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感染者與人販子集團

《人體反應爐理論》是世間流傳的一種偽科學，它分為多種版本，由不同的利益集團編寫並傳播。

陳晨自己對它們的印象都是負面的。

於是他不希望自己成為感染者，也不想涉入感染者之間的世界。

他在走廊中坐着排隊，等待輪到自己進行測試。

果然這個空檔便有鬼鬼祟祟的人員試圖給他們發傳單，而傳單上果然寫着文理不通的《人體反應爐理論》的章節。

那個戴兜帽的人對這些等待測試的學生進行了一番觀察之後，只選擇給陳晨發了一張傳單，然後就跑了。

陳晨心裏就嘀咕著：「我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么？我看起來比較傻，容易被騙？或者是覺得我好欺負？」

班長劉子儀則是把傳單給拿了過去，非常吃力的從頭到尾看完，說道：「這群騙子水平真菜，就不能找個作文好的人來寫文案么？我這閱讀能力讀他這故事居然讀不懂。」

翻過來，拿出手機掃描背面那個巨大的二維碼。

結果是個年輕姑娘的微聊賬號。

劉子儀瞧了一眼，沒有加好友，說道：「我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推銷老年疾病康複課程的。」

陳晨說道：「如果只是賣課程的，那也不算太壞。」

劉子儀說道：「他們把老年人的養老錢都給騙光，還不壞么？」

一番折騰，陳晨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

有別的同學要掃這個二維碼，劉子儀便把這張傳單給撕碎，扔進了垃圾簍。

陳晨一轉臉，結果發現走廊盡頭，那個戴兜帽的人又在鬼鬼祟祟的偷看。

於是便覺得有些生氣。

米氏細菌活性測試耗時有長有短。

短的幾分鐘就結束。

長的半個鐘頭未必能夠出來。

陳晨其實想快點測完，回去複習功課。

早點完成計劃還能抽空看一兩集網絡劇。

劉子儀說道：「如果我的測試呈陽性就好了，』獲得用手給手機充電的能力』，跑到哪都不用帶充電器了。」

陳晨說道：「別看網絡小說看傻了，壓根就沒有感染者獲得身體放電的能力，難度太高了。力量獲得增加的人是有一些，嗅覺、耳力變好的人也有一些。個別危重感染者出現過能噴毒煙、指甲硬化之類的跟超級英雄有點相似的癥狀，但是代價都無比慘痛，每一個活着都是在遭受折磨。」

劉子儀說道：「那你就不能樂觀一點么？以後說不准我們就有辦法保留這種能力並大幅度降低身體的疼痛。」

陳晨說道：「真是想得美。」

感染者之間有一句格言流傳，「疼痛有千萬種，只要忍得住都能夠換取益處。」

這句話其實挺凄慘的。

陳晨的人生觀是，走最普通的路，靠努力改善生存狀態，不要發生太多事，不要瞎折騰。

比如說高考，正常的考就行了，他的實力考得上有一些名氣的大學，所以就不需要成為米氏細菌感染者去報考那些比較特殊的大學和專業。

如果成為感染者，官方會建議他們進入專門的大學就讀，它們收的學生少，於是就可能存在一些潛規則。

他相信努力，所以就喜歡光明正大的競爭，不喜歡潛規則，所以他想報考那些人很多，社會化程度很高的大學。

「狼進入羊群中越發能夠展示狼性。」

這是他的想法，所以他喜歡那些非常火爆的專業、職業，與無數人一起競爭，非常公開化，他靠真本事勝出。

所謂真本事，無非是比別人少玩一點，為人更端正一些罷了。

十分鐘有兩人完成了測試，下午能夠知道結果。

有的人當場就能夠知道結果。

劉子儀的媽媽跟人聊天回來，說道：「小儀，你今天必須陽性。」

劉子儀苦着臉說道：「這種事我說了又不算。」

他媽媽說道：「那你想法子陽性，到了大學選擇替國家機關工作，我作為你媽，日後就風光了。」

他媽媽不知道是聽說了啥。

陳晨說道：「阿姨，有一大票人巴不得自己陽性，可這種事哪裏是自己做得了主的。即使是陽性，大部分沒啥用，還有小部分只有害處沒有好處，一輩子遭殃。」

劉子儀媽媽說道：「他外公當年是個大好人，墳上的蒿長了兩米高，所以他今天鐵定陽性，而且是好的陽性。」

劉子儀臉上發紅，似乎覺得他媽媽的發言非常的羞恥。

陳晨想着，自己沒有家長陪同。萬一真的陽性，還是那種危害程度高的陽性怎麼辦。

「下一個。劉子儀。」

很快，這位非常忠厚的班長就進去做檢查了。

陳晨則是覺得緊張，心跳加速。

不知道原因。

似乎他一到醫院做檢查就覺得緊張。

前幾天看到過一本書，說緊張是由於道德上的困惑造成的，改善人品可以降低緊張感。

他心說，我緊張比較多，是因為人品不夠好么？我自己覺得還可以啊。

站起來向窗外看了一眼。那個一開始坐地上哭着打電話的女人還是沒有站起來。

水泥地面非常涼，而且髒兮兮的。她也沒穿上脫落的那隻鞋子，似乎正在發微聊，不再哭，但是明顯處於崩潰之中。

他又覺得充滿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