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我想有所大房子
陳墨左手拎著包，右手拽著諾諾，耳邊不停的響著陳母殷切的叮囑，就這樣杵在家門口，喝了半個鐘頭的風，才等到顧菲的車，已是下午三點多。
盤山路本就難開，不到兩天的時間連續往返，加上昨夜又熬了半宿構思競標方案，縱然是女強人，這個時候也有點遭不住，疲態盡顯。
看著從車上下來的顧菲，靜美的臉上透著蒼白，幾縷青絲在秋風中搖曳著，那偉岸不失妖嬈的身姿也多了幾分柔弱，陳墨莫名的湧起一股想要衝上去抱緊她的衝動。
於是，趕忙在心中默念：50萬，50萬，50萬....！
直到將那個惱人的念頭壓下去，才勉強移開打量臀圍的目光，這個女人可欠著他50萬，而且是要不回來的那種。打著以後肉償的想法，陳墨的身體很老實的走向駕駛位。
從廁所回來的顧菲看到要開車的陳墨，有些啞然。
敲了敲車窗：「會開車？」
「上來。」陳墨言簡意賅，不容拒絕。
心中想著50萬，他這個時候心情不是很好，也沒什麼興趣跟這個女人解釋，顧菲想要打開駕駛室車門時，他瞟了一眼，直接伸手指了指旁邊。以前好歹是遊獵龐大金融帝國的上位者，一旦他真的表現出那股氣勢，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顧菲心中就沒來由的多了幾分信服，好像又將眼前的小男人與她記憶里那個不怒自威的父親重合了，於是擰著眉，恍惚的走入副駕。
「吳老二家的三蹦子我又不是沒開過。」
顧菲剛系好安全帶，聽這話就有些後悔了。
只是陳墨沒給她機會，剎車，掛擋，鬆手剎.....操作嫻熟，皇冠轟鳴著開了出去。
很穩，顧菲鬆了口氣，還是遲疑的問道：「吳叔家的三蹦子也有手剎？」
「我吳大爺現在還在醫院裡呢，咱家的牛就是爸爸賠掉的。」諾諾小嘴一禿流，陳墨臉就黑了，這個鍋他真的不想背。
不得不說，陳墨的技術確實很穩，畢竟幾十年的老司機，顧菲覺得這崎嶇的盤山路也不是那般令人厭倦，反而多了些山花爛漫的味道。
窗外是透天的林緣，枝影剛柔，陽光從枝葉間灑落在座駕漆面，隨著車行，斑駁投射。
滴露聲，鳥鳴聲，林風，綺麗變奏，落盡耳畔，顧菲慢慢的睡著了。
再次睜眼，已經是夜裡的車水馬龍，車子正停在馬路邊，剛進瀘市，因為不認路，陳墨只能將顧菲搖醒。
「我來吧，謝謝你。」顧菲睡眼惺忪，對著陳墨溫柔一笑，驅盡了陳墨一路的車馬勞頓。
2003年的瀘市，華國經濟特區，這裡的繁華程度堪比彼時的上海，只是陳墨對這樣的地方生不出任何性質，總有種厭倦的感覺，厭倦了名利成功學的煽動、世態雜念的尾隨、和虛假繁榮的那些事兒。
看著陳墨一副興趣缺缺的憨態，完全沒有在陳唐寨打量車窗外時，那種希冀與嚮往，顧菲有些失望，一個男人在看到城市繁華后最怕的是迷失自己，但更怕的是連紮根在這裡的勇氣與奮鬥的決心都沒有。
「媽跟我說你在小黃老師那裡學了幾年書，嗯，字寫的不錯，之前給你安排的工作有些不適合，你自己有什麼想法沒？或者你想考學的話，我給你安排補習班，明年成人高考你可以試試。」
「哦，你安排吧。」陳墨正盯著後視鏡里睡出口水的小諾諾，傻樂著，隨口回了句。
顧菲抿著嘴，握著方向盤的纖指有些發白，外人眼中溫婉大氣，遇事處變不驚的女人，在這個散漫憨傻的小男人面前到有了幾分火氣。
「你沒有點自己的理想嗎？還是就想一直待在陳唐寨？跟我說說吧。」話語依舊輕柔。
陳墨眉毛一揚，這才將目光轉移到有些高大的女人身上，一身LANVIN套裝，將曼妙的曲線勾勒的恰到好處，藏在端莊下的性感，張力飽滿，耐人回味。
「我住哪？」
顧菲愣了下，許是紅燈的映照，面色有些發紅，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家裡，你睡沙發吧，房子不大，我跟諾諾睡床，等我有時間會給你找房子。」
「以前沒有，現在或許有吧。」陳墨沒來由的又找回剛剛的話題。
這聊天節奏，顧菲覺得有些牙疼，倒是心裡的情緒也被岔沒了。
「能說說嗎？」
陳墨輕輕的靠向座位，閉上了眼睛，「我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週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
未名山小區，瀘市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帶，在這裡住的都是城市新貴，顧菲的皇冠在門口保安敬業的注目禮中，駛入地下車庫，此時已將近晚上11點。
打開車門，陳墨脫下夾克蓋在諾諾身上，將她輕輕的抱起。
顧菲拎著兩個包走在前面，不時的回頭，看著這個小心翼翼的』父親』，覺得有些滑稽，也有些溫暖。
「真是你的理想嗎？」
「啥？」陳墨正想著要不要跟顧菲借下手機，把這坨小黑豬流口水的樣子記錄下來。
「你的理想...也挺好的。」顧菲扭過頭，嘴角上翹。
陳墨覺得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病，這就有出息了？說在陳唐寨待一輩子不也是這個意思？
我想在陳唐寨有所大房子，面朝大山，種田插秧...
額...好像這味兒是不一樣了。
果然中國的語言博大精深，海子說出來的，明明差不多，但聽著賊高尚。
三人進了電梯，顧菲剛按下22層，就聽見有人喊了句「小顧等一下」。
不多時，一個中年婦人，領著一個穿著校服的姑娘匆匆跑了進來。
「謝謝啊，小顧，你咋這麼晚回來...這是？」大姐才看到離顧菲很近的父女二人。
「額...這是我女兒..王姐你們怎麼也這麼晚？」顧菲似乎也沒有要介紹陳墨的意思，轉移了話題。
只是眼中多了一絲歉意，陳墨也不以為意，點頭打了招呼，不著痕迹的多看了幾眼穿著校服帶著口罩，看起來很內向的姑娘。
嘖嘖，這可不是個省心的主兒，陳墨咧嘴一笑。
母女與顧菲是同是22層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