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宿傳承

「這是我這些年修鍊的感悟，和遇見的一些事情。你想知道的，都在裡面，我把它交給你，希望你能從中體悟。」

柳宿伸出手，手心憑空出現一本書。

「這麼薄的一本，我一天就能看完，我想問的還有很多啊。」

趙舞天拿著這本書，發現這書頁不是紙做的。翻開書，書上的文字都是上古文字，柳宿以前教過他這種文字。

「普通人一輩子都看不完這本書，即便是天兒你，也最少看十年。」

柳宿淡淡地說道。他一直都是這樣，不苟言笑。

「徒兒陰白了。」

作為修仙者，他自然知道修仙的奧妙。

「天兒，你靠過來。」

柳宿向趙舞天輕喚了一聲。

趙舞天不知所以，挪了一下屁股，靠近柳宿。

「我千年來，一直想變得更強，無心收徒，你我唯一的徒弟。」

柳宿摸著趙舞天的頭，在手上出現一個赤紅色的玉佩，玉佩呈朱鳥形狀，他撫摸良久，將玉佩掛在趙舞天的脖子上：「我畢生的心血，都傾注於此。我現在把它傳給你。這是你我之間的師徒情誼，你不能交給任何人。如果有人搶走它，你要不惜一切代價，奪回來。」

柳宿的語氣很重，使趙舞天微微一愣。

在他記憶力，師尊一直心平氣和，從沒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趙舞天還發現，師尊今日和往常不太一樣。

「謝師尊。」

信物傳承，趙舞天起身跪地一拜。

「徒兒，你氣運淡薄，很難成為強者。但有一件東西，可以幫你，它叫九州神鼎。九州神鼎不屬於你的機緣，但是…敢於爭，才是我輩宿命！」柳宿渾濁的雙目突然變得森嚴、古老，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徒兒謹遵師命。」

趙舞天再次一拜，柳宿的話就如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

「天兒，你很聰慧，也很普通。你沒有血脈，沒有體質。你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努力。為師也無法幫你，但師尊相信你。」

柳宿拍了拍趙舞天肩膀，用溫和的語氣向趙舞天說道。

「天兒一定不會讓師尊失望。」

趙舞天自信地說道。

「天兒，你先回去吧，為師要休息一會，陰日再來看我。」

柳宿將趙舞天扶起，吩咐道。

「師尊，您……」

「走吧，讓我休息一會。」

趙舞天覺得奇怪，但剛開口，就被柳宿打斷，他揮手催促趙舞天離開。

帶著疑惑，趙舞天關上門離開，他以為師尊真的累了，要休息一會。

趙舞天離開后，柳宿從石凳上站起，目視東方。

「若無天兒，我今日方醒。人世虛度一場，再無痕迹。我才一千多年壽命，就已老去。這一千年，我到底在幹什麼？」

柳宿喃喃念叨。

「鬼宿，你我之約，已至。」

柳宿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太久了，太久了……」

一個虛影出現在柳宿面前，虛影的面部籠罩在灰霧中，聲音彷彿從無盡的深淵傳來，令人戰慄。

「一個人威壓一個時代，世人皆認為你是仙，是天，是大道，是不死。實際上，你並不是。你和那些老傢伙一樣，和我一樣，同處於第九境界第九劫圓滿。同境界在你手上，就如螻蟻一樣，誅仙未必不能。上古時期，聖王都需要你教化，你可以破碎虛空，前往諸天萬界，追求更高的境界，你沒有，你一直在等。觜宿身懷神體，不敵你；翼宿血脈至強，亦不敵你。你用我們的命數、氣運，成就你的無敵之路。鬼宿，你做到了。」

柳宿看著這道身影，緩緩地說道。

「我沒做到，還差你一個。打敗我，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給你。等你破碎虛空后，必能橫壓諸天，至尊萬界。」

鬼宿用虛無縹緲的聲音，對柳宿說道。

「鬼宿，你不會無緣無故殺境界低於你者。千年前，我修為到達渡劫大境圓滿的那一刻，你就可以殺我，為何又與我立下千年之約，為何給我遠古神通？」

柳宿向鬼宿問道，一千年前，他渡過最後一次天劫，修為圓滿，擇日便可破碎虛空，前往諸天萬界。

柳宿命數對應二十八星宿南方第三宿，柳土獐，是大氣運者。

那時的柳宿，意氣風發，年輕自負，舉世無敵。

也是那一天，他與鬼宿相遇，同為渡劫九境圓滿，他傷不了鬼宿一根汗毛。

鬼宿指點他神通，給他遠古秘籍，並直言不諱，一千年後，與他決一死戰。

這方天地的規則不允許修鍊者超過渡劫境，柳宿試圖破碎虛空，離開這個世界，可整個地球都被鬼宿布下絕世大陣。其他修仙者到達渡劫境圓滿，自可破碎虛空，唯他不能。

千年來，柳宿一直在推演鬼宿，可從來沒有了解過，真正的鬼宿。

「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當年我希望你能是我的對手。」

鬼宿向柳宿答覆道。

不然也不會給他一千年時間。

「我讓你失望了。」

柳宿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他後悔，沒有破而後立，重新修鍊鬼宿給他的遠古秘籍。

一個到達巔峰的人，怎會輕易放一切？《五行經》，是鬼宿交給他的遠古秘籍，可五行相剋，誰敢修鍊？

「吾等命數，連接在一起。天已經給我們定性，能成強者，卻無法至強。諸天萬界，天驕如雲。二十八星宿，命數如此。唯有逆天改命！」

鬼宿的虛影變換，聲音透露著不屈的意志。他向柳宿挑戰道：「柳宿，你準備好了嗎？」

「鬼宿，我有最後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柳宿對著虛影躬身一禮，請求道。

「講。」

鬼宿道。

「請你庇護我徒兒十年，十年後，你再碎空離去。他不會讓你失望的。」

柳宿惆悵地說道。趙舞天無絕世神體，又無至強血脈，修鍊《五行經》，每一次突破都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柳宿看重趙舞天心性、韌性，或許是對趙舞天寄予厚望，又或許是自我安慰。

「好說！」

說完，鬼宿的虛影動了。

他一指點向柳宿，不僅攜法則之力，這一指上還出現白虎、青龍、玄武三聖獸的虛影。

柳宿知道自己不敵鬼宿，使出全力，燃燒精血，打出最強一擊。

可這一擊與鬼宿虛影相撞時，立刻如泥牛入海一般，柳宿眼睜睜的看著鬼宿虛影一指點在他的眉心。

柳宿毀天滅地的攻擊，卻沒有摧毀一片磚瓦。而柳宿面對的，並非鬼宿真身。

柳宿知道，鬼宿的真身遠在千里之外。

柳宿，身懷大氣運者，同境界的佼佼者，竟不能讓鬼宿全力一擊。

「你雖身死道消，柳宿的意志還在，二十八星宿還在。吾將帶著你們的意志，征戰諸天。」

當柳宿閉目的那一刻，不再有遺憾。在這之前，他已經猜到了相似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