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八木，衝破夢境，逆伐而上
世間萬物，在那一瞬間都停了下來，小蘭睡夢中的輕微起伏，柯南翻到一半的身體，毛利大叔迷迷糊糊走向衛生間的身影，在那一刻都凝住了。
天上慢慢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身影，和七木對視着。
「我去，真的假的。」七木腦海中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
雖然歷經穿越，這麼多年奇奇怪怪的東西見的不少，見面的這兩個也都是人。但某種意義上，作者和主角的見面，這是人與神跨次元的會面。
「有什麼好驚訝，某種意義上，現在出現在這裏的他，也只是他筆下創造出的人物罷了。」七木看着天空中的人，淡淡的道：「我說的對嗎。」
那半透明的身影化作無數光芒，匯聚為一處，落在七木面前。下一秒，一個和七木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七木眼前。
「怎麼稱呼。」七木看着面前的人。
男人輕笑，漫不經心的道：「你的靈感來的這麼突然，他還沒有為我取名字，便把我送進來了。」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男人有趣的看着七木。
「你的出現註定曇花一現，如果不是我，你的一生不會如此悲哀。」七木看着男人，神色有些複雜。
男人抬頭看了七木一眼：「知道你為什麼永遠寫不出好的小說嗎，因為你想得太多，太深，太悲哀。」
「這世界上任何事情，你不付出失去，怎麼可能得到。」
七木沒有反駁，只是看着男人，道：「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就叫八木吧。你的出現是因為我，你的消失與否卻不取決於我，我能為你做的，就是給你一個名字。」
男人看了七木很久，突然笑了。
「你真的是個很有趣的傢伙，我突然明白為什麼世間作者千千萬萬，偏偏你這一脈，是如此的與眾不同了。」
我這......一脈
七木在男人的話中，彷彿聽出了什麼，心下一怔。
「你以為寫你的人，是另一個高緯度的世界，和你很像的人嗎？你錯了。」男人看着七木，一字一句的道：「寫你的人就是你自己，只是你自己忘記了而已。」
一道閃電轟的一聲在七木腦中響起，他怔怔的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愣愣的道：「我自己？怎麼會是我自己？這怎麼可能..」
「今夜，你為了身體中與你共生的那個靈魂，嘗試與創造你的人對話，所以我誕生了。所以某種意義上，我就是被你召喚而來——創造你的神，所以我才能知道這麼多。」
「你到底在說什麼。」七木後退了兩步，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混亂。
「最初的你，只是一個普普通的作家，但因為種種原因，你總是寫不出自己滿意的作品。慢慢的，你越來越偏執，越來越固執，越來越瘋魔，你一遍又一遍的寫着不同的小說，創造著不同的主角。」
「但不管你寫了多少，你的主角身在哪個朝代，是什麼身份，他一直在寫小說。你的主角在寫小說，你主角小說里的主角又在寫小說，你就像一個俄羅斯套娃，把自己束縛在了這不知道多少層的夢境中。」
「光我所知道的，柯南這個世界，就已經不下三個。」
整個世界都是那麼的安靜，七木感覺自己好冷，感覺自己隨着面前這個男人的話，一層一層的往下墜落，直至無底深淵。
這一刻，七木想起了從前，想起了上輩子寫過的池澤優子。
原來，原來是這樣。
他原來是這不知道多少夢境裏的一層，是由那個最初的自己，筆下的主角的筆下的主角的筆下的主角......
突然，七木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我在笑，我竟有如此不一般的身世。」七木躺在夜晚冰涼的地面上，看着天空，喃喃的道：「最初的我，一定是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傢伙。空有一心的不甘，一心的理想，卻沒有那個能力，只能不斷地逼自己，逼自己，逼自己。」
「也許上天讓我在此刻明白自己的跟腳，就是讓我做點什麼吧。」
「你想做什麼。」男人看着七木。
七木雙手枕在腦後，懶懶的看着夜空，輕聲道：「衝破這一層層的夢境，然後找到最初的自己，讓他真正的強大起來，別再這麼逼自己了。」
男人嘲諷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最初的你，逼自己，把自己陷入這一層層看不到底的夢境裏。如今你在明白了這一切之後，又決定反向衝破夢境，沖向最初的你自己。」
「這難道不是另外一種逼你自己嗎。」
「固執也好，偏執也罷，我就這樣一個人。」七木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看着八木：「說句落俗套的話，直到今天這一刻，我才感覺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好，隨你吧，那你這一世的親人朋友怎麼辦，離開他們嗎。」
「相對於那個真正的我來說，我本就是虛幻中的存在，只要我想，他們就可以一直活着，不是嗎。」七木看着八木，八木沉默了很久，點頭。
七木看着天空，輕聲喃語：「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什麼是實在什麼是虛幻，我早就分不清了。雖然我能控制這個世界的一切，但他們每個人對我而言，對所有人而言，都是真正的人，他們有着自己的思想，靈魂，比我更像一個真的人。」
八木看着七木，道：「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像瘋子。」
七木安靜的道：「也許真正的我，就是一個瘋子呢。也許此時此刻，他正在精神病院裏，拿着紙筆寫寫畫畫——而那些內容，就是我們此刻的對話。」
八木沒有回應，他看着七木，淡淡的道：「你身體里的朋友，我幫你治好了，至於是走是留，你自己選擇吧。」
「如果我現在走了，以我為主角的這本書豈不是半路而夭。」七木看着天空，淡淡的道：「既然我已經知道這一切，早點晚點又有什麼關係。這一次，我想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和他們共活一世，不辜負他們，也不辜負看着我的那群讀者。」
「讓我去吧。」八木出聲。
「什麼？」七木愣在原地。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主角，你是這本書的主角，你還有讀者和朋友要陪伴，我是個剛出生的自由人，衝破夢境，逆伐而上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看着八木良久，七木道：「一路順利。」
「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