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聖者無情
誰能想到被譽為仙境的崑崙，其守護者是一隻霸氣的黑色大虎，而且額頭還生有第三隻眼睛！但不可否認的是，陸吾是天上地下最頂級的強者之一。
繞着戰戰兢兢的小傢伙走了一圈，陸吾似乎想說什麼，預先查看姜叢的狀態。
這一天的陸吾有些不同，明明有話又不直說，睜開了第三隻眼，視線在姜叢和蟠靈木之間不斷遊走。
被盯得有些心虛，氣氛越安靜越讓姜叢難受，他鼓起了勇氣問道:「陸吾大人，在山外面有一群人，他們想要……」
就在這時，陸吾停下了繞圈的腳步，正好打斷了姜叢的話，再多審視了兩眼后，嚴肅的回應道:「我不是人族，不需要敬稱我為『大人』，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不用你來說。」
原打算仔仔細細的把情況描述后，再好好的懇求一番，可話才說半句，姜叢的計劃就被破壞了。
姜叢先是一愣，而後想着昆崙山的守護者果然厲害，恭恭敬敬的鞠躬問道:「那應該可以讓他們到這裏來避難吧？大漠裏什麼也沒有，根本找不到食物和水，大漠外又有危險的妖獸，他們十多人實在是可憐……」
「不行。」
再次打斷了姜叢聲淚俱下的述說，陸吾十分的果斷，自顧自的仰望着蟠靈木，說道:「昆崙山不是想來就來的難民營，世上可憐的生靈數也數不清，他們應該去的地方不是崑崙！」
「況且最重要的是，他們是人族，中土才是人族的領地。」陸吾保持着淡然，補充說道。
沒想到失敗來得這麼快，姜叢一下子傻眼了，呆了良久才想起反駁一句:「可昆崙山不是仙境嗎？連幾個人都不能收留，算什麼仙境？那些遊民要是往中土走，還沒到中土就會……」
陸吾挪動虎爪，轉過了身後，斬釘截鐵的道:「仙境不過是一種美化的說辭，世上沒有真正的神仙和凈土，想要活命，那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而不是讓你來當說客，做一個不會實現的夢。」
忍不住火氣上頭，姜叢看着威武不凡的黑虎，忽然發現陸吾作為神獸的形象轟然倒塌，想痛罵一頓它的自私但又不敢，於是冷笑着說:「又不是沒有先例，我不就在這裏嗎？」
毫不介意少年的放縱無禮，陸吾停頓片刻，沉聲說道:「你能留在昆崙山，完全是因為姜瑤的面子，不然你以為憑什麼？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你，現已確定了，為你續命的蟠靈果已經成熟，你不用再倚靠蟠靈木活着了。」
「什……」
還沒從陸吾的無情言論中緩過神來，姜叢卻聽到了另一震撼的消息，整個人都彷彿變成樹樁一樣的靜止了。
蟠靈果終於成熟了？
不用再被關在這裏了！
可以真正去到山外面了？
腦海里情不自禁的充滿了類似念頭，身子也下意識的轉了過去，姜叢昂起了腦袋，望着高壯的蟠靈木，什麼言語也說不出口。
當這個時刻來臨時，他的高興勁兒卻不似以往的想像，表現得更多的是悵然、迷惘……
「想必你也應該感覺到了，十年來也不曾出現的飢餓感，重新回到了你的身上，蟠靈木的靈力也不再向你身上流動。」
陸吾接着自己的話頭，說道:「花盛則凋，果熟則落，蟠靈果完全成為了你身體的一部分，現在你已和蟠靈木無關！還是那句話，看在姜瑤的情面上，你可以留在這裏等她接你走，也可以自行離開！姜瑤所託，照看你十年，現今期至，是走是留，我都絕不會阻攔。」
話一說完，陸吾啟步前行，它出現在姜叢面前也只是為了告知此事，來去皆匆匆，依然如故的保持着孤傲。
另一邊，姜叢揉着自己的肚子，原來從醒來后就隱隱不舒服的感覺，竟然因為餓了？十年之間由神樹供給靈力，而心間的蟠靈果則源源不斷的湧出力量，幾乎忘記了的飢餓感，再次出現在了姜叢身上！
臉上表情充分表現了他內心的五味雜陳，剛才還不管不顧的為阿姓一族祈求，現在卻愁腸百結，連反應也遲鈍了。
望着觀察了十年之久的神樹，在此刻竟顯得如此陌生，才離開昆崙山一個晚上，回來時就變得物是人非，叫誰能適應得了？
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姜叢急忙轉身，大喊著再問道:「阿郎阿茉他們無家可歸，求你……」
五彩的光芒乍然盛放，照耀得姜叢眼睛一花，他本能的抬手遮擋了一瞬間。
所有的光華盡在眼前消失時，姜叢再看去，卻已不見了巨大黑虎的影子，陸吾它甚至不願再作回答，施法離開了。
空蕩蕩的昆崙山之巔，僅一樹一人，縱使雲淡天青，也難掩寂寥。
在一剎那便迷失了方向，腦中空白的姜叢這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
不僅沒有為阿姓一族求得昆崙山的一席之地，連自己的處境都變得十分尷尬。
不走？蟠靈果之心都被陸吾判為無關之物，自己又和這個美輪美奐的仙境有什麼聯繫？
走？往哪兒走？師尊姜瑤不知身在何處，姜葉之事無從下手。
這一天，姜叢在蟠靈木下徘徊不定，繼妹妹姜葉被共工氏抓走後，第二次鄭重的考慮起了以後打算。
他不是什麼志向遠大的有為之才，沒人教過他做人應該量力而行，還有些孩子氣的他當下做了一個決定。
這一年，姜叢十七歲了。
日暮西山，蒼月如玉，又是一個朗朗夜空。
「不就是一隻黑不溜秋的大虎，有什麼好神氣的？」
在昆崙山巔附近，華池和醴泉倒映出寒森森的彎月，雙池平靜如鏡，彷彿三輪皓月交相輝映，堪稱人間絕景。
雙池之外，六株靈氣欣欣的樹木各據一方，是自山頂蟠靈木之下的珍貴仙樹，結出的果子晶瑩剔透，猶如美玉。
夜下此處，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仙樹之間跑來跑去。
「怎麼回事，連一個果子都沒有了，真夠倒霉！」一邊搜索著仙樹的每枝每葉，姜叢一邊小聲的抱怨著。。