，酋長終於在大祭司的陪同下出現在院子里。院外盯著的人急忙報來時，眾人均是一顫，知道狂風暴雨就在眼前，待見酋長入院，急忙挪膝轉身拜向院子里的酋長。

埋頭的三公子正用餘光瞟向大公子方向，雖然頭埋的太低，看不見大公子，但嘴角緩緩起來的冷笑，與周圍氛圍大不和諧。

酋長並沒有過問他們的孝與不孝，只冷冷的與大祭司到了老太太靈前，上香磕頭后，才去看停靈一旁的四公子，流淚道：「溺夭，溺夭，好，很好，很好啊！」

酋長說著，一掌拍在靈床子上，燭火亂顫，嚇得下方跪伏的眾人也一顫，有幾個婦人受不過，懼怕之下，已抽泣起來。

酋長轉身看著他們，點頭道：「現在才有點氣氛，剛才都啞巴了嗎？平常老太太把你們當了心肝，有什麼好的都想著你們，念著你們！」

酋長說著，伸手一指老太太之靈，續道：「現在老太太靈前也見不了你們半點孝心！害了老太太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看你們一個個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在這裡，你們假意露出悲傷之情，眼淚沒擠出幾滴來，不在的時候還不知怎樣呢！」

酋長說完，抬腳本想踢跪在前頭的大公子，最後還是收了回去，轉身兩步伏在靈床前，緩緩跪了下去，已大哭起來，眼淚瞬間打濕靈床。

大祭司急忙上前拉著酋長離開了靈床，跪在酋長身側小聲安慰。

過了多時，酋長情緒方有些穩定，轉眼淚目一掃，伸手一指大公子，道：「你，起來，跪到院子里去！」

大公子一顫，磕了一個頭后，就那般跪著往院子里挪去。見酋長又發話帶上妻妾，那些妻妾忙也跟著往外爬去。

三公子得意之情方起，也被酋長伸手一指，叫帶了妻妾滾到院子里去，瞬間沒了氣色。

大公子、三公子及女眷在外面跪好后，酋長跪著來到二小姐身前，喚了她抬起頭來，道：「二姑娘，你沒有做什麼對不起老太太、對不起兄弟之事吧？」

二小姐急忙搖頭道：「回君父，女兒沒有不孝，老太太……孫女心裡是有老太太的！」

酋長點了點頭，道：「你生母走的早，早些年在宮裡，是老太太一直帶著你，疼著你，不然你早死了，活不到今日，你要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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