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忠告
不出大長老所料，他府里的家衛、下人果然沒有抵抗多久，漸漸已沒有求饒哭喊之聲。大長老知道差不多了，所以站了起身，轉身望著門外，靜靜等待。
片刻后，大公子出現在視線里，大長老遠遠的對大公子含笑點了點頭，並未得到回應。
看著跨入門來淡然看著他的大公子，大長老負手哈哈大笑道：「大公子，果然是兄妹情深啊！」
大公子聞言，看著大長老的神情沒有變化，心裡卻愣了愣，瞬間已明白過來，也笑了起來，隨之走到大長老身前，抱拳道：「我還以為大長老算無遺策，原來並非如此，看來傳言有些言過其實，大長老也不過如此嘛！」
大公子與大長老開始對話，田才對左右的人一揮手，轉眼帶著眾人退的乾乾淨淨，附近方圓只剩下大公子與大長老。
大長老偏著頭看了大公子一眼，嗤道：「不是兄妹情深，那看來應該也不是母子情深了！也正好，老夫平常啊，好像也沒怎麼和大公子好好聊過，如今時日無多，若大公子不介意與我這糟老頭子說幾句話，不如藉此機會咱們好好聊一聊，權當補償過去！」
大公子點了點頭，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就那麼坐在屋子中央，道：「大長老一向看不起我們這些公子小姐，如今方有機會聆聽大長老教誨，將來在那些弟弟妹妹面前，我也有吹噓的資本！」
大長老也拉來一把椅子，就那麼自然的坐在大公子面前，兩兩相對，輕笑道：「將來？大公子覺得還有將來嗎？」
大公子緩緩低下頭去，慢慢道：「本來……京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對將來啊，也模糊起來，可是呢，今天，就在今天，就在之前，我見了人之後，心裡瞬間又升起了希望啊，大長老猜猜，今兒個我見了誰？」說完，猛然抬頭看向大長老，臉含笑意。
大公子笑中意味，大長老心裡一顫，不自通道：「大小姐？」
大公子伸手點了點大長老，搖頭笑道：「大長老啊大長老，你如今的不自信也是應該的，我那妹妹……看不起我，覺得我連她也不如，她會來找我？其實吧，今兒個是三長老、四長老來見了我，誠懇的聊了不少事……」
大長老面色陰沉、顫顫巍巍的起身，瞬間打斷大公子，不敢置通道：「你說……老三和老四？」
大公子看著現在大長老的反應，自己終於佔了上風，仍帶笑道：「我沒想到大長老竟如此意外，不然呢？大長老以為還會是誰？
「所以啊，我才說大長老現在不自信那是對自己負責，多年的老兄弟，背後捅一刀，何其相似乃爾！若非三長老、四長老釋疑，大長老覺得我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殺到你府里來？我還想多活幾年！」
大公子沒提大祭司，而是道出三長老、四長老來，不過為了打擊和羞辱大長老，讓他死不瞑目，以報復他一系列作為對自己造成的阻礙與打擊，甚至是深淵。
大長老頹然的坐了回去，心徹底涼了，也是，大小姐才知道多少東西，能借給大公子這般狗膽的，除了老三、老四，還能有誰？
看著洋洋得意的大公子，大長老臉一沉，冷哼一聲，瞬間坐正，緩緩道：「自古以來，世子大位懸而未決，通常就與長子無緣，知道君上為何直到現在仍不立世子嗎？因為要立賢！若長且賢，是不用等到現在的，所以，大公子有什麼可得意的？」
此話一出，見大公子果然收起了笑意，大長老伸出手一拍大腿，續道：「大公子今日急急忙忙的跳到老夫府里來殺人，看起來像是懲奸除惡，其實老夫知道，大公子慌了，為什麼慌？
「太太是你的母親，大小姐是你的胞妹，你若深得君心，什麼都不用做，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你若不合君意，做什麼也沒有用，不是你的仍就不是你的！
「況且，世事無常啊，你做的好，不代表不被別人牽累，自古以來那些被誅九族的，家裡人真正犯死的有幾人？不都死的冤枉！如今被害的不是別人，是老太太，是君上的母親，我們這些所有人家的死人加起來也比不上的君上的母親！
「太太與大小姐的作為，大不孝啊！今兒君上昏迷，大公子親眼所見，君上有這般脆弱？那是痛徹心扉啊！哀莫大於心死，誰逃得了？誰也逃不了！」
這時的大長老又慢慢的躺到了椅子上，道：「有些話難聽，看起來也像是絕路之下的歇斯底里，但世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大公子……且行且看吧！」
大公子看著含笑一動不動眯眼看著他的大長老，長出了一口氣。今日來見他的若不是大祭司，而真是他口中所說的三長老、四長老，大長老這一番話，必然擊破他的防線。
大長老看著轉眼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來的大公子，一時不解，又見大公子伸手拿出白綾來，運勁往房樑上拋去，心一顫：「怎麼可能？」
大公子打了個死結后，看著隨之也站起來的大長老，道：「今日多謝大長老教誨，所以，我留大長老一個全屍！」說著，順手將椅子拉到白綾之下，將手一引：「大長老，請吧！」
大長老望了一眼外面，沒有人，只有屍體，看起來確有些凄涼之意，點了點頭后，自己爬到椅子上站好，脖子剛好在白綾結處，可見大公子計算之準確。
大長老伸手一拉，緩緩的轉動白綾，將結挪到了上面去，才雙手左右拿住白綾，將頭伸了進去，道：「臨走前，臣最後給大公子一句忠告，若最後事難為，民心是個好東西，用好了，可有奇效！」
眼裡有期盼之意的大長老並未等來大公子的點頭示意，只見大公子抬起一腳踢碎椅子，退後幾步，就那麼看著不住掙扎的大長老緩緩斷了氣。
大長老死後，大公子背負雙手，緩緩閉上眼，隨後睜開時，已恢復了過來，轉身到外面將諸事吩咐田才處理妥當，自上了馬車回府。
馬車裡的大公子一直閉著眼睛，隨著馬車搖搖晃晃的往家的方向去，腦海里仍不住閃現出之前大長老的言語、神情，揮之不去，久久不能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